乱世红颜倾天下 第二十章

殿门外传来一阵阵的喊冤声，继而静默下来。

戚无瑟低首看着伏在地上不敢发出声音的众臣，嘴角上扬，有些戏谑的指了指右丞相，“右丞相，现在你觉得本公主可坐的起这龙椅？”

右丞相经过这一事情后哪敢反抗，唯恐自己也落得立时斩首的下场，只不停的回着：“坐的起，坐的起。”

闻言戚无瑟娇声笑着，径直落座龙椅之上，素手一扬，掷地有声的命令：“都起吧。”

“谢小公主。”众臣齐声道，起身后，皆是低着头，不敢看龙椅上小人儿一眼。

戚无瑟心中暗暗笑着，故作无意问道：“不知你们还有什么要禀告本公主的？”

众臣眼观鼻鼻观心，皆是沉默。右丞相回首扫过他们，拱手面向戚无瑟，低声道：“臣等，无事禀告。”

“即是如此……”戚无瑟顿了顿，朝外扬声命令道，“连城，即刻派人去往梅林，于本公主所落洞中迎回王。”

众臣一惊，心有所惑，这王？

似是看出她们的疑惑，戚无瑟柔声笑着，“本公主先前入梅林，遇本族失踪九年之王，此为大吉，寓我族盛世不败！”

众臣一怔，复齐齐迎合道：“百雪族盛世不败！”

此声之大，于宫中遍遍回荡。

一番折腾戚无瑟已经累坏了，回到寝宫后趴在床上瞬间便沉沉睡去。天依旧有些暗，乌云怎么的也不散。戚无瑟也不知睡了多久才起来，刚洗漱好正欲吃食便见奶奶身边的侍女匆匆冲了进来。

“小公主不好了！王后出事了！”侍女急急的禀告着。

一句将戚无瑟的心提的极高，她来不及吃食匆忙往王后寝宫赶，心里的不安愈加浓重。娘亲刚去，若奶奶再出事……她不敢想象。

刚踏入赵氏寝宫，她便看到王氏目光迷离的卧在塌上看着屏风，嘴角是淡淡的笑。

屏风上绘着一个女子的侧脸，女子一袭渺碧衣裙，腰系翠色绫带，长丝挽做百合髻，坠以流苏。娇好的面容浮有淡淡的笑，像是阳光一般带着暖意。女子立在梅树旁，抬首望着朵朵开放的红梅。

戚无瑟想，那便是奶奶的曾经。双眼有些酸涩，戚无瑟将眼泪锁在眼眶中，静静的行至奶奶旁边。她知道奶奶一定在想很幸福很幸福的事情，她便不敢打扰她，只在旁边静静的守着。

“那是他给我描的丹青，多美啊。”

她听着奶奶那轻缓的声音静静点了点头，“是啊，很美。”

奶奶轻声笑着，伸手颤颤巍巍的指着一朵盛开的红梅，“他说啊，我站在红梅旁边特别美。”

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往下掉，戚无瑟抬袖拭过眼角，哽咽着应着奶奶：“嗯，特别美。”

“可是，他一下子就不见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他。”奶奶的目光突然黯淡下来，然后低声咳了起来。

戚无瑟一下子急了起来，赶忙伸手轻拍奶奶的背，“奶奶再等等，等等爷爷就来了。”话落她便急切的朝鸢心喊道，“鸢心快去看看连城怎么还不来！”

本就有些悲戚的鸢心反应了过来，来不及点头便冲了出去。

赵氏停了咳嗽，戚无瑟替她盖好被子，坐在塌边，替她理着略有凌乱的发髻，“无瑟替奶奶理发髻，让爷爷看到漂漂亮亮的奶奶。”

赵氏只是笑，却不说话，任她摆弄。她将发髻理好，便静静看着赵氏，等她说话。她知道，奶奶一定一定很想见爷爷，也很想很想把自己最漂亮的一面给爷爷看。

门口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她转过头来，便见戚兹立在门口，他还来不及整理自己，就匆匆赶来。见赵氏如此模样，戚兹怔了一怔，眸中倏的腾起雾气，缓步朝赵氏走去，嘴角是那样幸福的笑。

有生之年，她还能见到他，他还能见到她，还有何求？

戚兹行至赵氏身边，戚无瑟自觉让开。只见戚兹执起赵氏的手，静静看着她，“泱儿，泱儿我回来了。”

原来，奶奶叫赵泱。

赵泱身子微颤，似是不敢相信会看到面前人儿，她颤颤伸手，抚着面前人儿消瘦的脸庞，倏的落了泪：“是你吗，是你吗，是不是我要死了，出现幻觉了？”

戚兹急忙伸手抓住抚着他脸庞的手，不住的点头，“是我是我，阿兹回来了。”

赵泱的忍了九年的眼泪似是一下子决堤，泣不成声。戚兹拥住她，阔别了九年的拥抱，此刻来的及时。

慢慢的，女子的哭声消失了，殿内静默良久，才听另一道呜咽声又起。那是失妻之痛，才相见便是别离。永别离。

雨终于落下，伴着雪落在百雪山。戚无瑟似是木偶般缓缓走出殿门，来不及撑伞，雨和雪皆落在她身上，湿了衣裙。

“雪已未再叹，梅又何寻家。”她低声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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