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慢之双生华年 第五章 入梦1

答应和玉笛一起回去找奶奶也已有一段时日了，离若从开始的兴奋到如今的平淡，大致该有的心理过程也都算是一一经历过了。还记得起初姨奶奶让她在外称呼自己玉笛时她心理还嘀咕了半天天下女人都爱慕虚荣，结果玉笛像是能看穿她似的，转脸就给了个应该“大隐隐于市”的解释。这也一度让离若怀疑这女人是不是真的有读心术，或者什么法力可以瞬间看透人的想法的。不过这想法的证实还真是有些让人惴惴不安。

那是个极其安静的雪夜，雪花扬扬洒洒的散了一地，整个城市也像被催眠了一般，没了往日的喧嚣。街上人车都很少，昏黄的路灯照出一圈圈发黄的光圈，重重叠叠的向远方延伸着。没了昔日的灯红酒绿，此时的一切到让人觉得安详。离若被反复出现的梦魇折磨的晚上睡不着觉，经历了一白天的学习，昏昏沉沉的顶着脑袋往家走。一方面离若要完成未完的学业，另一方面玉笛说她要准备些东西，所以就暂时在她家住下了。平日里离若上课，晚上玉笛会教他些简单的法术，以备不时之需。其实说是法术，称其为操控术更为准确。这类的术大多是借助某些自然或精神的力量来驱动或改变物质，使它可以为你所用。比如人们常说的占卜术，其本质便是运用精神的力量与占卜的器物沟通，使它呈现出一个你未曾发觉的内心深处的方向。离若不笨，就是有些自然呆，所以这些需要实际动手的活儿还得慢慢适应，不过时间还有，所以也不需要太着急了。

“哎呦！”离若大叫，白天的上课，晚上的练习外加反复上演的梦魇，但是其中的一样都够人受的了，更何况三个一起上。还好离若神经纤维比较粗犷，不过就是再粗犷如潘帕斯大草原也是有个边界的。现在的离若就在边境线上徘徊着，搞不好就“出国”了。

离若缓慢的抬起已经快要生锈的脑袋，向刚才感觉撞着什么的方向望去。

“路灯啊路灯，你说你这不是找撞吗？非得站在这儿！人来了也不知道躲一下。”离若胡搅蛮缠着，可转念一想，好像是自己没看路撞上去的，和路灯没多大关系。再说了，人家路灯要是能躲得开你还不全城大喊“闹鬼了”？假设不存在闹鬼的可能性，但从行驶安全的角度着想，满大街会到处跳动的路灯，这场面怕是现实版的穿越障碍了吧。

脑门疼的厉害，离若瞪了一眼右前方距她不出1公分的路灯，撇了撇嘴。雪夜的天是红色的，像极了梦里的残阳。离若伸手揉了揉被撞的脑门，心里念叨着“真衰”，继续走着。

刚才又想起了梦里的场景，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离若这恐怕是夜有所梦，日才有所思了。要说这已经快四五个月了，梦境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那个老样子。每日一梦，每梦必定能见到那个白色衣衫之人。

他，到底是谁啊？离若想着，他说他叫什么“彦卿”？还言情呢。切，我又不认识你你老来我梦里算是怎么个事儿啊。还是个古装版的言情，还生离死别的，还凄凄惨惨戚戚呢。不过话说回来，我若真的不认识他，他又为何会出现在我梦中？按照玉笛的说法是，梦对于平常人来说是现实生活里压抑的那个自己，有些灵力比较出众的人，则会通过梦预知未来。当然，既然可以知道未来，也就可以了解过去，所以，梦的成因很复杂，前世今生，不是一两句就能够说清楚的。离若身上困乏，心里也累得不行。

“要不跟玉笛说说？”不知何时竟冒出这样的念头，“她既然是巫族的，又是我姨奶奶，应该会帮我解决这事情吧。”离若暗想。

“即使解决不了，也能指点一二吧。能缓解症状也行啊。”症状？离若笑了笑，“我倒把她当成大夫了，跟这儿看病呢。”

雪天路滑，再加上高三的夜自习老师很爱拖堂，所以到家已经是快十二点了。离若想着玉笛这个时间应该睡了，就转身进了自己房里。刚放下课本就听见玉笛的房门打开的声音，原以为是她起夜。结果紧接着就听到自己房门被敲了三声。

“你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嗯，今天老师拖了会儿堂，快高考了，所有人都挣扎着多学点儿呢。”

