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 夜的十七章 母子泪，人断肠

一阵银色的魂光指引着上官芸一步一步地走向魂冢深处，此时的魂冢也是一片白的世界。虽然没有月哲初来之时的那么恐惧，但是由于大雪覆盖的原因，魂冢之内的小径此时显得格外泥泞。可这对于一个即将要见到自己孩子的母亲来说又算的了什么呢?

渐渐地，上官芸已经能够隐约地听到一个孩子的欢笑声了，她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微笑，看着前方，她又一次加快了脚步，只是这坎坷的路让她走得踉踉跄跄。

“哎……”不远处，一个老人的身影显现，默默地关注着那个不断前进的瘦弱身影，久久无语，脸上显出了一丝挣扎。

终于，路走到了尽头。一棵古松映入眼帘，大雪缠身，却依然苍翠葱郁。松下，一个幼童盘膝而坐，双目紧闭，气定神闲，仿佛已经神游太虚。微风拂来，古松枝头点点积雪飘落，打在幼童的身上，可他却毫无所动。虽然幼童比起三个月前已经长高了不少，现在已然可以和其他五岁的孩童比肩，但是那种源于血脉的联系，却让上官芸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幼童，那便是自己这三个月来朝思暮想的孩子。

点点清泪夺眶而出，只是正在打坐的孩子却没有一点意识。轻轻地走到孩子的身旁，她几度想伸出手摇醒入定的孩子，想要摸摸孩子小小的头，想和自己的孩子说说话，可她最终却还是放弃了。

看着女人欲说又止，欲动还休的样子，不远处的老人心中亦是传来了丝丝绞痛。老人知道，这上官芸之所以没有摇醒月哲，则正是因为自己刚才一番对她的嘱咐。老人此时真的很后悔，刚才自己为什么要对她嘱咐那些，那么残忍。

“上官芸，进去之后，如果月哲正在修炼，我希望你先不要打扰他，因为现在的修炼对他以后的成就很重要……”

不能和自己的孩子说话，甚至就连碰一下他都做不到。剩下的，上官芸也只能这样痴痴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忽然，她看到月哲身上单薄的衣物，不禁眉头紧皱，连忙从袖子里面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小衣小裤，才发觉儿子的变化已然超乎了她的想像，这些天为他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衣裤却早已无法适合他的身材。直到此时，上官芸才着急了起来,口中轻轻念叨着“这可怎么办啊……”

“不用再着急了，以月哲现在人魂境界的修为，这点风寒还不算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上官芸听之，紧皱的眉头才稍稍有些放松了下来。轻轻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人，眼中划过一丝异色。

老人此时却没有任何表情，“好了，你可以走了。”淡淡的话语传来，上官芸也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有一种遗憾，又有一丝满足，在她苍白的脸上显露出了一种复杂的神情。又看了月哲一眼，尽管几多挣扎，不过最终她却还是艰难地迈开了脚步，选择了离开。

依然泥泞的小径通向那天的尽头，上官芸又一次回头，看了看那古松之下仍旧在入定的孩童，眉头轻皱，眼神之中饱含着不舍。

一旁的老人终于还是不忍心，一声长叹，“罢了，月哲，你的幸运真是令人嫉妒啊。”他长袖一挥，魂冢之内则处处银光闪耀。上官芸更是一阵眼晕。

不久，银光散去，雪已全消，古松仍在，只是刚才还在那里打坐的孩童却悄然不见。就在此时，上官芸身后，一个童音传来，“母亲……”刚刚还在疑惑之中的上官芸忽然听到了自己孩子的声音，便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泫然落下。“是的，是我的孩子。”赶忙转过身去，那个熟悉的孩童终于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个子的确长高了不少，脸庞虽然依旧稚嫩，却已然显露出了一幅俊秀的雏形。

看着母亲泫然泪下，月哲亦是心中刺痛。看着母亲瘦弱的身影，苍白的面庞，月哲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有了哭的欲望。在月哲的眼眶中，眼泪不停地打着转，连身体都有些颤抖。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月哲的肩膀，鬼爷爷的声音再次传来。“月哲，去看看你母亲吧。我相信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嗯。”月哲含着泪，轻轻应了一声之后，终于踏出了第一步，向那个一直凝望着他的女人跑去。

