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 第一百二十二回 举国丧 大秦遍地闻哀声

赵战将自己一行人遇伏的经过向秦朗等人讲述了一遍，也将吕云瑞的最终遗言转告给大家，最后说道：“本来我想向大家转告主人遗言之后，就随主人于地下。可是，主人似乎已经预料到我有此念头，竟然临终让我等照看好主母母子。赵战只好留此微躯，从此退出军伍，终生只伴随在主母左右护卫。还请王爷体谅，能够应允。”

其他四名侍卫也纷纷请辞，就连已经身残的两人也不例外，都表示要终生伴随爱丽丝身侧，甘愿终生为奴。

秦朗略微一摆手，说道：“此事以后再议！现在逸羽、建平他们都没在，还是先回秦城，大家商议以后再做决定！目前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袭击者的身份搞清楚！”

说完，秦朗带头走出飞船。

来到山坡上被看押的俘虏面前，秦朗随手点指一人，说道：“把他给我带过来！”

立刻有人将那名俘虏从人群里揪出，押到秦朗面前。

秦朗抽出宝剑，一指那人，说道：“说！你们都是来自哪里？是谁为你们提供的情报？”

那人说道：“我们是山上的土匪，是到此打劫的。”

他的话音刚落，秦朗已一剑砍下他的头颅，暴喝道：“你糊弄小孩子呢！”

随后，又让带过一人。

那人被押到秦朗跟前，大声抗议道：“我抗议，你们不能……”

话未说完，秦朗已经一剑刺进他的胸膛，吼道：“抗议个屁，少跟老子来这一套！”

又一个俘虏被带到秦朗面前。

没等秦朗说话，那人已经屈身跪倒，嘴里叫道：“不要杀我，我全说。”

秦朗冷冷地注视着他，说道：“说吧，你们都是从哪里来的？”

那人急忙回答：“我们不是从一处来的，是分别来自八个国家。”

秦朗微微一怔，问道：“那八个国家。”

那人答道：“西元、比奥、洛邦、多蒙、奥斯卡、万善、慧阳、冰国。”

秦朗微一皱眉：“你说的这八个国家，从大秦建国到如今，一直与大秦交好，他们为何要派人伏击我国国王？”

那人答道：“其实，早在大秦建国以前，八国就已经暗中联盟了，为的就是对付新生的大秦帝国。先前与大秦交好，就是要让你们放松警惕，不再对八国刻意提防，好使我们更好地暗中行事。”

秦朗问道：“你们是如何知道吕云瑞今天要来精灵族？又怎会选在此处设伏？”

那人回答：“各国在大秦都派有暗探，情报就是他们提供的，伏击地点也是他们事先侦查好的，还有人为我们带路，引我们避开大秦的耳目。为了保证此次袭击能得手，我们八国早在半年前就已经被集中到夏国进行训练。其实，我们当中有不少人并不愿意参加此次行动，可是我们的家人都被各国软禁，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啊。”

秦朗没有理会他后面的话，问道：“你知道夏国派在大秦的暗探都有那些人吗？”

那人苦笑道：“我们只知道夏国在大秦派有暗探，但那些人都是谁，只有夏国王室才知道，我们根本不知都有谁。”

秦朗又问道：“你刚才说有人为你们带路，他是谁？”

那人答道：“为我们带路的一共有两人，姓名不知。只知道一人家住秦城，是个普通百姓，另一个是夏国安平公主的护卫。”

秦朗颤一颤手里的宝剑，森然说道：“你可知欺骗我的下场？”

那人急忙磕头如捣蒜：“小人知道，绝不敢欺瞒大人！您如果不信，尽管再找旁人查证！”

秦朗挥手让人将这个人带到一旁，又从俘虏群中随便找出几个人来询问。结果，得到的答案是相同的。

见问不出什么新东西，秦朗就让人把那几个人重新押回俘虏群中。

回到飞船，秦朗望着林维钰等人，说道：“没想到竟然有八个国家参与此事，情况比预想要严重得多！不过，我仍然不想让云瑞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就走了，我想为他举办隆重的葬礼。你们以为如何？”

杜童说道：“主人待我们不薄，又对大秦有着重恩，于情于理也该为主人举行葬礼。八国若是敢攻来，大不了我们一起与他们拼了！”

林维钰等一众高级将领，全都表示宁可玉石俱焚，也要为吕云瑞举行葬礼。

秦朗挥舞着拳头说道：“好！传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立刻押着俘虏返回秦城，我们乘坐飞船护着云瑞的遗体先行一步。命令军中先暂时封锁云瑞身亡的消息，一切待回到秦城商议后再定！”

