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魂之三生缘 第六十八章 漠北之战 （七）

朔方宫衙内府中，陈须和阿娇正在别话家常。

“哥哥，你就这样什么也不管的跑到朔方，长安那边可怎么办啊？”阿娇着急的问道。

陈须笑道：“我是先回堂邑候府交代好了这才过来的，你放心，我已经告诉母亲了，你是因为思念丈夫心切，这才千里迢迢的去往漠北了。”

阿娇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我在信里面交代你留在别苑帮我善后，你就寻思了这么个好理由？思夫心切？骗谁呢？母亲要是信了你的鬼话那才是奇了怪呢！”

陈须扬扬眉道：“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问来问去我就是这个话。你放心，我们的母亲是多聪明的一个人呀。她早就在皇宫内打点好了一切，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是在别苑小住，出不了什么问题的。既然有母亲在那顶着，我留在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过来寻你呢。省得在家里日日夜夜担心，噩梦都不知道做了多少回了。”

“少给自己开脱，你这次来，多半也是瞒着母亲的吧？”阿娇嘟起嘴，不满的说。

陈须干脆大方的点头承认：“是。不过我有留书了，是跟你学的。”

阿娇听闻，正待发怒。

陈须一时心虚：“好了，娇娇，你饶了我罢，别象审犯人似的。我一路急赶而来，几乎没睡一个好觉，你让我去休息休息吧？”

陈须本来是笑着说话，话音却忽然顿住，阿娇有些不解，抬眼向上看去，却见他面上的笑意不再，目光疑惑的盯着自己的颈项间，声音里也带了一丝紧蹦：“娇娇，你是不是受伤了？怎么弄的？”

阿娇诧异，顺着他的眼光看去，不由得大窘，以俯视的角度看下去。昨夜里欢爱留下的红痕，若隐若现。

阿娇连忙脸色绯红的一把抓紧了衣领，几乎是有了些许手忙脚乱的意味了，然后急急的起身背对着陈须站住开口道：“没有什么事，你不是要休息吗？我让雪鸢带你去。”

陈须本来就没看清楚，只是有所怀疑，此时见了阿娇遮遮掩掩的态度，却更是怀疑了，声音越发的紧张焦虑起来，甚至隐隐带怒意：“娇娇，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是谁伤了你啊？”

阿娇越发的窘迫，又不好跟他明说，只能一味的背对着他轻声道：“说了没有什么事了，你快别问了。”

陈须如何肯听，见问不出结果，索性一伸手抓过阿娇，阿娇窘的得死命的挣扎，失声语带警告的叫他：“陈须！”

他却根本充耳不闻，一手牢牢箍着阿娇的腰，另一只手已经轻轻的拨开了阿娇的颈项间的衣裳去查看那所谓的“伤处”。

只看着陈须面上的神情先是微微一怔，旋即反映过来，一张俊颜立时涨得通红。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甚至忘了放开箍着阿娇的手。忽然听得门外一声清咳，抬眼望去。刘彻正淡淡的看着他们，目光中似乎有微微的不悦。

“哥哥，你…..还不快放手….”阿娇羞窘得尴尬万分的说。

陈须立时反应过来，如同丢开烫手山芋一样跳出去老远，也不看阿娇，冲着刘彻匆匆道：“皇上，我休息去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向门外冲去。

陈须走的时候连君臣之礼都忘了行，好在刘彻也并未太在意。

阿娇只好向刘彻一笑行礼道：“既然阿娇已经把该给陛下的东西交托了，也不便继续留在这里了，我和雪鸢也应该立即动身返回长安了。”

刘彻深深的看了阿娇一眼：“刚来，就要走，我怎么舍得呢？再说，你既然已经来到了朔方，就不想亲眼看着我大破匈奴吗？”说完搂起阿娇：“走吧，我带你去见识见识真正的漠北风光。”

汉血宝马，乃是去年卫青大胜匈奴时为刘彻带回的战利品，是这世间难寻的良驹，毛色鲜亮，奔时挥汗如血，乘之如蹑云踏雪，亦是刘彻的心头一宝。此时，刘彻与阿娇两人同乘一骑，而这汉血宝马纵行几百里却依旧扬蹄如飞，当真不负这举世良驹之名。

冬至时节，漠北境内依旧是大雪纷飞，刘彻用上好的狐裘拢住阿娇，阿娇整个人靠在他温热的怀中，那狐裘甚至盖住了她的半张脸，只留下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因此耳边虽然是寒风呼啸，却也并没有太过寒冷的感觉。

刘彻一面带阿娇弛过漠北广袤如画的土地，一面扬鞭遥指前方在她耳边轻道：“你看，这前方山头上那些炊烟升起的地方，便是匈奴人驻营的地方了。不过几日，我便要叫他们彻底的从这里退出去，我八万里大汉江山，容不得北胡蛮子染指一分！”

阿娇听着他话语里的淡定微冷和隐隐傲然，与他一道静静的看那炊烟起处，轻轻说道：“南宫姐姐就是生活在这种荒蛮之地吗？”

