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殇降魔弈 第三十一章、无以遁形（4)

白虎和貔貅带领数十个七星堂的兄弟悄悄分散潜进了井伊工厂的仓库。仓库很大，堆积着许多坯布和面纱，还有许多成品军服，都是国民党军的。

“他们做了这么多国军的军服作甚？”貔貅望向白虎，有些难以置信。白虎摇头，却不自觉地想起之前在仓库中看到的成堆尸体，那些走进仓库的杨村壮丁都死在了这个仓库，死状甚是恐怖，面部发黑，瞳孔放大，表情各异而可怖，细想起来，他们的身上均穿着国军的军装，可是他们却并不是军人……

正在这时，白虎听到了一丝动静，仓库的锁松动了。白虎做了一个手势，让手下立刻躲起来，依附于仓库成堆的棉布料，他和貔貅却迅捷地爬上了仓库的屋梁，来了一个倒挂金钩，静观着发生的一切。

八木少佐喝白一风迈着方步走进了仓库，铿锵不一的皮靴声预示着两人不同的心境。八木坚定而意气风发，白一风则显得犹豫而不安。

“都说藤原少将是徇私，才下这么大的功夫维护井伊工厂；今天看这个阵势以及八木君的表情，难不成这井伊工厂还有秘密？”白一风眼珠儿转着，嘴角却挂着无害的皮肉笑。因为说的是日语，白虎和貔貅均听了个云里雾里，恨不得多长一个带翻译器的耳朵。

八木少佐此刻却笑了，笑得震天动地，一个诺大的仓库似乎都摇晃起来，四壁传来他笑声的回音。他一把将白一风拉近自己，附在他的耳旁小声道，“你知道吗，这里不仅仅是一座工厂，这里，是藤原少将的宝贝，要不然，你以为他会下这么大工夫？”

“宝贝？”白一风狐疑，仓库空荡荡，除却那一堆堆坯布棉纱，可以说就是一个空厂房，哪有什么能称得起宝贝的东西？但是八木却向他又眨了眨眼，“我想，肯定是少将命你带人到这里包围的吧？”还没等白一风做回答，八木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藤原少将对你白一风君的信任……待会儿，你就会看到好戏了！”正说着，八木走近靠角落的一堆堆砌如山的坯布堆，白色的坯布一捆捆毫无章法地摊在地上，八木却站在这一堆坯布面前用他那铿锵有力的脚拼命跺着地面，随手将坯布中间部分一拨拉，墙角处的一边墙上，顿时出现了一道打开的暗门，白一风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就连房梁上的白虎和貔貅也被这一道突如其来的暗门惊傻了眼。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仓库已经被高人改造了，增加了隐秘的机括……”貔貅小声对白虎说，奇门遁甲术他也是略为涉猎的，尽管不比青龙深究。

“这，这里……”白一风已经舌头打结，他既想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一跺脚就会开出一道暗门；又想问，这一道暗门是哪里？但是太多的语句因为这一道暗门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他已经来不及用早已被瞬间震惊的空白大脑组织语言了。

“白一风君可曾知道我大日本伊贺派忍者的机括遁形忍术？”八木望着白一风一时来不及掩盖的惊讶之色，得意洋洋地替他指点迷津，“这个仓库尽管之前是白家工厂所建，但是就是在半年前，井伊家还没有进驻到这里，而白盛也无暇生意，荒废了这里的时候，藤原少将一眼便相中了这里，做特殊的作战基地，于是他从日本本土请来了他的师父，一个伊贺忍者，对这里进行了机括增建，这道暗门便是他的杰作……”

白一风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他没有想到，这个仓库会有这个暗门，而这道暗门更是藤原秀一的忍者师父所建，直觉暗门中的秘密更是深不可测，“特殊作战”基地，一定不是什么善地，对于任何讨厌这场战争的天朝人来说。

“那你为什么一跺脚，这道暗门就开了呢？”白一风脚步慢慢移向暗门，眼睛不轻易地瞄着，他有点踌躇，暗门中黑漆漆一片，似乎伸手不见五指，因为得不到自己心中困惑的答案，他直觉心底更是比暗门刮出的寒风更冷。