“哦，看样子你今天是累了。那咱就歇息一天吧，明天再继续练习。”玉笛说。

“嗯，嘿嘿。”离若傻笑着，“终于可以休息一天啦！”

“让你休一天你就这么开心啊？练习可是个循序渐进的活儿。”

“嗯，嗯。不过天天白天上课，晚上练习，再加上夜里睡不好觉，很折磨的啊。”离若可怜巴巴的看着玉笛。

“晚上睡不好觉？”玉笛问到，“按理来说修炼是有助眠的功效啊。再者说了，你都那么累了，晚上怎么可能再做梦啊？”

“我不仅做梦，还做同样的梦呢。”离若埋怨着。

“你倒是给我说说。”

听完离若长篇大论的发表的感慨外加叙述之后，玉笛的表情由起初的好奇变成了现在的疑虑。“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持续多长时间了？”

“就从遇见你开始的啊。就那天第一次见你，没和你说话那次。大概是八月份左右吧，已经好久了，算上这段时间，怎么也得有三四个月了。”

“这么长的时间，总是重复同一个梦境吗？”

“嗯，同一个。”

“任何细小的情节都没有变过吗？”

“嗯，连起床后的反应都一样。”

“起床后的反应？”

“对啊，每次都哭醒，都哭了三四个月了。每晚哭每晚哭，我都怀疑是不是我今生的泪要在这段时间全部流完啊。”离若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打趣到。

“今晚我和你一起睡。”

“一起睡？”

“嗯，和你一起睡。进入你的梦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进如我的梦里？”离若瞬间想到了莱奥纳多的《盗梦》。

“对，入梦本就是巫族比较初级的法术，正好还可以借此机会交给你点儿皮毛。”玉笛淡淡的说。

“那是不是很简单啊？”这女人说起这些怎么好像说西红柿炒鸡蛋是怎样做成的那样简单，离若不解。

“还好吧。”又是淡淡的一句，“你若用心学了，便也不会觉得很难。”

又是入梦时分，相信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忙碌了一天，只有睡觉的时候是最幸福的，不过这条对离若来说不怎么成立。现在的她对于睡觉这种在以前看来无比幸福的事情持保留意见，一方面累了不得不睡，另一方面睡着也是要梦一样的梦，更累。不过这次有玉笛相伴倒也踏实许多。即便不能改变什么，弄清楚为何会如此倒也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一步。找到了导致事情发生的原因，才能更好的处理问题。

还是那袭白色衣衫，还是那已经烂熟于心的音容笑貌，还是那淡淡的却不曾化开的离愁感伤。死生契阔，与子成悦。这人世间最折磨人的生离死别怕是在这一夕的梦境中统统的经历了一遍，连个缓冲的时间都不给人留。

离若睁眼时已是艳阳高悬了，旁边已不见了玉笛。起身收拾，竟发现玉笛留在床边的纸条。

我有事出门，晚些和你详谈。玉笛字。

难得的好天气，虽是冬日里，可这大太阳照在身上竟有种盛夏时节烈日高照的错觉。今儿是周末，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日历里已经没有了休息、放假之类的词，不过偶尔偷个小懒，休个周末也是件轻松惬意的事。毕竟神经是皮筋，拉的越紧断的可能性就越大。

既然玉笛有事出门，离若心底的懒虫们可不能放过这难得的机会，全都跃跃欲试的开始占据身体里的每寸思想和那本就脆弱的积极因子打开了争夺战。战争的结果是，现在离若正翘着二郎腿，抱着薯片舔着大脸看电影。照离若的话说，这是修炼英语听力，提高英文水平。事实上英文水平没见长进，倒是帅哥认识了不少，什么汤姆克鲁斯啦，什么杰克船长啦之类的，要是把她看上眼的帅哥打个压缩包，恐怕也得好几个小时。

“也不知道玉笛去哪儿了，昨晚还说帮我嘞，可梦里也没见到她人啊。也不知道这事儿靠不靠谱。”因为之前听玉笛提起过，虽然巫族的人都需要炼些基础的技法，可巫族的人每个个体都会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她擅长的是虫术，也就是俗称的下蛊。离若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不过她也说过，这解梦是巫族的最基础的法术啊……咳，算了，别乱想了，等她回来不就知道了。”

此时的离若尚且不知，她如今心心念的解决方案，怕只是事情的开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