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斗南华 第二十四章 河山劫难——生命的意义（下）

天将晓，但这个偏远的小村，还仍旧沉浸在深深的寂静之中。

这是离开城南村的第五天。乔羽每天黎明出发，入夜休息，每日要奔走四百来里。几天来，他足足奔驰了一千七百多里，终于来到了飞流村，这是飞流河西岸的最后一个村子了，村子的那边，就是飞流河。

每到一个村子，他都借宿在村口第一家，每一个夜晚，他都会在门缝边，等待着尸队的到来。这几天来，他先后看见四五个尸队，在大道上通过，但他没有看到巫灵，也没看到巫腾或是其他熟悉的人。每看过一个不是巫灵的人，他心里就会落下去一分，好似巫灵就离他远去了一分似的。但所有的赶尸老人都告诉他，一定要坚持，只要心诚，就一定会找到自己的爱人。他一次次在心里默默地对巫灵说：“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为了你，我一定会坚持下去，战胜一切困难。为了你，我的爱人！”

于是，这一天，天刚露白，他就从他所借宿的飞流村村口，赵天汉老人家出来，翻身骑上那匹大白马，向飞流河边前进了。

刚出村，他就发现大道上有些不对，前面有两个小小的影子。他仔细一看，却是小金熊与小红兔。

小红兔眼睛本来就是红红的，现在不但红，而且还肿了，看来巫灵遇难后，它也哭了不少。乔羽想到巫灵一向喊它的名字，就大声招呼道：“憨憨兔！”

小金熊听到乔羽的叫声，回头望望乔羽，大喜地跳起来，又俯身向小红兔说点什么。乔羽看着它那亲热而又笨拙的姿势，不由得哑然失笑。马蹄足步不停，不一会儿就到了两只小仙兽边，那小金熊一拉小红兔，翻身就跳上了马背，伏在乔羽背上，厚厚的熊掌轻轻地抱着乔羽脖子，鼻子在乔羽背上拱着。乔羽大笑：“你这只小笨熊，几天不见就这样啦？快坐好吧，我要加速了！”两只小仙兽立即坐直身子，乔羽大喝一声：“驾！”扬鞭一击，那大白马四蹄飞舞，绝尘而去。

一路跑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江边。在水边，大白马停住脚步。乔羽挽着缰，看着眼前的江景，一时没有说话。

这一条江是南华大陆上最为宽阔的江河，在没有看见过大海的乔羽看来，这江景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词语可以形容。他放眼看去，白茫茫地望不到边的，全是水。江面上，初升的朝阳照射着，泛起层层金麟。他看看脚底下，江水湍急，水流打着一个个漩，纠集着打闹着流向远方；抬头看看，往上看不到边，往下找不到岸，往前更是白波一片。在极目可以看到的地方，江雾迷蒙，水天不辨，只隐约看到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仿佛那就是对岸的群山。

乔羽的眉头皱到了一块：这条大江，该如何过去呢？没有人，也没有船。他看看胯下的白马，心中想着：马怕不怕水呢？他不知道，也没有人告诉过他。他扭头问金熊，那小金熊却回答：“我想马儿应该不怕水吧？因为在仙兽部落里，小飞马也不怕小河啊——它怕灭魔河，但那是因为灭魔河水有毒吧。”

乔羽怒道：“真是不折不扣的笨熊！仙兽部落那条小河，能和这条大江比吗？再说那是小飞马，仙兽，我这匹白马却是凡马啊！”

但似乎那白马对乔羽的这个判断不满意了，焦躁着，挣扎着要走下水去，任乔羽怎么拉缰绳也拉不住它倔强的脖子。乔羽望着它，道：“你不怕水吗？”

白马鼻子里打着响鼻，不发一声，还是向江里挣。

乔羽没办法，只得道：“那好吧，就只好任由你去试一试了，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放开缰，让白马自由前进。

