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受 第五章 大日子

徐夫人把郝恬和徐宫以安排在同一间病房里，两人也好有个照应。

她拉拉郝恬的被子，摸一下她的脑袋，温和道：“刚刚真是吓死阿姨了，就那么倒下去，阿姨还以为你生病了。”

“生病的人在这里。”同样躺在病床上的徐宫以不禁纳闷道。

真是奇怪了，明明发烧的人是他，郝恬只是睡着了而已，徐夫人眼里怎么只有她的影子。

郝恬看向徐宫以，只见他额上贴着退烧贴，脸色红润，还有力气和他争宠，看来暂时是死不了。

她眼珠子一转，对徐夫人投以甜美的笑容，“徐阿姨，你不问我在海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徐夫人摸摸她的脸蛋，感到一阵嫩滑，心下感叹，年轻就是本钱啊。

“你在海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郝恬霎时小脸一皱，垂下眼帘，她叹一口气，“发生了好多事情，有人把海那边的路段封锁了，我们是双脚走出去的。”

闻言，徐夫人眼皮一跳，皱着眉头，生出些怒气来，“是谁那么无聊，竟然把你们困在海边！”话毕，她安抚般地揉着郝恬的手，“没事，都过去了，赶紧休息吧。”

她轻轻地咳嗽一下，对着两人说：“我先走了，有事情记得给我电话。”

当徐夫人走出门外之后，有些胆战心惊地拍拍自己胸脯，幸好自己演技不差。

郝恬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把你的手机扔过来，我想打个电话。”

徐宫以略加思索，然后把他的手机扔了过去。

郝恬眼疾手快地接住，推开翻盖，嘀嘀嘀拨通了班主任的手机，那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你好。”

“老班，我是郝同学，你这会可把我整惨了。”郝恬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不过让你劳动一下而已，还有，郝同学，你的垃圾捡完了没，别想着请清洁公司帮你忙啊，我有眼线...”

郝恬闻言，啪一声挂了电话。

她把手机扔回给徐宫以，翻一个白眼，“看来这次的事情是你妈搞出来的。”

徐宫以一耸肩，有些无奈，“我知道。”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她功力退步了，竟然还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郝恬顿时怒从心起，翻出枕头狠狠地朝他那边砸过去，“靠，你俩有病别拿我开刷！”

徐宫以一把接住枕头，紧锁着眉，“她想凑合我跟你。”

“凑你个头！”

郝恬当天休息完之后，便搜肠刮肚地把徐宫以他妈留下的钱抢个干净，理直气壮说是补偿，随即踏着欢快的步调走出病房。她很不喜欢医院里的味道，连空气都是消毒水加二氧化碳加氧组合而成的。

郝恬回到家的时候，她的钱包和手机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旁边放着一张便条，内容如下：

“小姐，当你看到这张便条的时候，我已经搭上了去往美国的飞机。”

郝恬目瞪口呆地一愣，不用那么坚决吧？

“放心，小姐，我并不是因为海边那件事情而潜逃去了，我的表姐生病了，身边没有人照顾她，所以我想请N天假，去探望一下姐姐。我相信等我回来时，你已经忘记有海边那么一件事了。注：柳橙梓。”

她把便条放下，暗笑这丫头真是傻得可以，其实她如果不加最后那句话，说服力会大十倍。

翌日，一年一度的校园运动赛在众人的翘首中如火如荼地展开。

郝恬今天的闹钟有点秀逗了，以至于来到学校的时候，缔凡早已人山人海，五花八门的校服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她回到高二六班的时候，班上已经乱作一团热锅上的蚂蚁。

班长见到郝恬后，猛地扑上来，早已抛弃以往那些恐惧，紧紧抓着她的衣袖，焦急道：“郝同学，快、快去网球场，马上要轮到缔凡上场了！”

网球场里亦是挤满了人群，但缔凡的学生总是鹤立鸡群，因为缔凡是私立学校，所以校服统一为褐色水手上衣，短过膝的百褶裙，而其他公立学校，则是男女都为颜色花俏的夏天运动服。

