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 夜的第二十七章 雷尊的叹息

魂冢雷穴深处，一个老者呆立，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进入这雷穴深处之前，他已经对月哲在这雷穴之中的际遇做了许多种假设，可是眼前的这一切却已经完全地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空间正中央的石台之上，一身银光的月哲依旧没有苏醒过来，可是从他此时瑟瑟发抖的身体就可以看出，此时他所承受的苦痛之深。的确，无论是帝魄七辰魄，还是雷尊遗留下来的陨雷混沌，力量之强大都不是鬼爷爷等人所能想像的。这两种力量的对抗，最痛苦的无疑就是月哲了。月哲毕竟还只是一个孩童，修为只有人魂境界，凭借他那孱孱之躯，怎么能顶得住这等层次的对抗呢。

另一个空间，月姬此时则是分外焦急，可是却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生怕打扰了身边的爷爷。而她身旁的老者则显得更加紧张，右手高高举起，食指向天，默念法诀，眼睛则是死死地盯着光屏之中的月哲。

老者当然知道七辰魄和陨雷混沌对抗之时所爆发出的威能是多么的可怕，所以老者立刻运动法诀，相隔万里虚空，来辅助七辰魄护体，这才使得月哲不至于受不了那股狂暴的能量，爆体而亡。可是这样对老者的消耗也是巨大的。看着老者额上的汗珠滴滴落下，月姬心中也是万分焦急。虽然身为魄帝的爷爷魄力无比强大，但是这么大的消耗，毕竟不能持久，到时候后果也将不堪设想。

此时，鬼爷爷则更是一阵的发愣，虽然他不知道围绕在月哲身旁的那两团银光到底是什么，但是它们一次次碰撞所发出的惊人能量，连他都感到一阵的压抑。鬼爷爷此刻也是万分着急，但是他心里又很清楚，这等层次的能量碰撞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阻止的，而月哲身上的苦楚，他能感受到，却无法为他解除。

他知道此时，他能做的就只有等待，四百多年来，他也是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苍老和无力，一丝苦意袭上心头，他只能默默地盘坐在这雷穴深处的地面上，口中传出一声声低低的祈祷。虽然鬼爷爷对那两个光团一无所知，但是那空中的银光团所发出的能量，让他感觉到了一种无比亲切的感觉，所以他相信那应该是慕云山庄祖先的力量。他现在能为月哲做的就只有在这向慕云山庄的祖先祷告了，望先祖佑护月哲吧。

时间缓缓划过，两种力量的对抗仍旧没有一丝结束的迹象。另一个空间，老者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不好，月哲要醒了。”老者这一语一出，他身旁的月姬的心中则又是一紧，忙看向光屏中的月哲。不错，此刻月哲的眼睛已经在微微地颤动了，手指也有些微微移动。“这，这该怎么办啊?爷爷，他会受不了的。”月姬急忙问道。

“哎，这个，爷爷我也没办法。我虽然能辅助七辰魄对抗那陨雷混沌，但是月哲的意志，我却无法掌控。现在的一切，就只能看他自己的了。只是这等痛苦，哎……”老者又是一声轻叹。

一旁的月姬见连爷爷都无能为力，就只能默默地看着光屏之中的月哲，心中第一次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时她自己的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悄然落下，顺着她的脸颊，流入她的嘴里，一阵苦涩。

终于，月哲还是缓缓地睁开了眼，一阵滔天剧痛传来，“啊……”，他忍不住就是一声大叫。

盘膝坐在地上的鬼爷爷这才被惊动，连忙站起身来，看见石台之上已经苏醒过来的月哲比刚才更加痛苦的样子，心中则更是万分的难过和焦急。“月哲，都是鬼爷爷的错，不该让你这么早便进入这雷穴之中啊。”

鬼爷爷此时已经是泣不成声，守护了慕云山庄四百年的鬼爷爷今天第一次感到难过和无比的伤心。这几个月的相处，鬼爷爷在月哲的身上看到的不光是一个又一个的奇迹，而更多的则是一个孙子对爷爷的依赖。

尤其是月哲当日在自己的母亲上官芸面前下跪，使得这个在魂冢之中孤独了四百多年的老人第一次感觉到了心中的温暖。可以这么说，鬼爷爷此时已经完全将月哲看成是了自己的孙子，而他自己则也一直是在像一个爷爷一般呵护着月哲。虽然为了慕云山庄前所未有的危机，他不得不要求，甚至是逼迫月哲加快修炼。可他对月哲的那份慈爱，毋庸置疑。

只是这些，对于此时的月哲来说，皆是空谈。不醒还好，一旦苏醒过来，那种刺骨的剧痛真的能让人生不如死。月哲就这样煎熬着，鬼爷爷的话，他当然能听到，但是无边的苦楚让他根本就无法言语。

就在此时，月哲心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则正是这个声音将他送到了这个世界。苍老的声音此时亦充满了无奈与悲伤。

“月哲，希望你能原谅为师的无能。这七辰魄与陨雷混沌的对抗，为师也无法阻止。当初，将七辰魄植入你的体内，也是希望你将来能继承为师的衣钵，但是为师也万万没想到，今日会成为让你如此痛苦的源泉。为师虽帮不了你什么，只能提醒你，一定要坚持，不要放弃。还记得，你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为师告诉你的话吗?…”

此时月哲心中和自己口中同时传出断断续续的话语，“放弃……是最大的……懦弱，幸福……要靠…自己争取……”

虽然此时月哲的话说得断断续续，而且很低很低，但是却引起空间之中的一阵震荡，首先是一旁的鬼爷爷的震惊，然后是另一个空间之中老者和月姬，最后就连那空中的陨雷混沌都为之一颤。陨雷混沌好像在犹豫着些什么一般，银色雷光则显得暗淡了许多。

就是这半刻的间隙，使得陨雷混沌的能量释放达到了最低点，月哲借此机会，强忍着剧痛，缓缓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

鬼爷爷看见月哲的挣扎，则正想上前帮助月哲，可是却无奈地发现，在那雷力的压制之下，他根本就难以动弹半分。

“父亲…母亲…爷爷，月哲是不会放弃的。”月哲嘴中微弱的声音传出，脸上却眉头紧皱。

“啊……”月哲用尽了自己最后一丝气力，终于从那石台上翻落到了地下，眼前则又是一阵模糊，又一次昏迷了过去。

可惜他没听到，在他再次昏迷之后，偌大的雷穴之中，一声长长地叹息传来，其中即有雷一般的刚毅，也有水一般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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