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天绝唱 第三十三章 仙师大典（四）

钵盂中金色之水，洒到之处，犹如春归大地，万物复苏，盎然的生命气息，渗透人的每一细胞，入人心脾，每一个人如沐清风般倍感舒爽、轻松、愉悦。

望着如此神奇的一幕，丁宁再也没有当初好奇激动之情，忧郁、害怕笼罩着全身。

“你在害怕！你在恐惧！你在畏惧！在畏惧苍天吗？在恐惧灭世灾劫吗？在害怕未来吗？”一个一个音刺入丁宁内心深处，昊冥紧盯着眼前颓丧之人，那一双光芒璀璨的双眼，似乎彻底穿透丁宁的心魂，知晓其内心的一切。

丁宁没有回答，颤微的身躯，没有任何反应，他说不上自己在害怕什么，更不明白这时代到底是一个什么世界，仿佛这一片天地根本就不是两千年后的现代，这完完全全属于另一个空间，专属于一个神话传说的空间。

丁宁，此刻，已经彻底迷失了，甚至连灵魂深处知画的身影，也显得如此模糊、如此虚幻。

“你来自后世，跨越两千年时空，回到古代，未来命运你都已知晓，时代发展你均已明白，对于苍天、至于命运，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人都知道得多，又有何害怕的？”

昊冥的话语，犹如一道闪电，触动着丁宁僵硬的思维，丁宁猛然间震醒，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出来，惊颤地问道：“你是说时光流转、命运轨迹都已经注定？”

“时空转逝，光阴推进，命运发展，所有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即使大圣大成的至高神者，也无法看透终极天道，更何况我等平凡之辈。”

“天命难道真的无法更改？”

“苍天一怒，劫难浩然，灭杀世人，妄想挑战九天无上威严、窜天改命者，无一不受到苍天击杀。”说到此处，昊冥仰视着茫茫苍天，叹息道：“天意不容更改，天威不容挑战，惜哉，叹哉！”

“那么，为何那女子……”

丁宁的话未问完，便已被昊冥打断，双眼富有深意地凝视着丁宁，开口说道：“在这个世间，有一些极为强大的存在，他们自混沌开天以来，便孕育诞生出来。他们的实力，早已经完全超出任何人的想象，刚才你也略有感触，可惜，即使强悍至斯的远古至神，依旧被苍天追杀，只能躲藏逃避。”

“混沌开天，远古至神，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数以亿计的光阴流转，天下间又有何人能清楚那个远古时代的事情呢。”昊冥慨然道，双眼亦是洋溢着浓烈的好奇，虽然身为仙界第一人，可是己身实力已经达到了无法寸进的地步。

明明知晓，还有更加强大的存在，也就意味天道运转、道术法术还有更玄妙的境界，可是自己却停留于原地上万年之久，在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穷途末路。

蕴藏上万年的失意情绪，从体内涌出，显得如此孤独、寄愁、落寞、沧桑，仿佛整个天地气息都被渲染，伤感唏嘘不已。

昆仑山巅所有人，都凝视着眼前昂然屹立的昊冥，神情均显得沉重至极，在他们内心中，昊冥早已经如神一般存在，天上地下，仙、人、冥三界中，再也无人能出其右。

可是，今日苍天震怒的异象，抗天挣天的一战，完全打破他们心中的信仰，再兼之昊冥极致失意气息的渲染，所有人都陷入深深的惘然、茫然中，甚至有人哭出声来。

数十万人，在这个昆仑山之巅，在这一刻，竟然显得如此沉寂、如此抑郁，除了偶然的抽泣之声，仅剩下狂风不断肆虐，怒啸呼吼之声，仿佛在嘲笑戏谑着世间众生。

“哄——”

三道巨大的白色闪电，突然从高空而降，在漆黑的虚空中如魔爪不断飞舞，浩然的声势震动天地。

巨大声响，震醒了在场所有人，大家心生畏惧地望着虚空中飞窜的电光，害怕苍天再次震怒，毁灭人世。

“哎，苍天余怒，惩戒世人，降下三道神光，封锁仙界之门，从今以后，仙途已断，呜呼哀哉！”

充斥着浓厚怜悯感叹的气息，渗透进每一个人的灵魂，仙途已断四个字，就像无边黑暗深渊般，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内心，是他们彻底陷入绝望。

所有人，尤其是道家、阴阳家、儒家、农家等众多隐士，他们自出生以来便一直刻苦修行，试图终其一生之力参悟天道、领悟无上法术，最后破天劫而羽化飞升，与日月争辉，跟天地同寿。

谁又曾想到，毕生心愿竟然毁于一息之间，终生信仰被摧残殆尽，这样的打击，又有几人能承受得住！

刚开始的抽泣之声，最后竟然成为呼天抢地的嚎啕大哭，数十万人的哭声宛如震天惊雷般，震人心魂。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昊冥慨然叹息一声，迥然的双眼竟然闪烁着泪光，仰视苍穹的目光缓缓回收，当目光移至柳欣躯体时，双眼猛然精光乍闪，凄然的神情显得极为激动，仰天大笑道：

“哈哈……苍天既然如此无情，老夫今日便偷天换日，为人间界挣得这一线生机。”

话音刚落，双手不断在虚空结印，一个巨大的五角星芒阵从虚空中隐现，包裹住柳欣的躯体，庞大瀚海的生命气息从阵中涌起，飞速地传入柳欣体内。

在高中旋转的钵盂，逐渐缩小，似乎受到某种召唤般，在高空中划过一道金色光芒，降落在五角阵中心，跟随着五角阵一切闪烁，和五角阵完全融为一体。

柳欣的躯体，突然金光璀璨，一颗光彩耀人的五角星，在额头上一闪一烁，跟外界的五角阵相互辉映着，不断吸收着外界导入的能流。

“咄——”

昊冥一声厉喝，结印的双手猛然终止，五角阵和额头上五角星光芒璀璨到极致，两者最后融为一体，连钵盂也完全融入柳欣体内，金光闪烁一下便彻底黯淡下去。

做完这一切，昊冥长吁一口气，凛然的双眼流露出深深的激动和热切，看了一眼丁宁，深邃的眼神似乎看透天命、看破命运般，神情显得极为刚毅。

右手一挥，柳欣旋转的躯体在虚空快速缩小，最后形成一道金光，射入丁宁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