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栗姬,因为昨天和景帝斗气,又想起往日景帝多情,长公主向他举荐美女,分薄了景帝对自己的宠爱,新仇旧恨,蒙蔽了双眼。
馆陶进来的时候,栗姬正在发火砸东西,地上的茶碗碎渣,险些叫她踩着。
陪同的奴婢连忙护着,小声说:“哎哟,公主公主,您可小心。”
栗姬正背对着她,双眼通红,嘴着讲着难听的话。
这种状况,依着馆陶的脾性是定然不能忍的。一时心头火起,转身就出去。
才到殿外,就看见刘荣往里进。
太子看见馆陶,连忙见礼:“姑姑是来见母亲的吗,怎么要走。”
馆陶就此拿话提点他,却是微笑着说的:“殿下也别忙着进去,只怕你母亲现在不方便见客。”
刘荣听这话音有点不对,急忙说:“莫非母亲她……侄儿替她向姑姑赔个不是。”
说完就要跪,馆陶急忙拉:“殿下,这是作什么,快起来。”
刘荣不依:“姑姑何苦叫我殿下,我是姑姑看着长大的,这岂不是折煞我。”他向左右使个眼色,奴婢急忙侧身,从小道进殿知会栗姬,馆陶暗瞥一眼,却不阻拦。
等到刘荣将她“哄好”,俩人一同进去见栗姬的时候,殿内的一切已经收拾妥当,栗姬也换上了笑脸。
她的声音更亲切:“不知姐姐来了,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这种甜到腻的声音简直要让人吐。
馆陶却还受得住,并且同样地回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妹妹这是作什么?
她笑着将栗姬拉起来,两人紧挨着坐在上首。
刘荣给她们见礼:“儿臣给姑母、母亲请安。”
“快起快起,起来吧。”
刘荣坐下来,向栗姬汇报一天的功课。
讲完了,他又说:“今日忙晚了,这时才来问安,还望母亲恕罪。”
嘴里说着“恕罪”,脸上的表情却是有几分得意的。
栗姬看着成才的儿子,更是高兴,在馆陶的面前,却不能不谦虚着向刘荣教育一番,才让他回去东宫。
看着刘荣离去的背影,馆陶暗暗点头。
向栗姬赞了他几句,装作无意地说起:“荣儿今年也不小了,妹妹可有什么打算。”
压着火的栗姬心内冷笑,淡淡道:“姐姐说什么。”
馆陶正视栗姬,弯唇笑道,“我见荣儿和我的阿娇向来亲近,荣儿也是我嫡嫡亲的侄子,我自然想成全他们。不知你意下如何?”
在馆陶看来,这实在是一件双方都得益的事情,她为阿娇要来一个后位,作为回报,她会替栗姬母子稳固这太子之位,甚至,将栗姬亦推上后位。只要是聪明人,自然不会拒绝。而双方既然成了儿女亲家,从前的一些小小嫌隙,自然就一笑揭过了。
却不料栗姬怔了一会儿,慢慢的扬起头,“原来你馆陶长公主也有求我的今日啊。”栗姬斜睨着她,慢慢的弯了唇角,讽刺笑道。“可是,我为什么要答应。”
“这么多年来,你推了多少女子到陛下身边,分走了我多少宠爱?”她怨毒道,“如今,我儿子已经是太子了,我还怕什么?薄皇后被废。我身为太子母亲,不需要你的帮忙,也能登上后位。而荣儿日后坐了皇帝,要什么美丽的女子没有,如何还会记得陈阿娇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
馆陶拂袖而起,面色发青,森然道,“栗姬,你记得,你还没有坐上皇后的位置,你的儿子也还没有当上皇帝。你如此猖狂,就不怕爬的越高,跌的越惨么?”
栗姬嫣然一笑,“我等着,等着看陛下是更看重你一个出了嫁的姐姐,还是为他孕育后嗣的我。至于现在,”她侧过身去,冰冷道,“慢走不送。”
馆陶何堪忍受这样的屈辱,不再打话,转身离去。
刘荣是聪明孩子,只可惜他的母亲是栗姬。
哪有自己把好事往外推的,馆陶一肚子气,骂起来,恨声不绝。走出明秀殿,在御花园中碰到了正在散步的王美人。
“姐姐,这是去哪,怎么一脸努气,谁还敢给气您受呀?”王美人问道。
“唉,还不是……”馆陶慢慢的将事情告诉了王美人。
由她诉苦的王美人静静听着,适时地附和两句,末了,轻叹一声:“可惜,彘儿没有这个福气。”
这口气分明是暗示,馆陶心下思量,栗姬尚未当上皇后,对自己已是如此,将来刘荣当了皇帝,栗姬成了太后,自己还有好日子过么,转向王美人笑道:“那倒未必。”
两个大人商量了几句,随即叫人把刘彘找来,去往堂邑候府。
刘彘自小就亲近阿娇这个表姐,信阳还曾为此吃过醋呢?说:“彘儿的心里面只有他的阿娇姐,我们这三个姐姐加起来,怕还抵不上她的一半呢?”
这一回听到又可以去堂邑候府找阿娇玩了。忙兴冲冲地赶来了,却没有留意,姑姑和母亲脸上,异于平常的表情。
到了府中,馆陶让人把阿娇唤来,先是让孩子们吃点心,自由地玩耍。馆陶与王美人嬉笑着,望向谦让中透着亲昵的两个孩子,笑道:“他们俩,可真像一家子。”
刘彘不明白:“姑姑,什么叫一家子。”
馆陶笑道:“一家子,就是住在一起一辈子,给你当媳妇。”
刘彘道:“那我就要阿娇当我的媳妇吧。”
馆陶笑不可抑,招唤周围的宫女:“来来来,你们听听。”
宫女们听命走上前。
馆陶笑道:“彘儿,你看她可以当你的媳妇么。”手指其中的一个。
刘彘摇头道:“不行。”
再指:“这个呢。”
“不行。”
将一班宫女指遍,都不行。
刘彘看向阿娇,非常肯定地说道:“我就要阿娇姐。”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馆陶和王美人互看一眼,心里思量莫非是天意了。
刘彘还在说着:“要是姑姑让阿娇姐做我的媳妇,我就给她盖个金屋子,比这个更大更漂亮。让她一辈子住在里面。”他抬头看看堂邑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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