看着儿子跑近，上官芸的心跳也随着儿子的脚步一点一点地加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终于跑到了母亲的跟前，感觉到母亲的异样紧张，月哲心中再次一痛，轻轻地伸出手，握住了母亲的手，冰凉……

月哲此时却什么也不想说，只是缓缓摊开母亲竟有些干裂的手，真的很难想像作为慕云山庄少夫人的母亲怎么会有一双这样的手。

上官芸见儿子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手，刚想缩回自己的手之时却发现已经无法回去了。

月哲从来也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母亲的手，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其实从这些小小的细节之中都能看出许多许多。一滴暖莹莹的泪珠轻轻地洒落在女人的手心里，在女人的手中腾起了一层热雾，然后烟消云散。

原本女人冰凉苍白的手上，渐渐变得红晕，干裂的伤痕也在缓缓地愈合，再也看不出一丝痕迹。抬头看着母亲温柔的脸，月哲再也无法忍受，扑入母亲的怀中，痛哭流涕。而此时的上官芸则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脊背，一脸的满足，再也没有一丝遗憾。

许久许久……

“母亲，你看这棵古松，鬼爷爷叫他虬龙。据鬼爷爷讲，这棵古松的年纪恐怕比他还要大呢。最奇特的是这虬龙古松屹千年而不倒，反而是在魂冢无尽魂力的滋养下，渐渐生出了朦胧的灵智，能够用来趋利避邪，炼制无上丹药。”月哲此时正牵着上官芸的手，一边领着母亲参观魂冢，一边给母亲讲着从鬼爷爷那里听来的奇闻轶事，好不开心。

而上官芸则只是静静地听着孩子的述说，一脸微笑。

忽然，一个苍老的身影出现在了母子二人的视野中，只是那个老人身前，还有着一座无字的墓碑矗立。月哲轻轻地唤了一声“鬼爷爷……”一旁的上官芸则立马制止。可是老人显然已经听见了。老人大袖一挥，那无字的墓碑便悄然消失不见，缓缓转过身来，冲月哲和上官芸微微一笑。可是此时他眼角的点点泪光又怎么能瞒得过月哲和上官芸呢?

月哲轻轻地挣脱了母亲的手，走到鬼爷爷的身前。忽而转身跪倒在上官芸的跟前，“月哲明白鬼爷爷将月哲召进魂冢的良苦用心。也请母亲千万不要怪罪鬼爷爷啊。”说着月哲又回头看了看鬼爷爷，眉宇之间闪过一丝挣扎，“而且月哲已经拜鬼爷爷为师，所以请母亲庶儿不孝，未来还要继续跟随鬼爷爷修炼，无法侍奉母亲左右，皇天后土，尽悯其人。”

上官芸闻之，就只是微微一颤，之后便赶紧上前，“月哲，不用说了。母亲明白，母亲也没有怪罪先祖的意思。”

忽然一道浑厚的银色魂光亮起，轻轻地环绕在月哲的身边，将月哲托起。“月哲，是老头子我错了。没想到，浑浑噩噩三百年，我还是如斯往日。上官芸，你是一个好母亲，匹类无双。老头子我为我对你的诸多阻扰深感愧疚。但是，我说的也并没有错。月哲，包括慕云山庄所有的人都必须迅速提高实力。因为我感觉到危机正在向我们靠近，这关系到我慕云山庄的存亡，你们懂吗?”

“嗯，月哲明白。”

“呃，芸儿也明白。只是芸儿一弱女子，又何来提高实力之说呢?”上官芸的回答有些迟疑，的确由于体质的原因，女子修炼的速度是要比男人慢得多的。因此至少在这宁州之内，女性修士确是很少很少的。

“无妨，我这里有一套魂术，名唤琼瑶九天决，能够助人洗毛滤髓，加快人的修炼速度。你本身也有些基础，只要今后每天坚持修炼，修成人魂，不是问题。只可惜这套魂术已经残缺，否则威力也肯定不小。”

“芸儿明白。”上官芸见到了儿子，又得了魂术，心中自然也是欣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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