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 琵琶弦上说相思 十一 碧落同归

临江仙 琵琶弦上说相思 青玉黯 女生小说 | 古色添香 更新时间:2011-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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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冬日随着新年的欢欣跃动一晃而逝,新州城转眼迎来多雨的春天。淅沥沥的春雨已经延绵多日,空气也像浸透了雨水般,濡湿而晦闷,令人焦躁难熬。集市上的人们身披蓑衣,头戴箬笠,行色匆匆,少不得暗暗抱怨这绵长的雨季。

蔡府后院一片宁谧,雨打蕉叶发出绵软的沙沙声,间或有悠扬的琶琴声穿过细密的雨帘,漾在空气中缓缓散逝。蔡确正在后院亭间临摹一帖《兰亭序》,从前政事缠身无暇习字,现下倒是有了闲情逸致,他一身松花色襕衫柔顺地贴服在身上,一手稍稍撩着衣袖,一手执笔,凝神对帖临书,耳畔的琴声婉转萦惹,他眼帘又泛起那女子曼媚的笑靥,一丝笑容涌上唇角,他又提笔行书。清浅的松花色影子立在濛濛烟雨中,举手投足的优雅,若林下清风,朦胧了原本明丽的一派春景。

自那日除夜观巡游之后,琵琶病得愈发厉害,城里的大夫都询过诊,药方也换了几回,接连不断服了近四个月之久,仍不见起色,倒是更显虚弱。她近日心情亦是不佳,成日在塌上恹恹躺着,许久不闻她调琴,今儿甚是难得,念及她病状,蔡确不禁眉头深锁,手中的提转按捺也变得艰涩迟疑起来。

一声崩响惊起,搅乱他思绪,琴声断了。他微微一怔,连忙抛了笔,一拂衣袖急急向她寝阁行去。推门而入,便见琵琶眼色迷离地呆坐在塌上,玉颈琵琶斜倒在一旁,她的脸色苍白,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素白的绢衣裹着她日渐消瘦的身子。一点殷红瞬间擒住蔡确的眼神,她的右手虚弱地垂在塌沿边,中指指尖正不断渗出鲜血。她像不知道痛似的,亦不出一声,只兀自目无表情地看向前方。

他一步上前,托起她的右手,吮去她渗出的鲜血,一股血的腥腻冲进他口鼻间,激起他心内无限苦楚。她侧脸望他,目光有些落魄,

“弦断了,怎么断了呢......”

“不打紧,断就断了,明儿我差人修调便是,”他拉着她的手,道:“傻瓜,不知道痛么?”

琵琶微微摆首,只愣愣盯着那根突兀的断弦。

“我想去碧渌亭,我们去年种的徘徊花,现在一定开得很美吧。”她忽然说。

“等你病好了,有的是机会去。”他吻了吻她的手,笑着应道。

她只是一愣,若有所思的望着他,“或许,或许好不了呢?”

“又胡言乱语!很快会好的,”他将她拥进怀中,“有我在,你一定会好起来。”

“生死有命,强求不来。”她轻声一语,却刺得他心痛难当,不经意瞥见案几上的药汤一口未动,伸手轻触,早已没了温度。

“这药......怎么不喝?”他有些心焦。

“我不喝,我再也不要喝了!”她忽然高声嚷道,带着些许哭音,“都吃了好些日了,一点效用都没见,好难喝!我再不要喝了!”

“你不服药,病如何好得?”他急道。

“怕是好不得了,就让我......死了倒干净!”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湿了他肩头衣衫。

蔡确只觉一股悲恚冲上心头,攫住她的双肩,脱口喝道:“你死了我怎么办?!”见她眸间闪过一丝怆恻,他垂下眼睫,又缓声道:“你......当真忍心抛下我一人么?”一字一顿,声声艰涩。

琵琶第一次见他这般忧形于色,蕴着深切的苦楚。他如今一无所有,她是他唯一的萦念与寄托,蔡确不敢想象若失去她,他该如何面对往后的凄轸余生。她偷偷瞟他低垂的双眸,分明见其中泪光点点,鬓角间隐现的一丝白发漠然昭显他此刻的悲哀,这年,蔡确已经五十五岁,历尽宦海沉浮,攻讦倾轧,从一品宰相到九品虚衔,曾经的辉煌早已成水中花月,只遗他半生遗憾,一身倦惫,他不再是三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进士,早已失去承受打击的坚韧执着。一念至此,琵琶好生悔恨,她的一时任性挑起他心底无限悲凉。她探手端起杯盏,仰首就要饮下,却被他止住。

“官人这是作甚?不是正想让我服药么?”她又漾起一抹娇嫣的笑,“我可不想为了一盏药汤又惹来你的眼泪。”

