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慢之双生华年 第十四章 空谷

离若已经不再去想萧筱的事情了，看来时间真的是解药，可以让人忘记很多事情，当然也可以让很多原本不明了的事情渐渐沉淀，明晰起来。

玉络正低头收拾着行装，突然想到前几日玉笛提到的见面地点，抬头看着离若说，“丫头，玉笛是不是在电话里提到过空谷？”

“嗯，”若捧着茶杯正在神游，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问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怎么了？”

“哦，没什么。那个地方不太适合我去……”不适合？这不不就一个空谷吗，还有适不适合去之说？难不成是美女如云，你怕进去就拔不动步了？不对啊，要是真真的美女如云，那应该是三步并作两步的向前进啊！啊，该不会是丑女如云吧？侏罗纪时代的遗留物，遍地是分不清是否是人的两足直立行走的动物？！那也不对啊，那应该是是个审美没问题的都不敢去，干嘛说不适合？不适合，就是去了不合适咯，又不是去了会尴尬，不就一个山谷吗？尴尬？！难不成那里会抢亲的？离若脑中瞬间出现玉络被强迫身披大红花，手拿一枝花的情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着离若面露坏笑，“瞎想什么呢？！我说不适合是最好不去的意思。”

“哦……最好不去啊……”离若故意拉长了音调，拐着不知道多少道弯儿。

“我的意思是，我能不去尽量不去，免得生出什么乱子来。”玉络听出她的话外音，赶忙解释。

“尽量……不去？你能生出什么乱子啊？！你一直都在帮我这个麻烦制造者解决麻烦呢，应该是有你在更有把握啊！”离若看探不出什么八卦索性装起傻来，一副有你就有希望的神态。

“我……好吧……”玉络看来是想赶紧结束这次由他提起却又脱离了他掌控的对话，不过离若哪有那么容易放手？勾起她的兴趣，现在又想溜？没门！

“好吧什么？你在说什么啊？难不成那里有你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离若继续装傻。

“我说……”玉络很清楚的看清了现在是进退两难，要说好吧，我和你去，她会问怎么刚才说不方便这会儿又方便了；要是说好吧，我会考虑的，她又会问是考虑告诉她为什么不方便去还是考虑要不要去。玉络想来想去，觉得缴械投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索性摊了摊手说，“没什么。”一个干净利落的句号，没有一丝拖拉和犹豫的口气。

离若看实在是套不出什么花样了，自己也有点儿觉得没意思，放下茶杯进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忘忧，忘忧，毋忘离忧，空谷等你，蓝殇相送。忘忧忘忧，勿忘离愁，空谷已逝，蓝殇依旧在等……”

耳边浮现出儿时唱的儿歌，轻声相和，却在情深处泪满衣衫。新月如钩，银白色的月光映着玉络的轮廓，恍惚中仿佛有种魔力，吸引着所有视线，让人有种欲罢不能的魔力。被他爱上的人应该会很幸福吧，离若原本在另个窗边想心事，结果却被玉络的歌声吸引的忘了自己刚才在想什么，倒是想起他来。

你看，又会做那么好吃的饭，又会别人不会的巫术，最主要是长得无可挑剔啊，性格又那么好欺负。连我这个平常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儿的人都忍不住想要欺负一下……

好像感觉到什么，玉络突然转头向离若站的这个窗口看过来。四目相对，还没等离若单细胞的大脑反应过来，玉络便开口说到，“看够了没？”

“啊？”离若那单细胞的大脑还真是够让人无语的，“你说什么？什么，看……”说半截终于反应过来的离若瞬间觉得极为尴尬，便打起了马虎眼儿，“啊，看，看月亮啊，你看……”说了半截又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离若索性假装嗓子难受，清了清嗓子。

离若啊离若，你这大脑能跟上点儿时代的步伐吗？这不明显的人家都用i7四线程四核驱动了，你这还286呢。离若暗自埋怨着自己，这不是明摆着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嘛。如果说短路是种信仰的话，她绝对是断路级别的了，连电源都没接上就算是速度比拟光速的处理器也奔腾不起来啊……还有，没事干提什么月亮啊，不知道玉络最讨厌圆月亮，还提的挺高兴的，这不是找抽呢吗？

尴尬，除了尴尬还是尴尬，满世界的尴尬连成了河流汇聚成大海，滚滚却没能东流去，停在眼前波涛汹涌，拍打着离若僵硬的表情和明显能听出是硬凹的语气，发出骨头间僵硬的摩擦的声音。