“这就是机括。据说，天朝的古建筑之所以为世界三大建筑之一，不仅仅因为其牢固和实用性，天朝古代建筑师的最高境界便是在完成这个建筑之前便设置隐形的机关，此机关或是制造出超出肉眼所及的密室，用机括开启；或是早已埋下了令此建筑毁灭的隐患，用机括令之不复存在……而后来这个机括建树也传到了日本，便成为了伊贺派忍者遁形忍术的一种——”八木说得唾沫横飞，白一风却也听得清楚异常。之前，他不是没有听说过日本忍者的。但是，在日本时，他和白如尘骨子里都是具有泱泱大中华骄傲的愤青，尽管当时的天朝内忧外患，在他们眼里，日本不过是自己祖国的“学徒”而已，什么甲贺派忍者、伊贺派忍者，在中华武林和大江湖面前不过是雕虫小技，对他们也就不甚了解。此刻，更令白一风悲哀的是，其实他连自己国家古代的文化，譬如奇门遁甲之术，又何尝了解过？

房梁上的白虎和貔貅眼看着八木和白一风走进了那道暗门，暗门自动合上了。白虎和貔貅从房梁上下来，一个白虎手下的七星堂弟子小声报告道，“仓库周围已经被鬼子包围……”貔貅看着白虎，“现在怎么办，我们已经找到鬼子的毒气基地了，怎么毁了它？关键是，我们怎么进去？”压低声音，貔貅恨恨地指着那一道已经关上的暗门。

白虎皱眉，当他上次闯进仓库，目睹了一切时，便向沈重阳说出了井伊工厂的秘密，井伊工厂正在秘密以杨村抓来的壮丁充当一种毒气的实验品，但是毒气从何而来他却并没有查清楚。沈重阳只是说让他静静等待，有人闯仓库，日本高官肯定会前去，而那个在暗处的制毒基地也就会浮出水面。果然，不久宪兵队增兵工厂，沈重阳便令白虎和貔貅带上了这十几个身怀绝技的手下潜进仓库伺机侦察，时机成熟，就毁掉这个仓库。而现在，白虎深知，不仅这个仓库要一定毁掉，更关键的是仓库墙上的那道暗门机关中的一切，会不会是制毒基地？但是直觉告诉他，无论是什么，那个地方，都不能让它存在！

“你还记得刚才那个家伙跺了几下脚？分别是怎么跺的？”白虎转头问貔貅，“我想那就是破解机括的关键……”

“我想想——”貔貅抬起了自己的脚，“好像是分三次，前两次是跺了两下，很慢，间隔在两秒左右，后三次是跺了六下，没有间隔，像这样——”貔貅照样跺着脚，但是那道暗门却没有开启，貔貅有点慌，“我没有数错啊，间隔也对……”

白虎皱眉，脑海里不禁想起了八木穿在脚上的那双大皮靴，皮靴的底是厚牛皮，敲打在地上的声音尖锐而有力，哪像貔貅脚上的布鞋，只能带动一地飞扬的尘土弥漫开来的声音？他不做声，也没有埋怨貔貅，而是照着貔貅刚才的跺脚方式又做了一遍，奇迹此刻出现，那道暗门竟然打开了——

貔貅不服气地看着白虎，却见白虎神秘一笑，抬脚向他展示出自己脚上的那一双当年从老毛子手里买来的二手牛皮鞋。

白锦素将芝泉二字反复写在白纸上，又反复将纸揉搓，她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烦躁。她恐惧一种未知，尤其这个未知还关系着她所在乎的一干人等的性命。

老莫的死无疑是诡异的。他号称“南算子”，对星象、占卜熟知得很，颇懂预言术，自己还在年幼时跟随老莫学习过几年《周易》以及奇门遁甲。说起来，白锦素算是老莫的闭关弟子，只是除却白家人，她的这个经历外人不得而知。老莫最高深的修为其实并不在奇门遁甲，白锦素认为，而是他自幼便练成的一种内功。当时，老莫是用这种内功帮助差点去向阎王报道的白绫玉治疗一种传染病的。他的真气逼出了白绫玉体内的毒素，甚至是寄存在她五脏六腑之内的毒虫……

