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魂之三生缘 第三十二章 二生记忆（十九）馆陶提亲

阿娇回到长乐宫后，渐渐听说，薄皇后因为病重之余更受刺激，再度受了风寒，病的更重了。而三日后，皇帝诏书到了椒房殿，“皇后薄氏，无子，自请废弃，朕准之，罢退居北宫。”

薄皇后被废，皇后之位虚空，太子刘荣之母栗姬一下子成了人人巴结的对象。大家都往明秀殿里跑。必竟雪中送碳者少，而锦上添花者多。

明秀殿里很热闹，猗兰殿内却很安静，王美人正坐着和前来拜见她的弟弟田蚡闲话家常。

说是闲话，其实是十足的正事，薄皇后被废，后宫每一个有儿子的女人，心里都不能不痒痒的。

田蚡是王美人同母异父的弟弟，自然也要为姐姐着想，这一回到姐姐跟前来，就是来商量对策的。

当着宫人面前对姐姐大礼参拜之后，王美人将身旁的奴婢遣散，田蚡急忙上前：“姐姐！”

“坐下说。”

“是。”

“闲话不多说了，姐姐有什么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王美人气定神闲。

“哎呀，姐姐，别到了这个时候犯起糊涂来了，薄皇后下来了，姐姐就不想上去？”

“上去，怎么上去，栗姬在前头站着，人家的儿子是太子。”

“那也不能傻坐着呀。栗姬那种德行，能跟姐姐比？”

“那我拿什么跟人家比？”王美人明知故问。

“姐姐在宫里人缘这么好，光是贤德不妒这一条，栗姬就不能比。”王美人将自己的妹妹王息姁推荐给景帝，并为他生下好几个儿子，可惜红颜早逝，已成过往。

“别说了，妹妹已经不在了。”王美人看上去有些难过。

“哎。”田蚡愣了愣，觉得自己太着急，说岔了话。

“再说，长公主也向陛下举荐过不少美人，这算不上什么德行。”王美人看看田蚡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说道。田蚡果然又急了起来：“那怎么能一样呢，再说，再说，南宫的事，陛下总不能不记着吧，这一条，栗姬再也追不上。”

听他提起南宫，王美人把头低下去，默不作声。

田蚡忽而明白过来，紧接着说：“哎呀，我该死，姐姐，你看我，真是。我也是着急的……”

王美人抬头望望，不说话，也不责怪。

“姐姐好歹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叫我这做兄弟的，帮着出出主意，姐姐不为自己，也该想想彘儿，要是日后让栗姬当上了皇太后，那彘儿还不等于瞎子一样任人欺负。”田蚡见姐姐不说话，只得大胆进言了。

“说话小心一点。”看他越发没了分寸，王美人不能不出声提点，窦太后早年的眼疾，近日来更加严重，已看不见东西，宫里谁敢冒犯这个忌讳。

田蚡猛然惊觉，如芒刺在背，一身冷汗，吓得跪在地上，暗骂自己蠢材。

王美人待要出声安慰，有宦官在外禀报：“娘娘，陛下往这里来了。”

田蚡急忙站起，王美人让宦官引他出去，田蚡到了殿外，看见景帝怒气冲冲地往这里走来。

怎么能不生气呢，去薄皇后那儿，只是意外，下了废后的诏书，一时怜悯，想起来，就去瞧瞧了，不过坐下说了几句话，栗姬就敢将他拒之门外，简直太大胆了。

景帝往明秀殿去的时候，在殿内妒火正旺的栗姬完全失去理智，叫宫人报说自己身体不适，硬是不肯见驾，景帝见状也不拆穿，转身就走。

田蚡见陛下驾临，连忙跪下请安，没等口称万岁，生气地景帝没有注意，已快步进了猗兰殿，田蚡暗叫“万幸”，急忙起身走了。

王美人听说陛下疾步而来，并没有乘辇，已知不好，赶忙面色温和，早早在那儿跪等。

由于王美人善于应对，景帝对她的态度，自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后宫的生存法则就是这样，行事为人全都以权力和利益的意志为走向，王美人懂这个道理，长公主更懂，早年向景帝举荐美女，也是出于利益考虑，她的做法，左右逢源，不但令景帝满意，而且那些因为她扶摇直上，得享荣华的妃嫔们，对馆陶也是万分感激。

因此在景帝和后宫的环境里，长公主馆陶树立了无人能及的影响力，对母亲窦太后，就更不必说了。

如今薄皇后被废，栗姬成为大家心中确知的人选，馆陶心想，凭着自己的地位，有些话，眼下的状况可以对栗姬讲了。

馆陶的打算其实很简单。把阿娇嫁给刘荣。刘荣是太子，太子是储君。将来登了基，阿娇就是皇后。那么馆陶既是皇帝的姑母，又是岳母。亲上加亲，未来的地位和荣宠是任何皇亲国戚都望尘莫及的高度。上次和母亲在御花园谈过的。那时窦太后还担心刘荣和栗姬的身份，当时栗姬还只是个夫人。而刘荣也还未封太子。如今刘荣已是太子。薄皇后又被废，栗姬定然是稳坐皇后之位。既然如此，那么这门亲事，自然是越快越好。

对于公主府的上下事件，一向是由馆陶说了算的。但儿女大事，多少要问问陈午的意见，因为不管怎么说，他至少是阿娇的父亲。出忽意料的，陈午反对。

为什么？自古无情帝王家。对这一点，作了驸马的陈午深有体会。虽然说他不敢有指责馆陶的意思，但是一想到阿娇要嫁到那深远无情的地方去，心里的痛楚就难以言表。作皇后不比作寻常人家的妻子。吵架拌嘴，过后无事。阿娇自小是捧在手心里的，心思又那样单纯。要她怎样忍受如履薄冰的生活？后宫三千，粉黛如云。要她怎样应付她们的处心积虑？在宫里，不是在家里。父母纵然有千般本事，只能看护一时，哪能照顾一世。爱人不同，那是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无情的皇家，能够一生一世吗？

“公主，一来阿娇还小，这时谈婚论嫁太早，二来刘荣，阿娇对他没什么好感，就是将来，也不知会不会喜欢，再说了，干嘛非要嫁到宫里去……”陈午小心地反驳着。

馆陶听了他的话，哼笑一声：“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叫阿娇嫁个寻常百姓？”

“公主。”为确定立场，陈午在这个时候没有含糊：“平安是福，公主已经是皇家，我是堂邑侯，荣华富贵到这份儿上，其实已经……”

“我的阿娇，只有皇帝才能配得上！倘若我的女儿当不成皇后，天下任何人的女儿，都别想当皇后！”生气的馆陶不让陈午分辩，拂袖离去。

馆陶心里不痛快，明秀殿里的栗姬又何尝不是呢。馆陶不知道，在她见到栗姬之前，栗姬一直在咒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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