众人轰然应诺，开始分头安排各种事情。

片刻之后，“探索号”从山顶升空，向着秦城飞去。

深夜，大地万物已进入沉睡，但秦城的皇宫内仍是灯火通明。

议事的大厅内，大秦军方和地方上的所有官员都聚在此处，精灵王盖亚和矮人王桑格也被邀请了过来。

吕云瑞被刺身亡的消息目前还没公开，只有驻守秦城的军兵以及大厅中的官员知道。得知吕云瑞身死的消息，整座大厅立刻被悲伤所笼罩。

对于要为吕云瑞举行葬礼的决定，秦朗本来还做好了有人反对的准备。然而，他的担心却是多余。此议一经提出，立刻就被众官员一致通过，没有人有丝毫的犹豫。甚至，有不少人表示，宁可国破家亡，也要为吕云瑞举行葬礼。

虽然大家一致要为吕云瑞举办葬礼，但是，外在的威胁也不容忽视。尤其是此时若是面对八国的联合侵攻，大秦很难抵挡得住，不得不谨慎对待。为此，大家商议了良久，但一直未能得出好的应对之策。

最后，军中猛将薛兰不耐烦了，大声说道：“不要再婆婆妈妈了，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要我说，先把那些俘虏宰了出气，杀一个是一个。”

听了薛兰的话，闻逸羽猛然眼前一亮，大叫一声：“有了！”

众人的目光全都望向闻逸羽。

闻逸羽说道：“我们虽然已经知道是八国在搞鬼，但我们可以故布疑阵，当作并不知道是八国的人做的此事，只对外宣称主公身亡的消息。同时，还要大肆宣称追查凶手。就说只要查出背后凶手是谁，我大秦就将倾全国之力进行复仇，飞船也会加入复仇的行列，不将背后隐藏的势力毁灭绝不罢休。届时，精灵族和矮人族也配合一下，同时做出同样的宣言。如此一来，或可使八国以为我们还不知他们是背后主谋，为了避免嫌疑，很有可能不对大秦采取行动。这样，我们就很有可能避免八国的联合侵略。只要给我们时间，让我们把人心聚拢起来，将主人陨落的影响消除，我们大秦就不惧八国的攻侵。如果再有时间增强国力，我们就跟八国一个个算账，势必向他们讨回血债。”

秦朗目中凶光一闪，说道：“逸羽此计不错！这样一来，那个国家要在此时攻打大秦，无疑是自己承认是凶手，八国必然会有诸多的顾虑。我们将那批俘虏宰掉，就说他们全在袭击云瑞的过程中死亡。一来出口胸中闷气，二来也算替云瑞报了一部分仇，三来也让八国吃个闷亏。这些俘虏都是黄金武士以上的级别，放到任何一国都是中坚力量。如此多的高手死亡，八国实力必会受到极大消弱，想来能让他们安静一时。”

随后，又望向左明堂：“在此期间，明堂要抓住安平公主侍卫有人参与这条线索，务必要在短期内将夏国及其他国家派在我国的探子全部揪出来。找出一个给我宰一个，不必手软。我倒要看看，别国在我大秦能有多少密探！”

左明堂起身回道：“王爷但请放心，我已经布置了人手对主公卫队进行秘密监视，也已开始在大秦全境进行排查。百姓们如果知道国内有人暗助敌国，定会倾力协助，揪出那些暗藏的密探，应当不是难事。王爷就静听回音吧！”

此项决意很快就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精灵王和矮人王也表示会随大秦一起行动，不止是宣言，就是以后大秦要对八国展开报复行动，两族也会派大军参与。

计议已定，秦朗立刻向林维钰下令道：“你马上连夜返回部队，命令士兵将俘虏全部处决，一个不要留下！”

林维钰站起身来，向秦朗施了一礼，转身就向外走。

闻逸羽冲着林维钰嘱咐道：“处死了那些俘虏以后，最好命人将他们的容貌毁去，让任何人都无法再凭容貌确定他们的身份，也好扰乱八国的耳目，使他们误以为我们并没有识别出刺客来自八国。”

林维钰应了一声，继续向外面走去。

秦朗朝着林维钰的背影，恨声说道：“记着把那些人的尸体或首级带回来，我要把它们挂到城墙上示众！”

林维钰高声回应了一声，快步走出大厅。

第二天一早，秦城的人们突然发现四周的城墙上挂着不少人的尸体和头颅。而且，那些人已经面目全非，根本不能辨认出死者是谁。

昨天，秦城驻军大规模的出动，已经引起了城中居民和过往商人的注意。今天，见到如此情景，更使人们预料到国内发生了大事。不过，不用人们去打听，官府就已经张贴出了布告，向人们通报了吕云瑞遇刺亡故的消息，也说明城头挂着的那些人的尸体，就是此次前来的全部刺客。并特意说明，吕云瑞的葬礼，将于三日后举行。