蔡确一怔,连忙使劲眨了眨眼,他的深情流露,她居然出言调笑。

“哪来的眼泪?!这般凉如何入口,拿去厨间再温一温。”他接过她手中的茶盏,又狠狠瞪她一眼道:“小丫头,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

她轻笑一声,埋首于他怀中,柔声道:“官人息怒,琵琶......以后会乖乖服药,再不任性胡闹了。”

“与你何干,其实......都是我的错!”他深叹一口,起身温言道:“我去温药,你再躺一会儿。”

“嗯。”她微笑,温顺地点点头。她的笑在他眼中晕开浅浅涟漪,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蔡确伸手抚了抚她的额,转身出去。

只是,自那日后,纵然琴已被修调好,她却再未弹过那支玉颈琵琶。

渐至孟夏,随着愈发炎溽的气候,她的身子也愈显孱弱。前来看诊的大夫皆无能为力,只道是新州瘴气甚重,姑娘身子娇弱,难耐瘴疠之盛。留得几副方子,亦是效用甚微。至八月中,琵琶竟是连日下不得床,周身无力,食不下咽。蔡确心急如焚,可是除了四处寻医问药,他实在找不出其他任何良策,他曾无数次告诉自己,她会好的,她很快就会好,只是如今,那个他一直讳莫如深的可能,却不断跳入他脑海里,时时提醒他,她的生命正在新州炙热的夏日里点滴逝去。

雨季已过,近日里一派晴云熏风,只是碧朗晴空,亦难以照亮蔡确心中层层幽霾。正是午后时分,蔡确持一盏茶往琵琶寝阁行去。一进门,便见她正坐在镜前描眉。

“怎么不躺着?今儿如何有兴致置妆?”他柔声问。

“总是描不好,许久不上妆了。”她转过脸,又笑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

她努力装作平常神色,胭脂红妆却难掩苍白容颜,她忽而手一软,小巧的眉笔便落至地上,她无力地斜倚在妆案边,低语道:“我真没用......。”

“让我来。”蔡确拈起那支眉笔,托着她的颈项,一点点为她描眉,“娘子眉形生得纤长,描远山眉最为秀丽。”他强作笑颜,轻轻把另一道眉描完。

“官人”,她仰脸盯着他眼眸,满是央求的目光:“我想去碧渌亭,只求......只求你别拒绝我。”她语罢竟是喘息连连。

她还念着那片徘徊花,蔡确心头一阵酸楚,他屈膝跪在她身旁,柔声道:“为何非得今日去?你身子不适,来日......”

“等不到,等不到来日了.......,”她忽然剧烈地喘息起来,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掐住她脖颈间。

“别说了,快别说了。”蔡确急忙抚着她的背。

她稍有缓释,又接口道:“不.......我要说,我的身子,我自己最明白,官人......又何必这般自欺欺人?”她一壁断续言语,却早已泪如雨下,晕花了腮边浅檀色胭脂。

“别哭了,”一阵沉默,蔡确起身替她拭去眼角的残泪,“都哭成了泪人儿,如何随我去碧渌亭?”

她浅浅一笑,已是无力应声。

“来,今儿让我来侍候娘子更衣。”他将她抱至床榻间,替她松解身上的白绢衣,她真的很瘦弱,本就纤荏的双肩此时更如削如刀切,蔡确只觉心痛欲裂,他努力遏制眼中的泪水,为她换上一袭浅粉色罗衫,琵琶最爱这身衣,灯火辉煌的汴梁怡宴楼,她初遇他那一晚,正是这抹温柔的粉色身影,攫住了他惊艳的目光。

在他替她穿上绣鞋那一霎那,她的眼泪又夺目而出。

炎灼的阳光下,一架马车缓缓向宝觉寺方向驶去。蔡确吩咐家丁在寺中歇脚,独自抱着琵琶上了碧渌亭,她真的很轻,仿佛刹那便会化作青烟一缕,随风而去。

他拥着她坐在亭间,看见去年他们一同种下的徘徊花开得正艳,幽幽的一片紫色,在阳光下泛着温柔的色泽。

“好美的花......同花名一样美。”她声音微弱。

“再美也比不得你。”蔡确侧脸吻了吻她的额,“念了这花许久,现在满意了?”

她微微点头,牵唇一笑道:“我若死了,你看见花就当是我。”

“你不会死,你不会死......”他隐忍多时的眼泪终于汹涌而出,“今年除夜,我们还要一同看街市巡游,看灶君爷,还有......还有你最爱的钟馗小妹。”

“是啊......多美......多美的夜。”她眼中泛起一层滟潋的柔光,“能同你一起......”

