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筱月想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觉得自己不能拖累他,他应该有他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生命最多也不会超过半年,而他,却还有长长的一生。
悄悄的收拾好衣服,筱月在写字桌上放下了一张纸条。
轻轻地走到隔壁房间,筱月用深情的目光久久地读着他熟睡的脸,叹一口气后,她轻轻地掩上了他的门,走出了他的家……
“月儿,你不可以,你不可以走,不管怎样我们都应该一起走下去,你不能走,你不能离开我……”他的手在空中盲目地抓着,一翻身坐了起来:“原来是场梦,吓我一跳。”
“月儿,起床了,快点,梓榕哥带你上街吃早餐去,快点呀,等会我走了饿死你。”他一边嚷着,一边推开了她的门。
“月儿,你藏哪啦,快点出来,再不出来我可真的走了喔!”他轻轻地打开儿时玩藏猫猫经常用的立衣柜,衣柜里空空如也的情景让他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月儿,你在哪?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你要离开,月儿……”整个屋子都回荡着梓榕带着哭腔悲伤的声音。
蓦然间,他看到了放在写字桌上的纸条:‘梓榕哥:原谅我好吗,五年来,你真的一直都在我心里,我没有哪个时刻曾经忘记过你。可是我在这个人世的时间已经屈指可数,而你还有长长的一生。梓榕哥,我爱你!与其让你亲眼看到我的死亡,不如在我还算美丽时让我悄然离去。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要找到彼此,来生我们一定还要在一起!’
他跌坐在椅子上,任由眼泪在脸上流。
此刻的筱月,已经坐在了医院的门诊室,本来她已打算乘当天的火车到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想起那天医生对她所说的话,她还是抑制不住好奇心,想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在这个尘世逗留多长时间……
“你好,医生,我昨天来过的,这是我的病历。”筱月拿出病历放在了医生的桌上。
“筱月,哦,把你的裤脚挽起来。”医生吩咐道。
陆续地做完医生吩咐要做的事项,月儿坐回了凳子上,看着医生表情凝重地在病历表上写着什么,她的心情也开始沉重起来。
“你的家属呢?”医生问道。
“哦,我是一个孤儿……”她垂下了头。
“那只能对你实话实说了,依你现在这种情况,应该,你的时间不会超过半年。现在你的病已经是晚期了,治疗也无济于事,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心情开朗,身边常备些止痛药。还有昨天你提起的土黄芪,你也可以继续再吃下去……”医生在药方上开了几味药,把病历表及药方递给了她。
“谢谢你,医生。”接过医生递过来的东西,筱月步履沉重地走出了门诊室。
“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找不到我的家,在人群挤挤的拥挤街道,浪迹天涯……”耳边传来一首很久以前曾经流行的的歌,似乎是她心情的写照。
“筱月,你也感冒了吗?”抬起头,筱月看到了好象总也长不大的妞妞。
“妞妞,你不舒服吗?”她摸了摸妞妞的额头。
“不是的,是我老妈有一点感冒,我陪她过来看。快点,陪我一起去拿药,等会到我家去吃饭,本小姐亲自下厨。”妞妞兴高采烈地拦着她的手向药房的方向走去……
“妞妞,你是不是晕了,你们家不在这个方向呀,你是不是想把我给拐卖了?”坐在出租车里的筱月笑吟吟地望着依旧沉浸在喜悦当中的妞妞。
“俺们家可是搬了好久了,谁叫你一直不跟我联系呢,还好意思说!你不够朋友。”妞妞嘟着嘴。
“好了好了,我道歉好不好,我承认错误行了吧!”捏着妞妞肉嘟嘟的脸,她调侃着。
“这还差不多……停车停车,前面就是了。”一手扶着妈妈一手拉着筱月,妞妞向自己家房子走去。
“老爸老爸,你看看这是谁?”妞妞开始大呼小叫。
“是谁呀,让我宝贝女儿这么开心,我得表扬表扬她!”从书房走出来的妞妞爸爸一愣,然后很激动的说:“是月儿吗?我没看错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叔叔,我刚回来几天!”筱月笑着望向妞妞的爸爸。
因为父母离异,从小筱月就没享受过别的小朋友那种父爱。那时,妞妞常把筱月带回家玩,妞妞的爸爸童心重,会和她们一起玩积木、下跳棋,星期天会带着她们一起到外面摘野花、摘野果;会在她们玩累的时候轮流背着她们走,会在她们饿的时候煮好吃的东西给她们吃……在她的心中,父爱,只有在妞妞爸爸那张慈祥的脸上能感受到……
“月儿,来,叔叔看看,你长高了,可是却瘦了许多,一定是自己不爱惜自己对不对,叔叔想不起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为什么你遇到什么困难都想不起来找我,要知道你从小我就把你当自己的女儿疼呀!”妞妞爸爸扶着筱月的肩说。
“叔叔……”想起自己这几年来的遭遇,她潸然泪下。
“月儿别哭,别哭。”看着流泪的月儿,他不知所措。
“好哇老爸,把我月姐姐惹哭了,该罚,罚你今晚带我们去吃肯德基,听到没有。”妞妞像个颐指气使的女王指责着老爸,也顺便实施了一步敲诈。
“你这个小鬼,就会吃,再吃就胖成只小猪,真的成千斤(金)了。”爸爸刮着妞妞的鼻子。
“一定要去,一定要去嘛”妞妞不依不饶地撒着娇。
“好,去去去,我宝贝女儿的话我敢不听吗?”爸爸做着讨饶状。
筱月看着他们笑了,恍惚中仿佛回到了童年时光。
“看你们这几个人,一说起来就没个完了,差不多十一点了呢,你们还要不要吃饭呀?”妞妞妈妈微笑着望向她们三个人。
“得令,我马上就来,妞妞,你带月儿出去玩玩,一会儿记得回来吃饭就行了。”说着,爸爸就边系围裙边往厨房走去。
“走,月儿,带你去我房间看看,我还有好多以前我们小时候照的照片呢。”妞妞拉着她的手向房间走去。
“我想你陪我去看看我家以前的房子,可以吗?”筱月止住了脚步。
“愿意为你效劳!”妞妞做了一个拉裙摆的动作。
从的士下来,她们拉着手一起向筱月家老房子方向走去。
“筱月,回来看看吗?”
“月月,妈妈怎么没回来?”
街坊们纷纷和她打起了招呼。
她们边走边看着沿途熟悉的景物,相视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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