老莫所练的这种内功修炼耗时，有人甚至一生都不会修成正果。这种功要看练功者的天赋、资质以及修炼时间。老莫花了二十年时间，才将此功练到上乘，聚气而成声于腹腔，甚至是脑死而体内气存，用气呼吸和思考。望见白纸黑字，是她刚刚又书写在上面的“遁逃芝泉”，他显然是留下了一个谜语，相对于这个谜语的谜底，白锦素更想知道，他是想把这个谜题留给谁来破解？会是自己吗？

白盛走进了白锦素的屋子，他庆幸于最近藤原没有再找这个唯一能留在自己身边的大女儿的麻烦，却感叹这个女儿总是不安分地喜欢“自找麻烦”，成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藤原秀一最近没有再找你下棋？”白盛眼睛看向女儿，其实是想偷瞄女儿用手捂住的白纸下到底写了些什么字。

白锦素摇头，没有将手拿下的意思，反而无意中捂得更严实。白盛有时总觉得这个女儿让他又喜又无奈，喜的是她的个性与去世的妻子绮罗一摸一样，无奈的是女儿同他的妻子一样令他捉摸不透，永远像一个猜不出的谜题。

“也是。”白盛开始自言自语，“听说那家伙现在正忙着帮助他的老丈人，就是抢了咱家芝泉山下工厂以及仓库的井伊真速镇压暴动的工人，他未婚妻还被那些反日分子给绑架了呢……依我说，该！就是他那个未婚妻挺无辜，好像还到过咱家呢，挺好的一小姑娘，不是还是你的学生？——”白锦素后面的话都没有听清，脑袋却停留在父亲口中所吐的“芝泉山”三字上。直觉这一定与老莫四字中的“芝泉”有关，甚至就是这一所指，但是她更需要去那里确定。想到这里，她急忙起身，“爹，我想起个事要去办，晚饭不用等我了……”

白锦素先是来到了沈重阳藏身的侦缉队，发现他不在，就连白一风也没有了去向。随后，白锦素来到了青城最大的鉴宝行玉壶轩，从袖口掏出了一把七星飞刀。

那是在德贤女高和教堂，沈重阳救自己后悄悄塞给自己的。无须解释，白锦素知道这把飞刀的含义。一把飞刀在手，亮出来，就是七星堂的有缘人。白锦素知道，这玉壶轩是七星堂的地下产业，老板是七星堂传说中的四大护法之一的玄武。

小伙计见到飞刀，果然不曾怠慢，二话不说，进入柜台后，请老板去了。玄武从内屋走到柜台前，上下打量了一下白锦素，“未到夜幕，不收兵刃。”玄武的手上把玩着白锦素递上的七星飞刀，刀柄上的北斗七星赫然反光，白锦素闻言却笑道，“非兵刃，乃信物。”

“所托何人？何事？”玄武说着，刀刃已笔向了白锦素胸口。白锦素淡淡一笑，不慌不忙，“登高望远托双日，未闻楚歌有先知。”玄武见白锦素谈吐不俗，语气平缓，眼神坚定，随即大手一伸，摆出了一个“请”字，示意伙计在外观察放风，将白锦素请到了内室。

白锦素将陌生人将她故意带到乱葬岗，如何发现了老莫尸体，老莫尸体上所留的四个最后消失的四个若有若无之字，“遁逃芝泉”自己如何百思不得其解以及父亲白盛的提醒和井伊工厂之事都向玄武说了个明白，玄武一边听，一边点头。他知道，白虎和貔貅已奉老大沈重阳之命赶往了井伊工厂的仓库，据说有特殊任务。但是具体任务是何，他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白锦素的到来，至少可以让他明白，之前老莫和他的“风字号行动组”可能也是冲着这件事为任务之一。或者，老莫无意中得到了这一个极具价值的相关情报，为了将这个情报送出，他甚至舍去了自己的性命。

一辆黑色别克车横冲直撞闯进了井伊工厂的大院，车子上下来的是沈重阳和挟持了藤原秀一的女子——朱雀。

一路上沉默的藤原秀一此刻见到了足足一个中队的宪兵，自己的部队，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开口向挟持自己的女子，“你们把井伊美织带到哪里去了？”