白马到了水边，正要下水，两只小仙兽却立即腾身飞起，似是不敢和白马去冒这个险。白马仰头看看它们，鼻子里哼了一声，纵身就跑到江里去了。乔羽听见耳边巨大的水声，吓得紧闭起眼睛，可是白马跑了好几分钟，他也没感觉到江水是不是淹没了自己，不由得悄悄睁开眼睛看看。一看之下，大为高兴：原来那白马四蹄上都伸出了大簇毫毛，足有一尺长，撒在水面上，自由奔跑，连马蹄都不打湿一下。

这样一路奔跑，渐渐奔进江心。蓦然间，乔羽只感觉到一些不对劲，不由得紧拉一下缰绳，那马长嘶一声，在江心停住了脚。就在此时，白马嘶声未落，江心里忽然一阵巨浪揭天而起，一卷就有二三十丈高！而浪起之处，正好就是白马立足处前面两三丈！空中的两只小仙兽正飞到江心，忽然巨浪腾空而起，吓得它们立即降落下来，蹲到白马后背上。

乔羽一惊，青钢剑就滑到了手中。眼看着那排巨浪从天而降，他立时把长剑一领，刺向浪中，“水意”玄功发出。现在的乔羽已经不是当初驰援仙兽部落时，大战水魔的那个小伙子了。他已经悟通以意制力，以心借意的道理，虽然同是九生玄元，但现在他的神功已经与自己融为一体，所借的就不是水的表象，而是水的本质。因此，巨浪虽大，却在他一剑之下被制住，落入江中。乔羽正自心惊：江心里怎么会忽然卷起这般大浪，一阵大笑声从江里传来，一个碧绿色的身影从江心里冲出，脚踏水花，傲然而立——正是水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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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麻急匆匆赶到现场的时候，众人正在七嘴八舌地劝说着巫雷。

“这不应该是你的错，少城主。”“是啊，您并不知道这里面竟会有一个小孩子啊！”“就是。”“何况天姑娘说了，这小孩子就算是没有这一棒，也不可能活下去。照理说，您还让他少受了些罪……”“就是，少城主，您就别在伤心了。”“是呀，事情还太多，您要多注意身体，不要伤心了。唉，命当如此啊……”

……

天静玉静静地站在巫雷身边，手里还捧着那个小孩，她没有说着一句话，只是满眼泪水地看着巫雷。

了解了事情的全部过程后，巫麻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好一会儿，他才伸手去拉一下巫雷：“好了，雷儿，伤心也没有什么用，我们记住，魔域又多了一笔血债！起来吧！”

巫雷忽然暴怒了：“不！明明是我杀了他……我亲手杀了他……”竟号啕大哭起来。

巫麻忽然也大怒起来：“好了！男子汉这个样子像个什么！要发脾气找天魔发去！不是魔界造孽，我们能这样吗？要报仇，去魔域！别在这儿号！”

稍顷，巫雷好像是被他给训蒙了，哭声低了下去。巫麻又道：“好了雷儿，不必伤心，为了我们死难的同胞，我们一定要重建起烈焰城。事情还多，大家要努力工作……”

正在此时，街那边又传来一阵喧闹：“乔公子挖到了一个婴儿！还活着！”众人又是一惊，天静玉忙把孩子放下，对身后的人道：“他这么小……把他埋了吧！”便跑了出去。

过一会儿，她又抱着一个小女孩走进来：“二哥，快来看，她好可爱！”

巫雷一下子立起来，回过头，伸手从天静玉手中接过孩子，这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姑娘，见了巫雷并不害怕，还张开小嘴笑着。这个只有半岁大的孩子，虽然在瓦砾堆里埋了三五天，但脸色十分红润。巫雷并不知道，这是因为天静玉给她传进了一大股回天真力，给了她不少功力所致他只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让他在损失了一条生命之后，又重新得到了一条更为鲜活的生命，他狠狠地吻着小姑娘的脸，又仰面朝天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