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殇降魔弈 第五十二章、刀剑争锋（1）

刀有霸王气，剑有君子风。刀剑争锋，恩仇快意，各种自有痴儿女。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江山向谁去？——白如尘

白锦素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和室里。她缓缓睁开眼睛，依稀看到一张细致的笑脸。那是一张女子的笑脸。晴子还是穿着那件藤原秀一夸她好看的紫色和服，见到这个藤原秀一抱来的姑娘醒了，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水。轻轻将她扶起。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白锦素缓缓道，“我怎么会在这儿？”晴子微笑，“是藤原少将将你送到这里来的，我想你对他来说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

白锦素心里咯噔一下，硬生生喝下腹的水没反胃而出。藤原秀一？怎么会是他？突然想起自己像一个被实验的小白鼠一样好像被注射了什么东西，自己在昏迷之前，似乎真的见到过藤原秀一，她那时还以为是幻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肚子比之前更大了，她有些无所适从。却听到晴子温柔道，“我想你醒过来了，藤原君也会很高兴的，他就不必为你担心了……你身怀有孕，要注意身体啊！”白锦素狐疑地望着晴子，难道自己是白锦素已经被藤原秀一察觉？不会的，连自己的哥哥和妹妹以及沈重阳都没有察觉啊，藤原秀一又是如何查觉得呢？她越发忐忑起来。

正在这时，藤原秀一出现在了门的玄关处，他望着白锦素，这个漂亮姑娘尽管有一张陌生的面孔，但是她望着他的目光，却是那样熟悉，充满了憎恶与倔强的恨意，他能能深深感受，当初，白锦素就是这样望着他的。他甩了甩头，在心里告诉自己，白锦素已经死了，当初他派小林舜代表自己去白家探虚实，而自己也偷偷和池田一起躲在暗处，从头至尾默默参加了白锦素的葬礼……“少将，藤原少将——”晴子轻轻呼唤着他，他渐渐从神游太虚中缓过神来。

“你好些了？”藤原秀一没有理会晴子，晴子一愣，随后乖巧地退到一边儿。藤原秀一直视着白锦素的眼睛，白锦素不禁别过脸去，紧咬着嘴唇，不想看到他，也不想和他说话，但是不争气的手却情不自禁却在自己的肚皮上不停摩挲着。

“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藤原秀一的声音带着磁性，“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不会伤害，我会让你平安把孩子生下来……”为了让她相信，他拿起一包东西，“这可是你们的中医开的保胎良药，我叫人抓的，晴子会帮我照顾你！”他回头望了望晴子，晴子努力地点头。

这时，拉门突然拉开了，出现的是慌慌张张的老池田的脑袋。藤原秀一皱眉，“什么事，都找到这来了？”他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满和责备，池田也有些忌惮，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到底什么事？”藤原秀一有些不耐烦了，想必应当是很重要的事，要不然借老池田十个胆也不会过来打搅他难得的“风花雪月”。

“少爷，少爷，老爷到青城了，还说，还说要亲自审问白如尘，人，人已经带走了，也许老爷的人马上会到这儿来……”可能因为紧张，池田有些吞吞吐吐，也有些语无伦次，藤原秀一忽地站起，烦躁地揉揉眉心。他知道，因为自己对英雄岛用兵不利，损兵折将，还让英雄岛的人抢了即将在公海装船运往日本的重要货物，父亲此次来青城，对他的一顿骂和惩罚是少不了的，但是眼下，父亲如果真的到了竹居酒屋，再看到这个漂亮的汇总过姑娘，还是个孕妇，自己又是那样袒护她，会不会更加生气呢？

老池田说的是日语，白锦素并没有完全明白，但是“白如尘”三个字，她确实听得真真切切。当那三个字从老池田口中吐出时，她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这一小细节也令目光逡巡在她脸上的藤原秀一微微疑惑，在心底泛起轻微涟漪。

“晴子，”藤原秀一摇摇头，转头看向期待着自己向她吩咐的晴子，“我的父亲可能要到这里来，见到这个天朝姑娘会不高兴，你能找个地方将她先藏一下吗？”晴子点头，“我的卧室很隐蔽，在阁楼上，就是有些小……”还没等晴子说完，藤原秀一突然迅速地将白锦素打横抱起，“带路——”他言简意赅，也无视白锦素在他怀里的抗拒和挣扎，老池田更是看了个目瞪口呆。他家少爷尽管风流，但是几时那么在乎过一个女人？有其说他怕白锦素的存在会让他父亲生气，不如说他害怕自己的父亲会伤害到这个漂亮的姑娘……老池田心里默默嘀咕，怎么一到天朝之后，自己冷酷无情，嬉戏情场的少爷就突然变得痴情起来，对之前的白锦素如此，对现在这个不知道从哪突然间冒出来的漂亮怀孕姑娘更甚！

晴子也有些吃惊，但是很快，她便转身，没有让藤原秀一看到她眼底的一丝失望，还有对他怀里那个天朝女孩的妒意。踩着木屐轻轻踏上楼梯，晴子不时回头，藤原秀一的目光始终没有看她，只是不停地在后面催促，“快些——”