“一个安全的地方！”朱雀回答。她知道，藤原秀一没有机会看到她真正的面孔。现在，她正易容成井伊美织的样子，四周的日本兵大多是见过井伊美织的，甚至都知道那是藤原少将的未婚妻。

藤原的嘴角挂着一丝浅笑，那些个日本兵也逐渐从见到开始现状的手足无措变得有些抓住情况核心，做好了战斗准备——他们的少将被敌人挟持了。朱雀这才发现了问题的蹊跷，刚才藤原秀一问她时竟然用的日语，而她也是用日语做的回答！转念一想，她已经向在场的所有人承认，她不是井伊美织！

沈重阳皱眉，一枪托狠狠砸了一下藤原秀一的脑袋，将藤原蠢蠢欲动准备脱身的动作悄然打乱，“你跟这个家伙说什么话，说多了，只会为自己找麻烦！”话是面向朱雀的，朱雀只能有点后悔地点头。而藤原秀一挨了那一下，顿时眼睛中显出杀机，“会有一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句话他是用日语从牙缝儿中挤出来的，咬牙切齿。朱雀听到了，但是刚刚得到了沈重阳的警告，她是不会做翻译给他听的傻事，但是直觉这两个人总有一天会有一场决战，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决战，犹如最古老的武林，侠客和武士的决一死战。

“走，带我们去你们制毒的地方……”沈重阳一边命令着，一边将枪抵向藤原秀一的脑门，与朱雀一前一后面对着两面的宪兵，藤原秀一的额头和后背均有两把枪相威胁，暂时只能放弃逃脱计划。

“你们千万别轻举妄动，小心你们的少将主子性命不保……”朱雀用日语大声说着，那些日本兵果然谁也不敢轻易动作起来。藤原秀一看在眼里，苦笑在心里。他什么都不能说，与其指望目前自己把握住千分之一的机会逃脱令在场的宪兵抓住沈重阳和这个女部下，不如他真的将他们带进那个最令自己得意的暗门机括。于是他点头，“好的，我带你们去——”

见到藤原秀一如此顺从，沈重阳开始不安起来。他知道藤原秀一是怎样的一个男人，杀气如狼却又狡猾如狐，他乖乖就范，背后一定给他布下了什么难以揣测的机关陷阱，当然，隐藏在藤原眼眸中的一丝狡黠的笑意也没有逃出沈重阳的视线。

走进井伊工厂的仓库，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仓库中赫然横列着数以十具的尸体，均是七星堂沈重阳的手下。沈重阳皱眉，难道白虎和貔貅遭遇到了不测，他不敢想。被劫持的藤原秀一嘴角泛着鄙视的笑意，“这就是跟我们大日本皇军作对的下场！”沈重阳不语，枪口却狠狠朝他的太阳穴戳了戳，藤原秀一立刻不再言语。

“说，你的基地在什么地方？”朱雀也将枪口顶了顶，藤原秀一却越发从容不迫，“在那里。”他手指仓库一角处的白墙，空洞洞的墙与其他四面并无异样。藤原秀一一副不是骗你们的表情，在他的信念中，谎言是说给他最重视的敌人听的，在他心底，是不愿意将沈重阳归在其中的。朱雀和沈重阳押着藤原秀一一步一步走到墙角，藤原口中默默数着数字，突然停住了脚步，刚要抬起穿皮靴的脚，却见那道墙的暗门竟然自动开启，门是从内部开启，与之前在外部开启的方向截然相反。沈重阳瞪大眼睛，看到白虎和貔貅挟持着八木少佐，周围一干日本兵端着枪，不敢射击。

“怎么回事……”这句问话本是沈重阳问向白虎的，藤原秀一见沈重阳将视线转移到了其他人身上，一个偏头后踢，朱雀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枪就已经落到了藤原秀一手里。不多一会儿，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徒手袭向藤原秀一的朱雀便反戈成了他的俘虏。

“都别动！”藤原秀一邪笑着，一只手将朱雀的枪抵在朱雀的太阳穴上，另一只手狠狠扣住了朱雀的咽喉，“你们不希望她死吧？”

