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溯流 伍之章 夜行

秋野明，秋风白，塘水漻漻虫啧啧。

云根苔藓山上石，冷红泣露娇啼色。

荒畦九月稻叉牙，蛰萤低飞陇径斜。

石脉水流泉滴沙，鬼灯如漆点松花。

-------李贺《南山田中行》

“看来是这里了。”沈啻芹被一只金钱豹带领着，爬上了夫夫山。

正准备深入山林时，那只金钱豹开了口：“沈道长来此所为何事？”

沈啻芹嘿嘿一笑：“带着我行了那么多路才问吗？小生只不过想拜访拜访山神于儿。”

金钱豹鼻子里喷了下气：“老夫欠你个人情，故带你来此，只是，你要去的地方布满了巨蟒毒蛇，实在不明白为何你一个凡人之身，为何要深入那里。只为拜访于儿，甘冒如此大风险？”

虽然沈啻芹心里狂喊：“这老豹子真多事。”却也无可奈何装出尊敬的样子，毕竟人家是曾经跟随周文王的神兽——玄豹。

“玄豹殿下真是心思细腻，但是，事后再与您老说明目的，现在暮色渐渐逼近，还望您老能陪同小生前去。”

玄豹环顾四周，天色渐渐暗沉，山间云绕雾漫，岩石上布满了苔藓，娇弱的红花在冷风中瑟缩着，花瓣上的露水一点一点地滴落下来，宛如少女悲啼时的泪珠。

“看来很费功夫啊，在这里走一百米就相当于之前我们走两千米啊。”玄豹低头暗说。

“别悲观啊殿下，这里风景不错，看这些萤火虫。”

“嘿！看清楚点！”玄豹制止了沈啻芹想去摸那些星星点点的萤火的行动，“那是鬼火，不是萤火虫！”

“鬼火也没关系吧，顶多也是磷引起的。”沈啻芹正说着，一点鬼火飞舞到他的鼻尖。

这下沈啻芹看清楚了，鬼火中心是个等待着时机捕食的骷髅。

玄豹拿掌子猛力推沈啻芹，沈啻芹才得以避开。

“这下你看清楚了？这是真正的鬼火，会蚕食你的灵力殆尽的鬼火，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等天黑了，鬼火会更多的。”玄豹说着，拍灭了在它爪子边低徊的鬼火。

“这东西就像一个个吸灵力的蚊子。”玄豹蹲了起来，拍了拍手掌。

“这个比喻真贴切。”沈啻芹抽出小剑劈开另一个鬼火，“但比蚊子安静多了。”

这些鬼火在他们身边萦绕着，看着像飘动的一小根一小根荧光小丝线。

“被它们咬一口会怎么样？”沈啻芹好奇地问。

“那感觉，很销魂。”玄豹把前爪重新按回地面。

“殿下，这是要重新开路了吗？”沈啻芹准备把小剑重新插回剑鞘。

“别收回你的小剑!”玄豹大喊。

沈啻芹吓得抖了一下，小剑掉到了地上。

一团鬼火张开嘴向沈啻芹扑了过来。

“快捡起剑！“玄豹嚎叫一声。

沈啻芹迅速扑倒在地，捡起小剑向鬼火由下往上刺去。

鬼火刷地熄灭了。

“殿下您说得对，不可以插回小剑。“

玄豹爪子轻轻地踏着铺满松叶和落枝的地面。

“殿下，您这是……“

“小心点，这里可能有陷阱或者沼泽。”

“殿下，帮帮我。”沈啻芹哀伤地说。

玄豹一回头，看见沈啻芹居然陷进了沼泽中。

“你个笨蛋！”玄豹抱怨了一声，叼起沈啻芹的衣领，用力一提，沈啻芹被拖了出来。

“幸好有您啊。”沈啻芹暗叹。

“天色会越来越黑的，我们得快点。”玄豹抱怨着。

“您还真的老了。”沈啻芹说。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您同一句话会重复好几遍啊。”

玄豹一掌拍在沈啻芹的脑门上：“死小鬼！”

忽然，玄豹安静了下来，爪子像莲花一样绽放开来，抓向沈啻芹。

沈啻芹害怕的闭上了眼睛，玄豹抓住了沈啻芹后面的蛇。

沈啻芹一点一点地睁开眼睛，看到脖子后面的蛇，差点尖叫起来。

“如果我动作慢一步你就一命呜呼了。”玄豹说。

“谢谢殿下。”

“你欠我条人情。”

“唉？”

“为你带路已经还了你之前的人情，现在我救你一命，你当然欠我人情。”

“别这样子啊，殿下。”

玄豹鼻子里哼了一声，这就是所谓的嗤之以鼻吧。

“玄豹前辈，我们得走快点，天快黑了。”沈啻砸了一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