吕云瑞亡故的消息，立刻像瘟疫一般蔓延开去，在短短一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大秦。

大秦的民众，在哀伤之余，更多的人因为突然失去心中的主心骨，而显得茫然不知所措。

好在闻逸羽等大秦高层官员，对此情况已有预见，也做出了相应的对策安排。

在发布吕云瑞亡故消息的同时，大秦各地道教的负责人也被召集到秦城皇宫，闻逸羽等人亲自向他们布置民众的安抚工作，要求他们借助道教在民众中的影响，务必稳定住民众情绪，不要因吕云瑞的突然离开而造成动荡。

最后，闻逸羽告诉大家，吕云瑞虽然走了，但是爱丽丝和她腹中的胎儿仍安然无恙。大家要坚信关于神选者的预言，安心等待吕云瑞后人的诞生，静待明主的出世。在这之前，要守护好神选者留下的这片土地，不要让别有用心的人有机可乘。

随着道教人员在民众中的宣传，大秦的人们迅速从彷徨中脱出，以更加坚定的信念聚拢在大秦政府周围。

吕云瑞的葬礼是在秦城校军场举行的。这一天，葬礼的时间还没到，秦城已是街无空巷。大秦各地的人们，纷纷头戴白布赶到秦城，争着要为自己敬爱的国君送行，而前来的儿童都是身披重孝。能装下三十万人的校军场里，更是人山人海。除了将台和已经停驻着飞船周围还有些空地，其他地方全都站满了人。

此时，秦城内外虽然拥挤着不下百万人口，但整个秦城却是鸦鹊无声，犹如一座死城。空气中，只有浓浓的哀伤在蔓延。

上午九时，坐落在城墙和城内各处的九门魔晶炮，依次对空发射九响。九九八十一声炮后，低沉的牛角号和激越的铜号声，同时在校军场吹响。

号角声中，秦朗、闻逸羽、林维钰等大秦高级领导，以及矮人王、精灵王依次走上将台。

闻逸羽走上台前的扩音阵，双手略一作势，校军场的号角立刻止住了声音。

片刻后，闻逸羽略带嘶哑的声音，在校军场中响起：“大秦的各位父老乡亲们！三天前，我们大秦帝国的开国君主、我们最最英明的国君陛下，在去精灵族的途中遇袭身亡。我们也因此失去了这位倍受人民爱戴的君主。”

场中响起一片唏嘘和低泣声。

闻逸羽继续说道：“以前的秦地是一个荒凉之地，食不得饱，衣不得暖，没人愿意到秦地来。可是，自从陛下掌管秦地，秦地在短短几年之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大秦，百业兴旺，人民富足，不仅人人有饭吃、有衣穿，还家家能有余钱。而陛下的新政，更是处处关注着国内民生，为百姓做实事，使国内的民众都能安居乐业。我们的陛下对待敌人虽然不容情，但是对待自己的手下和盟友却是相当的仁慈、宽厚。而且，只想着守土卫民，从未有野心要征服他国。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位仁慈之主，却有人要千方百计地除去。这是因为他们害怕陛下神选者的身份，怕我们大秦强盛起来去侵吞他们。可是，他们错了！如果我们的陛下不死，我们自然不会挑起战争。陛下曾多次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现在，有人策划了对我们陛下的刺杀，陛下和跟随在他身边的四十六名侍卫遇难。大秦的将士们，大秦的子民们，请你们告诉我，面对这笔血债，我们要怎样回应？”

闻逸羽最后的几句话，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吼出来的。

闻逸羽的语音未落，校军场立刻就响起了一片回声：“血债血偿！”

喊出这句话的不只是校军场里的军人，同时还有普通百姓，包括那些妇孺儿童。尤其是那些儿童稚嫩的声音，夹杂在众多的声音中，更是令人产生一种悲壮的感觉。

声音飞出校军场，立刻引起连锁反应，只是片刻间，整个秦城就响起了同一种声音。震天的呼喊，在秦城上空久久回荡，迟迟不肯散去。

这种声音，令前来参加葬礼的各国住大秦使节，心中充满了震撼。

闻逸羽待场内外的声音平息下来，才一指城头方向，缓缓说道：“那些前来的刺客已经全部授首，可是他们背后的主使人还未被挖出，而且大秦国内明显有人为那些刺客提供情报。我们一定要把那些奸细挖出来，找出他们背后的主使，替陛下讨还血债。也请诸位父老乡亲能帮助、支持我们。”