刘彻微微点头，直视远方，豪气云天的说：“终有一天，我要直捣龙城，接我南宫姐姐还朝。”

阿娇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开口道，“这里与龙城，相隔万里，中间还相隔康居、乌孙、大宛、大月氏、大夏、安息、身毒等小国。不知要何时才能接回南宫姐姐呀？”

刘彻道：“以上诸国皆已派出使臣到我大汉，愿意与大汉结盟，乌孙国的王子不日即将到达长安，据说是想与大汉通亲呢。到时河西走廊一旦打通，即可断匈奴右臂。大破龙城，指日可侍。”

一路策马返回朔方，却在城门外边碰上了一小队外出巡视的军士，那些人纷纷下马向着刘彻行礼道：“参见皇上。”

刘彻一抬手示意他们起来，然后一面将自己肩上的狐裘披风解下来披到阿娇的身上，一面翻身下马向一众将士走去。

他的那些下属，本是刀枪堆里出生，见惯大场面的军士了，但是此刻见到了皇上与一青年男子共乘一骑，又是如此的举动，面上的惊讶神情还是有些藏不住的，虽然是极力克制，但是眼光中却还是忍不住老是往阿娇身上飘。

这时，卫青巡视军队，路过此地，忙上前向刘彻行过军礼后，又对阿娇跪下道：“微臣参见娘娘。”

“娘娘？”刚才的军士方才如大梦初醒一般反应过来。却不知卫青口中的娘娘是宫中的哪一位娘娘，皆是不敢大意。立时解下头盔就要对阿娇行叩拜大礼。

因在军中，平时，他们对刘彻也可只行军礼，这大礼阿娇如何敢受。忙跃下马来。避让道：“诸位将军戍边辛苦，劳苦功高，又是在外面，这礼就免了吧，阿娇当不起。”

刘彻微微一笑，却并不出声阻止，他走过来站到阿娇的身旁，任由一众将军纷纷行大礼去。

他的声音淡定从容，响在这漫天飞雪之中------

“你是我刘彻的结发妻子，是这世间唯一可以与我比肩而站的女人，没有什么是当不起的。”

阿娇抬眼看刘彻，只觉得他侧脸的轮廓，印在风雪之中，英俊异常。而自己内心深处的某根柔软的弦，被深深的触动。

十日后，朔方郡北城门外，刘彻亲点三军，整装待发。

阿娇换上了一早准备好的衣裳，亲自捧了饯行酒，款款步下城楼。

虽然阿娇此行并没有准备女装，可为了这一日，仍然是让雪鸢跑遍了整个朔方郡，才买来可以找到的最好的绫锦。阿娇和雪鸢亲自动手，日夜赶工，精织细缝煞费苦心，终于在今日赶制出了这件粲然生辉的华服。

红色牡丹绫锦长裙逶迤曳地，裙摆处金丝秀成的凤凰振翅欲飞，阿娇一手轻轻挽屺罗金丝软纱，腰际系的正是那个装有她和刘彻结发之情的香囊。

漠北边远，民众难得窥见天颜，对皇族成员总是带着莫名的向往与崇敬，阿娇面带雍容完美的微笑，仪态端庄的轻移莲步，向刘彻缓步而去，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是宫廷礼仪的最佳典范，留给世人一个合乎想象的形象——金屋藏娇的陈阿娇。

由于找不到合适的钗环，雪鸢在阿娇拢起发的鬓间，斜簪了几支寒酶，倒比那些普通的珠花多了几分的灵气与飘逸。

阿娇仪容优雅的福下身去，然后双手举起这饯行酒，虔诚祝祷：“第一杯酒，愿天佑大汉，战无不胜！”

她将酒汁洒于尘土，再斟满金杯，微笑着捧与刘彻：“第二杯酒，臣妾恭祝陛下旗开得胜！”

刘彻接过，淡淡一笑，一饮而尽。

阿娇再亲手斟满第三杯酒，仪态端庄的对着刘彻身后整装待发的三军将士扬声道：“第三杯酒，阿娇敬大汉的诸位勇士，我与你们的妻子，姐妹，父母一道，等众位英雄凯旋归来！”

“誓破匈奴！誓破匈奴！誓破匈奴……”一时之间，三军将士豪情万丈，声音响撤云霄。

刘彻微微一笑，自阿娇手中接过金杯。缓缓举高，顿时，原本人声鼎沸的地方再无一人说话，。只听得他的声音坚毅笃定的响起：“诸位勇士，今天，我们为了保卫家国，守护我们的父亲，妻子，姐妹而战，刘彻在此与众位同饮此酒，日后必当以富贵相见！”

刘彻将酒杯交还给阿娇的时候，他修长有力的手指覆盖上了她的手臂，沉稳而温暖。

他定定的看着阿娇的眼睛，极轻极缓，却是一字一句的开口道：“等我回来。”

阿娇沉柔的看着他，轻轻的点头。

刘彻缓缓松开了阿娇的手，姿态潇洒的翻身骑上“汗血宝马”，玄羽铠甲的背影渐行渐远，只留给世人一个风姿惊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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