她看看自己身上的T恤加短裤，略一微笑便走向缔凡的大本营。

班主任板着脸坐镇在大本营里，几个乖巧的学生是时不时为她扇扇风，递上一杯水，因为她的脸色就像那生了锈的钢铁，怒气可见。

“嗨，老班。”郝恬朝班主任打招呼。

班主任见到她出现，终于松下一口气，赶忙迎上来问道：“今天怎么迟到，缔凡的大日子！”

“唉，别提了，闹钟今天中风脑瘫了。”

“你的校服呢，平时不穿我可以饶过你，今天是运动赛，你可代表缔凡！”班主任见到郝恬居然又不穿校服，脸色陡然变差。

“校服？唉，前两天捡垃圾弄脏拿去洗衣店了。”郝恬巴眨着眼睛，无辜地说道。好吧，她在心里悄悄承认，她是有着一点点的故意因素，若不是老班突然奇想让她去捡垃圾，她又怎么会在海边被算计，风雨中度过一夜。

班主任揉揉眉心，深呼一口气，指着旁边的一扎着高马尾女生说：“赶紧跑去校务室和主任说明原因，让他发一套新校服来。”

女生点点头，风一般卷了出去。

郝恬悠哉游哉地在椅子坐下，随手斟了一杯饮料咕噜咕噜喝起来，大本营里竟不见另一个参赛者的踪影“咦，徐宫以跑哪去了？”

“好像是上厕所了。”

过了一会，马尾女生拿着一套褐色的校服风尘仆仆赶了回来，她把校服递给郝恬后，班主任让郝恬立刻去换上。

郝恬无奈下只好去更衣室里换校服，她是万万没料到那女生脚程那么快，校务室里居然有备份的校服。

“下面，有请本校缔凡的参赛选手和天马学校进行比试。”广播响起。

郝恬站起身来活动一下筋骨，怎么快就到她上场了。

她环顾一下四周，却不见徐宫以的身影。她只好独自先出去撑一下场面。

见到郝恬单人跑到网球场里去，却不见另一个队员，各校学生不禁讶异地交头接耳私语起来。

天马的网球组员早已拿着球拍，站好位置在等待比赛开始。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在场的人早已有些不耐烦，议论声渐渐肆无忌惮地大了起来，甚至有些让缔凡弃权的叫喊。

郝恬一挑眉，扛着球拍靠在铁网，这徐受比她还敢闹。

“大赛时间有限，若缔凡的参赛者三分钟后再不出现，便当缔凡弃权。”广播人员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给大家一个说法，以维持秩序。

话音刚落，郝恬便看见一个懒洋洋的身影朝这边走来，走近才发现徐宫以的发丝有些凌乱，一边脸上有几条压出来的睡痕。

郝恬料定他又跑去佳肴的VIP房里补眠去了。她揶揄徐宫以说：“想不到你去一个厕所要大半小时，怎么，便秘啊？”

此时，广播再次响起：“缔凡参赛者已经到场，缔凡和天马的比试即将开始。”

徐宫以斜眼看着郝恬，脸上清清楚楚标着：‘你真幼稚’四个大字。

然后，他活动一下手肘，把肩上扛着的网球拍拿了出来。

郝恬只好也整理一下情绪，准备开始比赛。

其实关于这场网球比试，除了缔凡的学生，在场有百分之九十的人是打赌缔凡输的，所以在看到缔凡的组员游刃有余地对打着天马时，大家都暗暗吃了一惊，缔凡今年的选手实力不可小觑。

郝恬的力道不如徐宫以，所以她选择站在网前，而徐宫以则站在她身后接一些远球。

由于实力的差距，比试渐渐分出胜负，最后一个球由天马打出界告终，这场比试，缔凡胜。

经过很多轮比赛后，终于迎来了郝恬和徐宫以最想对打的学校。

“这轮比试华才学校胜，冰刃学校输。最后请出缔凡参赛选手郝恬、徐宫以和华才学校参赛选手赫连易、李颖进行最后一轮的比赛，网球比赛将在他们中分出冠军。”

