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不守舍 第五章 花蕊

张警官匆匆忙忙地来到十三号拘留室门边，看清是万基业副局长和李薇安小姐，不得不收敛了一点气势，说：“原来是万局长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呢？”

万基业和气地说：“李小姐已经申请过了，她来这里看望李天赐是合法的，因为他们是订亲了的，是亲属关系。”

张警官说：“这个案件还没有结束，还没有审理，是不能让亲属探视的，除非是律师或是检察院的人。”

万基业依然平静地说：“这事法院已经同意了的，是合法的，你就不要再多说了。”

说着，万基业推开门，让李薇安进去，李薇安进去后，他就把门关上。张警官说：“万局长，再怎么说，我也是这里的看守人，李小姐来探视，也应该告诉我一声啊。再说，谁知道李小姐会不会和李天赐串通一气，企图逃避法律的惩处？还有，李小姐是灵异全能的大学的学生，难免她不会搞什么鬼来迷惑我们。至少，我应该在里面监视他们。”

万基业说：“那你就通过玻璃监视他们好了，这效果是一样的嘛。”

张警官却是后退了一步，远离了那块玻璃，没有再说话。

房间里，李天赐把自己意识到的危险告诉了李薇安，李薇安思索了会儿说：“你说的这东西，其实是一种病毒，可能有人向你释放了某种病毒。既然他要放病毒，肯定是致死的病毒。”

李天赐大惊失色：“这怎么办？能不能阻止病毒进入我的脑子里？为什么这病毒一定要进入我的脑子里？”

李薇安说：“这说明这种病毒只有在人的脑子里才能产生作用。”她看着门，知道张警官还在那里，接着说，“那个张警官整个身子都被一层妖气缠着，妖者，是有邪恶的能力的。”

李天赐这才说：“就在他将我从审讯室带到这里来后，禁止我向别人说我在玻璃上看到骷髅的事。而且故意让我看那块玻璃，故意让我看到那个骷髅，就是在看到这个骷髅后，我意识到了一种危险，用内视术就看到那个黑色的蝌蚪。”

李薇安听得糊里糊涂，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李天赐这才把他遇到的怪事向李薇安说了一遍。李薇安听了，整个身子一震。

“怎么了？”李天赐脸色变得煞白。

“难道它真的出现了？”李薇安轻轻地说，是对自己的疑问，也是对某件事的疑问。

“什么出现了？”李天赐紧张地问道。

“活木乃伊。”

“活木乃伊？木乃伊？”

“不是木乃伊，是活木乃伊。”

“什么是活木乃伊？”

“这个跟你一下子说不清楚，反正这是一个来自阴间的魔王，能力巨大。我们学校的魔法导师多次向我们预言过。你说的那些特征很符合魔导师所说的。魔导师说，活木乃伊制作成功后，就会从倭州来到神州，制造从古至今都没有过的大灾难。”

李天赐抓住李薇安的手说：“那你们的导师就应该有所准备呀。他一定有办法对付这个魔王。”

李薇安说：“我得赶快把这事向导师汇报。看来你目前还没有太大的危险，但也不能拖。我把你的事也向导师说，让他来救你。”

李天赐紧紧地抓着李薇安的手说：“你呢，听说你是灵异全能的高材生哪，就没有一点办法。给别人我总不放心，我只放心你，只有你才会为我着想。”

李薇安也握紧李天赐的手，说：“我虽说是学校里的尖子之一，但灵异能也不过只有一级，和十二级灵异能比起来，微乎其微。”

为了不让李天赐过分焦心，她话题一转，说：“江局长的情况也不妙，他出现了与钱先生一样的特征，身上的脓胞在不断地变大，有些开始破裂了。观察他的医生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表面上看起来只是皮肤溃烂，但实际上，他身体的机能在不断地退化，生命的迹象在不断地消失，因为不知道其病理所在，医生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现在，只有他的脑子里还活跃着，而且是异常的活跃，活跃得如沸腾的水。”

李天赐想起那晚的事，钱先生恐怖的面目如在眼前，不由地害怕起来：“那，江局长会不会也像钱先生那样地吃人？”

李薇安说：“奇怪的是，江局长沉睡了，医生最感奇怪的就是，如此思维活跃的头脑，反而让人沉睡如死。”

李天赐说：“也许头脑是江局长最后的生命特征，当它停止活跃后，就是死亡了。”

李天赐说着，松了口气：与其让江局长活着吃人，还不如平静地死去。他想起什么似地说道：“那江局长的心脏还在跳动吗？”