“那个，我，明天还要上路，那个，我头有点儿疼，啊……”离若磕磕巴巴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头又疼了？”玉络转身关切的问。

“啊？啊！没事没事，没多疼，那个，我……”离若挠着头，向自己房间的方向指了指。

“去吧，有事叫我。”玉络嘱咐。

回房冷静下来才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上路？！怎么那么像朋友再见的意思啊……还有，什么我明天上路，这不是没事咒自己玩儿去呢吗？！啊，离若啊离若！你的脑袋即便硬件已经是出厂默认规格了，但软件能不能升个级啊？实在不行重装个系统吧……哦,NO，满世界都是心碎的声音啊，伤心伤肝的。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离若不知道李清照的荷花深处是怎样的风景，不过现在，就现在！她眼前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哪怕今生都困于此地也是件幸福的事。经过两天的舟车劳顿，此刻的离若恨不得将这个人都伸展了扑在这山谷间。美景养眼、花香润肺，就连自破梦之后困扰她的头疼病此时也烟消云散了。她正沉醉在自己画地为牢的意境中，前面那位又开始催了。

好吧，我承认我是动作慢了点儿，反应慢了点儿，缓冲慢了点儿……想到这儿，离若又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小良心，随即又想，好吧，我承认我慢的不是那么一点儿，是个省略号。但是，但是！这里真的很美啊！可是为什么玉络一路上只要一提到这里总是换话题，好像在躲什么似的。难道就是他所说的不适合？不过看样子挺适合的啊，路都走这么快，明显轻车熟路了。那难不成他真的在这里被抢过亲？还是他的心上人在这儿？要不然……

“丫头，快跟上，太阳马上下山了，咱们还要走好长一段才能到前面落脚的地方呢。这山谷晚上比较危险。”玉络在前面自顾自的说着，打断了离若正成无限放射状蔓延的情节构想。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走着呢么，走了那么久了也没休息一下，难免会累啊。再说了，这山谷这么美，而且我也没看到什么猛兽之类的，哪有什么危险啊？”离若喃喃到。

“有些东西外表越美丽就越危险。”玉络说。

“知道，毒蘑菇的故事嘛。”离若敷衍着，心想玉络又要开始给她上政治课了，谁知玉络却反常的沉默了起来。

自从进入山谷，玉络就开始越来越沉默，路上还和她有说有笑的，可如今从看完山谷口处立着的石碑开始，一直到山谷的腹地，玉络竟只说了刚才那么几句。那石碑……也没什么啊，就普通石碑那样啊，只是刻着“空谷”二字而已啊。不过这谷名倒是挺个性的，别人都起码起个文雅点儿的名字，可这怎么起了个“空谷”？是这个谷名叫“空”？还是这个谷名叫“空谷”？再说了，空谷，不是应该一片荒凉萧条的景象的吗？可眼前的这一切，山花烂漫，彩蝶翩翩，很难让人和“空谷”这个词联想起来。

“啊！”离若瞬间感觉自己小腿一阵剧痛，赶紧俯身看去，只见自己左腿小腿外侧竟瞬间长出了一个直径接近十厘米的大包。而且颜色紫红，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包上面盘错的暗红色的细小血管。

“玉……”还没等离若叫出口，玉络已经俯身在看她受伤的左腿了。

“怎么会这样？”玉络皱眉，“你先做到我腿上，我好好看看。”玉络弓起一条腿，单腿跪在地上示意离若坐。

此时离若已经疼得不行了，也管不了什么礼貌不礼貌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了玉络腿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走着走着就忽然觉得腿疼，然后就……”离若简单描述着刚才的情形。

“不对，看这包的模样，应该是伤了很久了。”玉络说，“你之前觉得这条腿有什么异常的感觉吗？”

“没啊……”离若回忆着入谷以来发生的一切，“没什么异常的情况啊……啊！”她忽然惊呼一声，“我刚才好像感觉腿上痒痒的，还以为是这里草多被蚊子咬了，还忍不住挠了挠。”

“你用手挠了这里了？”玉络瞪大眼睛问到。

“对啊，不用手用什么啊。难不成用胳膊啊。”离若一脸无辜。

“先开始觉得痒，然后就忽然疼起来了？”玉络又重复了一边刚才离若说的话，想要确定她有没有漏掉其他细节。

“嗯，就是这样。”离若又想了想，实在想不出什么了便肯定的说。

“该不会是……”玉络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