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月儿,到家了。”梓榕转头微笑着说。
筱月揉着迷蒙的双眼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建筑。
“秋千!”筱月大叫着,跑上前去欣喜地摸着那个依旧美丽的秋千。
“我每天都会用干净的毛巾擦拭着上面的灰尘,好让你回来的时候可以坐上它。”梓榕也走到了秋千的旁边。
“梓榕……”筱月的眼里充盈着晶莹的泪水。
“小傻瓜,不可以再哭了,再哭抗洪救灾的部队就要开拨过来啦!”梓榕一脸坏笑。
“讨厌,你真坏……”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进来吧,小不点。”梓榕站在门口做了个待者请进的姿势。
“真安静哪!伯父伯母和莲儿他们都睡了吗?”筱月轻声问。
“哦,我父母出国做生意了,莲儿她,莲儿她不在这。”说完,梓榕叹了口气。
“莲儿她去哪了,也出国了吗?”筱月着急地问。
“她在天堂。”一种忧伤的表情出现在了他的脸上。“或许那真的就是她的解脱。”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要自杀?”筱月焦急的问。
“如果当年没出意外的话,现在的她应该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在她婚期到来前的那个晚上,一个大肚子女人出现在了我家的门前,她告诉我妹妹说肚里那个小孩是我妹妹未婚夫的,第二天,婚礼没有如期举行,因为―――我妹妹疯了。”压制住情绪的波动,他慢慢地诉说着。
“伤害她的那个男人最终和大肚子女人结婚了。而我那可怜的妹妹,却住进了精神病院。”他哽咽着:“等病情稳定后,我们把她接回了家,可是,可是清醒不久后的妹妹却在自己的房间自杀了”
“莲儿她,莲儿她死了,不可能的,不会是真的……”她不相信,这就象一篇小说的情节,太不真实了。从幼儿园开始就在一起玩,活泼开心的大莲怎么会忽然之间就离开这个人世?难道真的从此就天人永隔了吗……
“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妹妹真的已经离开了这个人世,因为流血过多她再也没有醒过来,她是在我怀里停止的心跳。自杀前的那个晚上她对我说让我一定要原谅你,你当初离开我真的是不得已的,但在爸妈的阻挠下她一直不敢告诉我真相,还说她不配做你的姐姐,并让我一定要找到你,不要让你这一生都在外面飘泊……”
“大莲,我不怪你,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谁叫我是一个贫穷的单亲家庭里的孩子?谁叫我妈妈得上那种不可能治愈、且发作起来就痛不欲生的病?当年如果我不离开梓榕哥,我真的就没有办法筹钱给妈妈治病。大莲,可是你为什么要自杀,你以前不是跟我说你最讨厌轻率就结束自己生命的人吗?大莲?”用手擦拭着放在茶几上莲儿的照片,看着莲儿那张定格在照片上开开心心的脸,她的泪水又忍不住泛滥。
“后来爸妈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就把生意转移到了国外。我不敢走,不敢离开这个你知道的我唯一的住处。妹妹去世后,我问过平时那些和你稍微要好一点的朋友,才恍然发觉:原来,你跟她们几年来一直都没联系过,就象凭空消失在了这个城市。我没有办法找你,所以我也一直不敢搬家,我怕万一你回来却找不到我。月儿,我不知道没有我你怎么去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梓榕,我……”她发觉自己已经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着。
“别哭,别哭”他一边说一边吻去她脸上的泪。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对我那么不公平。五年前我离去的时候,大家都在,五年后我回来时,却失去了我相依为命的妈妈,还失去了我最知心的朋友,为什么,为什么?”她再也忍不住,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虽然以前梓榕知道父母不允许自己与筱月在一起(他们心目的儿媳妇只是能在事业上帮他们,有一定家底的女孩,而筱月只是一个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女孩,除了母亲,她一无所有),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当年的父母会在得知筱月妈妈得了骨癌之后,以十万元分手费胁迫筱月与他分手。他能想象得到筱月当时的心情,更能理解筱月做出的决定。在接受这十万元之后,筱月就象人间蒸发一样,就象她从来不曾出现在这个城市,从来不曾出现在他的身边……
“五年了,你知道这五年来对于我来说就象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吗?五年来你在外过得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在失去妈妈的庇护后你又受了多少的苦?我心爱的月儿,你为什么就这么倔强,为什么你就一直不回来找我呢?”抱着筱月的他在喃喃地说。
月儿在他怀里静静地哭,好象要把五年来隐忍的泪水一下全部发泄出来……
“月儿,月儿。”过了许久,他叫着怀中人的名字,但是这时他却发觉怀中的人已在哭声中睡去。
把她放在自己的房间,用纸巾擦去她眼中的泪,并帮她盖上被子后,他带上了房间的门。
“唉,月儿,你好好地睡吧,我的月儿,你过得太累了……”
恍惚中他也在房间外面的沙发上进入了梦乡……
半夜,睡梦中梓榕被筱月的抽泣声惊醒。
“可怜的月儿……”他叹了口气。
“妈妈,你别走,你不要扔下月儿,妈妈,妈妈……”睡梦中的筱月大喊起来。
“月儿,月儿,你怎么啦?”梓榕如离弦的箭。
他看到月儿的满脸泪痕以及在空中摸索的手。
于是他把手递给她。
“妈妈,你不能走,我没有了什么我都不能没有你。你走了我就是个孤儿了。你不要走,妈妈,我们回家好吗?我们回家……”睡梦中的她握紧他的手。
泪水如潮涌出了他的双眸。
“我可怜的月儿,阿姨走后的几年来你都这样吗?你的泪流到现在该流了多少啊。为什么阿姨去世后你不回来找我。我的月儿,我保证在以后的日子里决不让你受到半点的委屈,我要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他在心里狠狠地发着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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