白虎、貔貅和沈重阳站在一条线上，八木少佐在他们的挟持中变得异常刺眼。白虎将枪重新上了膛，“你不敢开枪的，这里到处都是易燃物品，也是你们的成品，你难道甘愿将她们毁坏吗？我们可巴不得这里烧掉炸掉才好……”白虎的枪重新指向了八木的脑袋，瞪着血红的眼睛，“你开枪啊，开啊——”

貔貅明显是受了伤。他悄悄附上了沈重阳的耳朵，“他们，他们在制造细菌……那些坯布都染了鼠疫，他们将那些染了鼠疫的布出售给国军做军装的商人，让国军死于非命，而我们很多人就是死于这样的‘毒军装’实验——”沈重阳脸上没有表情，拳头却捏得很响，这群禽兽竟然不拿天朝人当人，难怪他派到工厂里的人和杨村的壮丁都会离奇死去，甚至被他们关在仓库里集体毒杀……

藤原秀一笑着摇摇头，“你说的对，我是不敢开枪，不，不，不是不敢，而是不舍得，至于原因，还真的是你说的，我不想让我的这些成果毁于一旦——但是，如果你们一再逼迫，我可不介意与你们同归于尽，只是以我的身份和你们一起玉碎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那你想怎么样？”沈重阳突然开口，手悄悄握了握怀里的那一把七星飞刀。白虎也悄悄近身于他，似乎察觉到沈重阳也许会有所动作。

“你将我的少佐放过来，我也会放了这个女人……当然，我知道沈老大现在在我们大日本皇军领导下的侦缉队，只要你为我们大日本皇军和东亚共荣圈事业服务，我想我和你也还会成为朋友——”藤原秀一眼珠儿滴流转着，话中听不出有几分诚意。

“你们人多，少将阁下是不是让这些兵先撤出去？”白虎看到沈重阳的眼睛不时瞄向那些端枪且面露凶煞的日本兵，朝藤原秀一喊道。这也许可以成为他们的有利条件，白虎估摸着，倘若这些个日本兵退走，他们三个人对付两个还是有胜算的。没想到藤原秀一竟然抬手，真的示意那些从暗门中走出的日本兵离开。工厂的仓库里顿显空旷了许多，除却那十几具白虎和貔貅带出来的七星堂弟子的尸体。那诡异的尸体面孔上均带着不同的淡然表情，似乎是在不知不觉中死于一种突然，还没有来得及变换出惊恐或其他改变生前最后表情的表情。

“我的人都走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交换人质了？”藤原秀一挟持着朱雀与沈重阳和白虎、貔貅挟持着八木慢慢地颠倒着位置，藤原秀一捉着朱雀一步步移向了那一道暗门，而沈重阳和白虎、貔貅却移向了工厂的窗子，白虎周边地形甚是熟悉，知道窗子外面是一条河，叫芝泉河，河水名字得自后面的芝泉山。一旦从窗子跳出，这一代的复杂地形肯定会将他们隐藏得无影无踪……

“我们走到中间交换——”沈重阳抛出一句，飞刀在手中犹如等不及离弦之箭，充满杀气。他与藤原秀一相互凝视着对方，犹如眼神能喷出愤怒的子弹，估计这两个人早就纷纷中弹倒地，身如蜂窝了。而此刻，他们均很小心很小心，很慢很慢地移动着步子，他们怀中挟持的人质也都越发不安分，蠢蠢欲动起来。

相互还有一人身隔的距离时，沈重阳猛地将八木推向了藤原秀一，一把飞刀却也犹如捕兔之鹰一般飞出，只是落点却令他没有想到的插在了朱雀的肩膀上，而刀穿透朱雀的肩膀同时也刺进了藤原秀一的胸腔，藤原更是用一只大手紧紧地将朱雀揽在了自己怀里，一个用尽全身力气的飞跃和八木一起躲进了暗门，暗门狠狠关了起来。

沈重阳和白虎、貔貅正想着追他们到暗门，却见冲进了一队带着毒气面具的日本兵，几个毒气弹也冒着紫色或者黑蓝色的毒气犹如张牙舞爪的鬼魅包围了他们……沈重阳连忙撕下一块上衣的布掩鼻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说着，他和白虎，搀扶着有些受伤的貔貅夺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