老藤原六十余岁，身穿戎装还显硬朗。他在自己最为意气勃发之时参战过日俄战争，在青城也对德战斗过，尽管隐退，但是如今在军界，声名还是显赫如昔。

山家明站在老藤原身后，他尽管是大将，与老藤原辈分相当，但是老藤原却是他的老上级。在日本，鲜明的等级观念，任谁都不能造次。

藤原秀一低着头，等待着父亲的训斥。果然，老藤原走进竹居酒屋，坐下，环视了一下四周，不悦地开口，“这就是你经常光顾的地方吗？”

藤原秀一不说话，余光却不时地瞟见山家明隐隐地笑。他就知道，山家明这家伙在自己父亲面前不会说他什么好话。

“身为帝国军人，你就是这样的报效天皇的吗？”老藤原敲着桌子，一脸严肃，额头的青筋跳起，越发显得他愤怒异常，尽管他的语气是那样平淡，如同在说天气。

“我听说，你还喜欢上了一个天朝女人，还搞大了她的肚子，是不是？”老藤原突然悠闲地给自己斟起茶来，藤原秀一却捏紧了拳头，愤怒地瞪着山家明。

“你不能怪山家明，他是你的老师，又是我的部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为了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圣战！”老藤原的语气瞬间放得很缓，“那个女人呢？”

“什么女人？”藤原秀一突然大笑起来，笑过之后，表情十分镇定，“根本就没有什么女人！说我把一个天朝女人搞大肚子，真是荒唐！”

老藤原眉头一挑，“是吗？你没有？我怎么听羽田说，你从日青医院带走了一个女人，还是个怀孕的天朝女人！”

“是！”藤原秀一没有否认，“不过，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死了？”

“是。”藤原秀一镇定自若，“我是不想她和她肚子里没出世的孩子成了恶心实验品，我不喜欢，所以我亲自送她去了天堂，那样对她来说，一切痛苦就都结束了！”

“仅仅是这样？”老藤原闭着眼睛，一副让人猜不透的神情。“就是这样！”藤原秀一答得肯定，“我不喜欢羽田拿那些女人孩子做实验，太恶心了！”

老藤原没有再说话，睁开的眼睛却血红的满布杀机。藤原秀一的心底顿时有一处感到冷的发颤，老藤原起身，慢悠悠地走近缩在角落里的晴子。

“将军，将军阁下……”晴子尽量让自己细柔的声音不至于那么颤抖，但是吐出的字还是破碎开来。

“听说你从满洲到的青城？”老藤原满脸慈祥，晴子稍稍也缓和了恐惧，慢慢点头。

“吉野太郎是你的未婚夫？”老藤原继续问，晴子瑟缩着脖子，继续点头，紧咬着嘴唇，圆睁着眼睛，不知道老藤原为什么要问这些。

“好，很好！”老藤原点头，手却放在了自己腰间的刀鞘上，腰间的武士刀暗暗出鞘，寒光逼人。只见一道光快如闪电，晴子的脸上还带着刚才的微笑，脖子上却多了一道薄薄的血痕，顿时鲜血如注，喷薄而出——

“父亲！”藤原秀一惊呼，也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所惊呆了。老藤原将自己的武士刀在军装的袖口上擦拭了一下，然后收回鞘中，刚才的微笑和慈祥犹如不曾出现，越发显得凶神恶煞起来。

“蠢货！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女人和吉野那个男人是天朝人的奸细？！就是他们，将情报卖出去的……”老藤原看都不看已倒在血泊中的晴子一眼，走出了竹居酒屋。藤原秀一眯起眼睛，望着这个叫青紫的女人的尸体若有所思起来。

等到自己的父亲离开了竹居酒屋，藤原秀一才谨慎地轻轻来到白锦素所藏身的晴子的房间，那一处阁楼。然而，令他惊讶的是，屋子空空的，哪里还有那个漂亮的怀孕姑娘的身影？藤原秀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是自己的父亲发现了？不行，他不能贸然行事，否则那个姑娘会变成第二个晴子……

正在这时，他看到了开着的小窗窗台上有一些划痕，这划痕显然是天朝江湖中一种飞爪造成的，他之前听初隐阿修罗说起过。刚刚舒缓的眉头，此刻又轻轻皱起。那个姑娘不是落在了父亲手里，但是，她却是被天朝的江湖人物救走了，为什么呢？她怎么会和天朝的江湖人物有关系？眼前突然现出卖鱼的铁拐李的脸……他摇摇头，记得白如尘嘴里喊着的“祝蝶”的名字，他应该认识她的。还有白如尘，他可不想让自己的父亲审他，尽管他曾经给自己破相，但是他就是打心底不想让他死……藤原秀一再次摇摇头，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了，变得心软而优柔寡断起来。

但是那个叫祝蝶的漂亮的怀孕姑娘，她熟悉的眼神，自己对她的那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他总有一天，会弄清楚的，他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