李薇安摇摇头说：“已经停止跳动了。因为头脑活动得太异常，医生无法宣布他已经死亡。好了，时间也到了，我该走了，不能让万局长为难。你的事我马上找我的导师，平时我跟他谈起过你，他也很赏识你的，再说，你是我的爱人，他也不会见死不救。”

说到“爱人”两个字，李薇安的脸微微泛红。

她站了起来，吻了吻李天赐。李天赐身心一震，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吻他，虽是浅浅的一吻，也在他心中搅起了滔天巨浪。

她走到门边，敲了敲，接着锁孔扭动，门开了。她回了一下头，对李天赐轻轻地一挥手，出了门。

门，轻轻地关上，一切都归于平静，他的心也安静了许多。

猛然间，他的头部，其实，不是头部，而精神上，思维上，有了紧窄之感，好象有什么东西逼近了自己。他的头脑里开始昏糊糊的，冷嗖嗖的。但这是一种很舒适的感觉，同时，他脑子又清醒地意识到莫名的危险。

门轻轻地开了，一个有着乱蓬蓬头发的脸从打开的门缝里伸进来。看到他，李天赐眼中一跳，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那曾经的熟悉的情感来到心中。

门被推了一下，一个浑身肮脏的人出现在拘留室里。

门关上，她慢慢地向他走过来。走近了，他看到她五颜六色的脸在笑着，一口雪白的牙齿在他眼前闪着温馨的光。

“花蕊！”李天赐激动地叫道。

“哈哈哈，一个大男人被这么委屈地关在这里，真苦了你啊。”花蕊说。

“你怎么进来的？说话小点声，别让人家听到，特别是那个张警官。”李天赐拉住她的手，小声地说。

“我偏要大声，谁又能把我怎么样？我就是这样大摇大摆地进来的，没有谁来拦我。”花蕊挣脱李天赐的手，甩动着两条手臂，作出大摇大摆地走路的样子。

“你真的是这样进来的？”

“当然啦。”

花蕊衣衫褴褛，里面露出的白色小背心却是很洁净的，当然，不细心的人不会注意到这个。一眼看上去，花蕊是个十足的叫花子。

“江小狗和胡子他们都好吗？”

“好得很啦，哪一个都比你好得多，他们在蓝天之下，大地之上，自由自在，放声歌唱。”花蕊像一个朗诵家那样地说着，挥着双手，看上去很是夸张。

李天赐一下子变得无忧无虑了。他看着花蕊夸张的动作，嘴里笑得都合不拢了，又担心地说：“你小声点吧，小祖宗。”

花蕊一扭身，变魔术似地手里多了一包东西。她把这包东西放在床上，撕开来，里面是什么吃的东西。

“这是你最爱吃的江蜜饼。快来尝尝，好久没吃到了吧，想不想？”能给久已不见的李天赐哥哥带来他最喜欢吃的东西，花蕊很是自豪和兴奋。

李天赐咧着嘴看着废报纸包着的食物，傻笑着，却不敢伸手拿来吃。

“快吃呀。”花蕊笑咪咪地招呼着他。在他还在迟疑的时候，她撕下一块饼，猛地塞进他的嘴里。

食品看上去肮脏，一进入嘴里，却是香味扑鼻，李天赐不由地慢慢地咀嚼起来。吃下这一块，花蕊又拿起一块塞进他嘴里。

慢慢地，李天赐的意识回到城西广场，他看到广场上那一排古老的槐树，一群流浪汉，乞丐，无家可归者围着他的手推车，手推车上放在乱七八糟的货物，有针头线脑，有吃的喝的，有穿的戴的，还有一些小工具。还有那个七岁大的江小狗，他的小鸡鸡总是被别恶作剧地染上各种颜色。

还有那个四十多岁的大胡子，只要一拍掌，就会发出各种声音，有一连串的笑声，哭声，鬼哭狼嚎声，大海的涛声，溪流声，风声，几乎大自然所有的声音都在他的两掌中。

李天赐自己伸手拿了一块饼吃着。

“好吃吧？”花蕊说，把满是蜜油的手放在嘴里吮着，眼睛里却是泪光闪闪。

李天赐看到她的泪花，一把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

花蕊在李天赐的怀里一动不动，泪水却不住地流下来。突然，她一个翻身，猛地将李天赐推倒在地上，大声哭着说：“两年了，两年，你知道有多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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