广播的声音传入郝恬耳里，她不耐烦地挠挠耳朵，这广播真是够吵的，隔个两三分钟就叫一次。

华才的选手上场时，迎起了颇大一阵骚动，特别是华才的学生，他们还有一群助兴的啦啦队，一堆小姑娘穿着几块布料，边秀身材边为华才加油助兴。

郝恬鄙夷地向华才一吐舌头，我呸！丫长得那么丑还出来影响市容。

最令郝恬意想不到的是华才这次的参赛选手，竟然和他们一样是男女组合，而那个女生剪着学生短发，对徐宫以盈盈一笑，道：“请学长多多指教，我是华才的选手李颖。”

郝恬清楚地看到她巧笑嫣然，清楚地看到她脸上那一个醉人的酒窝。

随即，郝恬也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对着女生道：“你母亲没教你礼貌吗，我难道是空气？”

李颖面色顿僵。

徐宫以似乎看她还不够难堪，凉凉地瞥她一眼，声音却冷冰，“你是谁？”

——那语气，那态度，好像在说，你是哪根葱？

气氛霎时冻结。

郝恬和徐宫以回到自己那方球场，他们都捉紧了手中的球拍，跃跃欲试。

华才的选手也回到自己的场地上，李颖由于吃了闭门羹，脸色有些灰白。

真正的比赛现在才正式开始。

郝恬感到自己身体内的兴奋因子统统都涌了上来，她紧紧盯着对方，等待发球。

华才组员赫连易站在李颖后面，他猛地跳起来，首先一个冲击力十分的远球朝徐宫以袭来，徐宫以跑向球那边，随即把球拍从右手抛向左手，使出惯用的左手，一个用力的左球打去。

赫连易鬼使神差地冲到左边，轻轻地一拍顺势向左使出一个吊短球。

而郝恬此时却站在右边球网，她微微一笑，眯起双眼，使劲地朝左边球冲去，刚好赶上球的速度，郝恬一下子跳起来，狠狠地啪一声一个杀球打去。

同样站在前方的李颖由于来不及躲闪，球落地之后再度跳起狠狠地打到她手上，李颖一时感到痛意，反射般丢开了球拍。

球拍啪一声落地，在场的人脸色霎时骤变。

郝恬勾起一丝邪恶的笑颜，走近球网对着愣住的李颖道：“连球拍都抓不住，还妄想打球？”

胜负似乎已经知晓。

缔凡和华才不过打了二十多分钟，就已经打完整场比赛，缔凡最终以五比零的优势遥遥领先，夺得今年运动赛之网球比赛的冠军。

消息一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走红各大学校，缔凡顺利成为今年运动进步最神速的学校，而且因为网球一方面取得好成绩，缔凡的总分在所有学校中也是遥遥领先，成为运动赛的第一名。

稳坐冠军榜以久的华才终于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最后只夺得了总分的第二名。

缔凡高三六班的学生都觉得很神奇，自从郝恬和徐宫以夺得了网球赛甲名之后，连他们的成绩也由以往的从未合格到现在的A和B，这样不可思议的进步简直让人大跌眼镜，班长甚至觉得，属于高三六班“堂堂正正”重点班的春天终于要到来了。当然，这是后话。

而这场议论的中心此时正坐在佳肴享受着极品美食，郝项里看着两人优雅高贵的吃相，不禁逗趣道，“你们两个不是死对头么，今天怎么坐在同一间房间里吃饭？”

郝项里心中有些惊讶，前晚小妹和徐宫以在海边一夜不归，回来之后他们的关系似乎变得和睦起来，虽然仍是喜欢拌嘴，但隐隐觉得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郝恬抿了一口红酒，看向郝项里漂亮的容颜，有些讽刺说：“人果然不能只有皮囊，今天比赛的冠军，我当然不计前嫌和某受一起庆祝一下。”

郝项里一挑眉，“哦，原来如...”

话未说完，房间的门“砰”一声被打开，一个甜美而激动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徐哥哥，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