“琵琶.......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蔡确喃喃低吟,涕零如雨。

“琵琶随大人来新州,至死不悔,只......”她又一阵哽咽,“只恨......妾身福薄,不能再侍候大人,我若去了,还望大人.......保重身子,莫为妾伤神。”

“为何......为何我终究.......救不了你......”他泪眼澜汍,只是不断重复这一句。

她忽然伸出手,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方锦帕,“官人......还记得么?”

蔡确定睛一看,似曾相识,他忆起那一晚在怡楼,他拾到她无意间落下的帕子,昏暗的回廊间,伊人的点点莹泪,柔弱似初绽梨花,他的心一下就像要被融化,还她锦帕,只为能走进她的心,却不料就此将她拉入这一潭渊玄。

“自然记得。”蔡确握住她瘦得骨节毕现的手,艰难地应道。

“这方帕子,官人收着吧.......留个念想也好。”她语罢,又是一阵喘息。

蔡确脑中一片空白,只紧紧拥她在怀中,任凭眼泪肆意蔓延。她忽然低低唱起一支曲,清浅的音色,却细若游丝,是那首《临江仙》: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

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

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他又忆起怡楼灯火下,她婉鸾的笑靥,清晰如昨。

断续的歌声渐渐微熄,她手中那一方轻薄的锦帕随风飏起,在空中轻柔地几番辗转,终于落至亭畔那一片清幽的紫色花丛中,徘徊花在黄昏淡泞的光影下轻轻曳动,似是在吟咏一曲无声的挽歌。

蔡确将她埋葬于亭畔这片徘徊花田之下,尔后,他遣散所有家丁,搬进了宝觉寺。日日抄经诵佛,听梵音晨钟。他总在黄昏时分去碧渌亭小憩,同她聊闲一番,他知她其实很怕孤单。

“娘子可知我近日笔力大长,《兰亭序》临得颇见成效。”

“昨日除夜的巡街我一人去瞧了,钟馗小妹比你上回见的更美,谁让你成日在这躺着偷懒。”

“书院的学生日渐增多,据说现在人数已是初设立时的两倍有余呢!”他又扬眉一笑道:“兴许来年的头名状元,便是我这书院里的学生!”

头名状元又如何?入仕为官,平步青云,像他这般官至宰相,而后再流落到这荒鄙之地么?蔡确唇边泛起一丝怆怳的笑,行行重行行,浮生梦一场,风华肆尽,到头来亦还是落叶归根。他行至那一片紫色花田间,伸手触了触花瓣,徘徊花儿微微颤动着身躯,或许她真是天间的仙子,见他落难,故而成就一段尘缘,如今,她是真的回去天庭了罢!蔡确仰首望着一片无穷碧落,眼帘又洇散开她一抹婉笑。

元祐七年,十二月七日,这一日是当今天子的生辰,按例全朝官员,不论内外,须着朝服北向参拜,向官家祝寿。蔡确立在寝阁中,面向北方,行稽首跪拜大礼,礼毕,他缓缓起身,近来他的身体亦逐渐萧索,时常彻夜难眠,站起身的一瞬,他突觉一阵晕眩,连忙紧扶案沿。

他稍稍定神,转身欲出阁,腰间的珂佩轻扬,不经意便触击到桌案上的银色小钟,只听一声清脆的鸣响,“啊!~琵琶!琵琶!”蔡确一阵怔忡,他愣了半晌才意识到,原来是墙边挂着的那只鹦鹉。他心里倏忽冲起一片排山倒海的涌恸,耳畔又响起她脆生生的音色:“小蛮是我给鹦鹉起的名儿,官人赠我的鹦鹉便是禽鸟之魁,为何担不起“小蛮”的美名?”

蔡确抚着胸口,呆坐在桌案边,眸中尽是凄恻。他又忆起她满是柔情的那一句“蓬门迭户,只为君开”;他送只鹦鹉,她便欣喜得像只撒欢的小鹿;他作诗一首,被她一把夺去,故作正经地朗声吟诵;静谧幽窈的夏夜,她躲在他怀中,冉冉缠绵,声声唤他做“欢”;在安州的那个雨夜,她浑身漉湿地出现在他面前,一脸决然地对他说“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除夜街市的灯火中,她旋转的红裙,翩妍若蝶......旧日时光就这么汹涌而出,如决堤洪流,轰一声占据他全部思绪,郁结的情绪堵塞了鼻腔,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呼吸,只是任由眼泪不断冲刷缀满哀色的容颜。他一壁轻轻拭去眼角的泪,一壁拈过一笺纸,提笔行文:

“鹦鹉声犹在,琵琶事已非。伤心江汉水,同去不同归。”