场中不少百姓回应道：“大人尽管放心，我们会帮着官府找出那些奸细，替陛下讨回公道，我们责无旁贷！”

“谢谢众位乡亲！”闻逸羽冲着百姓深施一礼：“陛下临终前留下话，不希望公开他离世的消息，他临死还惦记着百姓，怕他的离开会惊扰到大家，也怕邻国借机发起战争，让大秦的百姓遭难。尊敬的陛下临死都没有忘记我们，而我们又怎能让敬爱的陛下毫无声息地离去……”

说道最后一句，闻逸羽语带哽咽。但是他很快就极力克制住，大声说道：“陛下的耽心不是没有道理，陛下的离开肯定会给大秦带来不稳，使邻国有攻击我国的可乘之机。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咬紧牙关挺住。陛下虽然离我们而去，但是他留下的治国方略仍在，大秦的百官还在，陛下的骨血也同样还在。大秦的将士们，大秦的子民们，你们应该不会忘记关于神选者的古老预言吧？就让我们握紧手中的武器，用神选者为我们留下的治国方略守护好这片神圣的土地，等待新主的诞生，让新主引领我们前行吧！”

闻逸羽的话音刚落，校军场里的士兵们高举起手中的武器，高声呼喝道：“誓死守卫！誓死守卫！”

随着军人的呼喊，校军场里的百姓也一起加入其中，再次引发全城的呼喊。

等呼声再次停止，闻逸羽沉痛地说道：“为陛下举行的祭奠仪式，现在正式开始。请在飞船前排好香案！”

几名士兵迅速从将台后面抬出几张桌案，排放在飞船前的空地上，并在桌上摆好鼎炉、香烛。

杜彤、左明堂、俞建平、罗比等曾认吕云瑞为主的人们，身披重孝从飞船上鱼贯而出，在香案前列成几排，屈身跪倒尘埃，全部执孝子礼。

闻逸羽高声唱到：“设灵位！”

赵战、楚怀远合力抱着一个由紫檀木制作的丈许高的牌位，从飞船上走下，来到桌案后，将牌位恭敬地安放在香案后面。然后，转到香案前面跪倒。

闻逸羽继续唱道：“孝子拈香叩拜！”

赵战等人闻声站起，依次燃起香烛，冲牌位恭敬上香，随后回到原处跪下。

等这群人全部上好香火，回归原处跪好，闻逸羽开始唱道：“一叩首！”

赵战等人立刻整齐地向着牌位嗑下头去。同时，校军场一片哭声响起，场中所有人都矮下身去，向着牌位磕头。校军场外的人们，也在这一刻，随之跪倒地面，冲着校军场方向磕头礼拜。霎那间，整个秦城愁云惨淡，被哭声所笼罩。

闻逸羽在台上也随着向飞船磕了一个头，然后就跪着唱道：“再叩首！”

作为主祭官，闻逸羽虽然极力克制，但此时也早已泪流满面，喊出的声音也带有哭音。

连续叩首三次，闻逸羽站起身，语带哽咽地唱道：“礼毕！孝子退后准备迎宾。由廖少清宣读祭文！”

廖少清走上前来，展开事先备好的稿子，按照上面高声宣读起来。

祭文不是很长，只有两千多字。但就是这样的一篇短文，却数次被廖少清自己和场内的哭声所打断，整整用了一个小时才算读完。

待祭文读完，闻逸羽宣布祭吊开始。

首先上前祭吊的是秦朗。

本来，考虑到秦朗年纪已高，又是吕云瑞的义父，大秦所有官员并不同意秦朗参与吊祭，但秦朗却坚持要参加，任谁也阻止不住。最后，众人只得依从。

老人上前吊祭，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令人悲痛莫名，其中的哀伤自是难以表述。

秦朗吊祭过后，盖亚和桑格双双上前。

两人红着双眼，一个口称“二弟”，一个呼叫“二哥”，发誓要顷全族之力为吕云瑞复仇。

随后，大秦的所有官员、各国住大秦的使节，以及大秦百姓，分批上前祭拜。整个吊唁活动，竟然搞了七日也未终止。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守护在飞船旁的赵战及众护卫，都能听到从船上传出的歌声。

那是吕云瑞为爱丽丝谱下的曲子，爱丽丝现在已经学会，每天都要唱上无数次。

这首原本就带有思念的曲子，经爱丽丝的口中传出，更增添了无尽的哀伤，令周围听到这首歌曲的人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