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巷,两个太监压制着百合,前往椒房殿。旖旎漠然的走在前面,身后是百合一连串的牢骚。
“为什么皇后娘娘现在要见我,为什么是你来传旨的?”百合皱着眉头,不情不愿的问道。
旖旎没有理会她的话,依然不管不顾的往前走着,此刻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好似已经融化在了这冰天雪地中。
百合,倘若有来生,再让我们做好姐妹吧!但愿我们来生都不要再进宫了,找一个寻常的人家,嫁给山野村夫,他们疼我们,我们爱他们,一辈子吵吵架到老。
当旖旎再次跨进椒房殿的时候,刚好撞见熙权正跪在大殿中央祈求皇后娘娘,顿时一种说不出的尴尬弥漫心头,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之间变得如此生疏了。
“娘娘,请您看在太子殿下一心为皇上准备寿宴的份上,就解除他的禁足日吧,殿下毕竟还只是个孩子。”熙权眉头舒展,努力劝说着。
“皇后娘娘,兰采女带到了。”旖旎小声的低头说道。
吕雉一眼就瞟见那个令她恨得牙痒痒的女人,那拢起的肚皮此刻正恬不知耻的在她眼前晃动着,好似在向她炫耀,向她挑衅,她恨不得立刻拿一把刀,将这肚皮剖开,看看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何方妖孽?
“好了,盈儿的事情暂且放一边,只要不让盈儿把功课落下,本宫也不能过多牵涉他的自由。”吕雉将所有的心思转到百合身上,双眉紧蹙道,“以后盈儿的学问就交给你了,你绝不能让他落于其他皇子之后,不然本宫绝不姑息,听明白了吗?”
“偌!臣一定竭尽全力。”熙权斩钉截铁的说道。
“退下吧,本宫这会还有其他事。”
“偌——”熙权诚恳的说完,随后转身,望了一眼此刻正满脸愁容的旖旎,心中一阵不悦。
旖旎请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做最幸福的女人,所有的烦扰与忧愁,我俩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吕雉深恶痛绝的盯着眼前的百合,那凶恶的眼眸,足矣将其一口气吞下。
百合顿时全身发麻,此刻她悔不当初,只求皇后娘娘能放他们母子一条生命,其他的她也别无他求了。
吕雉朝她步步紧逼,那凶神恶煞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的猎物,令百合一时惊魂未定。她该怎么办,彦青走了,她就像失去了灵魂的庇佑,找不到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突然召见臣妾有什么要交待臣妾做的吗?”百合心慌的,断言道。
“哼!”吕雉冷笑着,“司乐坊的舞女兰轩?你隐藏的可真好啊!”
“娘娘,臣妾听不懂您在说什么?”百合闪烁其辞道,额头上早已因心虚而冒出了阵阵冷汗。
吕雉精明的眼眸早已看出了她此刻的心虚,怒形于色道:“听不懂——哼——那本宫就告诉你,让你也能死的安心。”
“皇后娘娘——”
吕雉瞬间勃然大怒,震怒道:“下作的东西,居然敢在本宫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是觉得活的不耐烦呢,还是觉得本宫待你太好呢?不想活,就提早说一声,本宫可以成全你!”
百合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全身哆嗦的跪地狡辩道:“娘娘——臣妾真的是司乐坊的舞女兰轩。”
哈哈哈!吕雉一阵狂啸,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旖旎,你告诉她,她叫什么名字。”
百合一时惊讶,泪眼婆娑的望向旖旎,原来最终出卖她的,竟是当初最好的姐妹?或许在这暗无天日的宫廷之中,“姐妹”只不过是一群涉世未深的宫女美好的期许罢了,等到时过境迁之后,留给她们的依然只是相互之间的猜忌和争夺,她跟凝儿是,跟旖旎依然也是
旖旎望着百合那无比绝望的眼神,蹲到她身边,苦口婆心道:“百合妹妹,我至今都不知道你冒充兰轩到底为何?姐姐老早就跟你说过,后宫中的尔虞我诈不适合你,你为什么就不听姐姐的话呢?”
哈哈!百合一时像着了魔般的失声大笑着,她知道,既然是皇后娘娘想除掉她,那么她终究是活不下去的,与其卑微的祈求,倒不如畅快淋漓的痛恨一番。人生不求能轰轰烈烈的出生,倘若能轰轰烈烈的死去,那么此生也无怨了。
百合用力的将旖旎搭在她身上的手臂甩开,冷言道:“你少跟我装友好了,我能有今天全都是拜你所赐,同样都是皇后娘娘的宫女,为何你就可以得到娘娘特殊的关爱?今天若不是你在皇后娘娘面前告密,我能如此不堪吗?”
“百合妹妹,你可以恨我,但请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面对百合的冷嘲热讽,旖旎仍是好言相劝道:“事已至此,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好好在娘娘面前忏悔吧,兴许娘娘还会念在你服侍多年的份上,饶你不死。”
然,百合依然执迷不悔的,“今生我们的姐妹情谊到此结束!”
百合说的不以为然,但对旖旎而言,却是那么的绝望,与其说是对人生的绝望,还不如说是对这座宫殿绝望。
宫廷深深,什么时候才能归还人性的本质?可是人性终究是本善?还是本恶呢?
“好,既然你不怕死,那本宫就成全你。”吕雉恼羞成怒道,“来人啊——百合冒充司乐坊舞女兰轩,欺君之罪在先,今日又不知悔改在后,特赐棒杀,以儆效尤!”
“偌!”几位太监走过来,回禀道。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饶命啊!百合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啊!”旖旎忙跪地求饶道。
百合或许还不知道,皇后娘娘说的棒杀是什么意思,或许事已至此,她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整个人漠然的跪在地上,没有哭泣,更不会求饶,因为她知道,对吕雉而言求饶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欺君之罪,本该满门抄斩,本宫赐棒杀,算是给她留个全尸吧!”吕雉麻木不仁的说道,那凶悍的眼眸不留一丝余地,况且这个下作的女人是死有余辜。
旖旎顿时瘫坐在地,泪水顺着脸颊滚滚往下滑落。是她,是她的胆小害了百合,可是她若不这么做,那莲儿又该怎么办?她该跟谁述说心中的苦闷,在这个明哲保身的皇宫,又有谁能真正聆听她的所想?
“将这个其罪当诛的女人拖去司刑房——”
吕雉的话,像一道圣旨,响彻在皇宫的每一处角落,令人心生畏惧。
几个太监强拉着百合往大门外拖去,好像处决一个畜生般,毫不留情。
“王——旖——旎,我恨你——”
百合最后的一句话,让旖旎终生难忘,却又是那般的无奈。死亡也许代表着解脱,代表着一段新生命的开始,这并不可怕,怕的是想却死不了,那就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未完待续
提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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