蔡确忽然觉得甚是疲乏,便瘫在案上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只听闻一曲悠扬的琶琴声缓缓传来,他勉力睁开眼,朦胧中,他眼帘拂过一袭粉色的罗裙,一只纤纤素手伸向他面前,蔡确抬眼,是她清澈的眼眸,婉鸾笑颜依旧,他不由自主地轻握住那只柔荑,跟随她步履出了这狭仄的阁间。移步出门,抬眼便是一片湛碧的晴昊万里,四周碧树连荫,芳草鲜美,漫山遍野的徘徊花开得极盛,似是将远处的山坡也染成一抹清紫。他牵着她的手,相视而笑,他从来未曾觉得如此年轻过。她又唱起那支曲——《临江仙》: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

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

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他和着她的声,轻轻吟唱,清浅的歌声伴着柔暖的熏风,摆摆荡荡穿越层层云川,直飞过碧落那一头。暄熙的日光下,这双相看盈盈的缱绻身影,投射彼此眼中一缕最绚烂的清照。

“随我至此地,你可曾后悔?”他终于忍不住问。

“这问题好生痴傻,”她停下步子,轻声言笑道:“谁让你偷了我的心,琵琶此生赖定你了!”

大宋元祐八年,蔡确卒,年五十七。绍圣二年,赠太师,谥曰忠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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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蔡相公与爱妾琵琶的故事写完了。我且贴上这则宋人笔记原文:【持正(蔡确字持正)谪(降职)新州,侍儿从(跟随)焉,名为琵琶,尝养一鹦鹉,甚慧。丞相呼琵琶,即扣一响板(一种靠碰击发声的石制乐器),鹦鹉传言呼之。琵琶逝后,误扣响板,鹦鹉犹传言,丞相大恸,感疾不起,尝为诗云“鹦鹉言犹在,琵琶事已非。伤心瘴江水,同渡不同归。”】

2、写给琵琶的小诗名曰《悼侍儿》,诗并不有名,读起来却情真意切,感人至深。蔡确与侍儿琵琶之间的关系,从诗意看来必然不是普通的主仆关系,分明是情人关系,否则蔡确不会“大恸”,之后便一病不起。新州是当时的“人间地狱”,琵琶姐义无反顾地追随老蔡,其情可表,勇气可嘉,向琵琶姐致敬!

3、蔡确是王安石新法的坚定支持者,自身亦是才学颇高,新法中的“新常平法(即“青苗法”)、“免役法”便是出自其手,王安石变法中许多追随者大多出身南方小士族,更能体会百姓疾苦,因此坚持变法,出身贫儒家庭的蔡确亦是如此。蔡确、章惇、曾布、吕惠卿......这些变法派官员,都是一等一的干才,最多说是权臣,但决不是“奸臣”。在天朝历史上,想搞改革想做事,不弄权根本没可能,新法失败的一重要原因就是变法派同志们弄权弄得还不够,给旧党反扑的机会,当然,神宗早死也是致命因素。

4、蔡确的弄权确实很有一手,否则也不会45岁就爬上宰执的地位,要知道绝大多数官员想要干到宰执,起码50开外,王安石是50岁,章惇是59岁,司马光哼哧哼哧熬到70多好不容易干上了副宰相,干了唯一一件“好事”就是尽毁“新法”,然后就一命呜呼。

【确有智数,尚气,不谨细行。】说蔡确有智慧,崇尚气节,不拘小节。【嘉祐四年,(1059年)第进士,调(京兆府)邠州(治所今陕西彬县)司理参军,以贿闻。转运使薛向行部,欲按治,见其仪观秀伟,召与语,奇之,更加延誉。】小蔡22岁中了进士,先是调去邠州做司理参军,只是一个小官,结果因为受贿被告到上级处,转运使薛向考察部署的时候,就来审问他,见这位小蔡同志仪观秀伟,很有几分帅气,召他谈话,认为他不寻常,更加宣扬他的名誉。这一段是宋史的记载,我觉得蛮搞的,起码说明小蔡挺有人格魅力的,赫赫,变法派官员中N多牛人啊。可惜,后来的变法中,蔡确所代表的新党终究敌不过北方大世族的势力,神宗一死,蔡确竭尽全力也没能保住新法,眼睁睁看着新法被尽毁,写几首诗解闷,又被极尽污蔑陷害,一贬再贬,最后流放岭南,死于贬所,终年57岁。我看到的,其实更多是一个改革家落寂凄孑的背影,因此我为他痛惜难过。

4、除了在王安石下台时,蔡确认为王相失宠,顺便踩了他一脚,这件事我不能原谅,谁让我是王粉呐,嘿嘿!其他,蔡确同志,可以打8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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