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血网临身的刹那,小松喉间突然迸出一声闷吼。
他本已空洞的眼底炸开两簇火星,脖颈处的蛊纹像活过来的黑蛇,顺着皮肤疯狂游走,最后在掌心聚成一个暗红的虫茧。
棺底......符眼......他吐字时,嘴角溢出的不是血,是密密麻麻的黑虫,每只都裹着半透明的蛊膜。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撞向最近的主脉铜柱——那根刻满镇魂咒的青铜巨柱被撞得嗡嗡作响,蛊纹在柱身炸开血花,竟将原本缠绕的锁魂链震得松动寸许。
找死!北玄真人终于变了脸色。
他袖中飞出三道紫焰,如灵蛇般穿透空气,精准钉入小松后心。
少年的身体被冲击力带得撞碎两根石梁,重重砸在张若尘脚边。
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渗进砖缝,在地面洇出朵扭曲的花,最后那只黑虫从他嘴角爬出,在砖上划出个模糊的棺字,便蜷成了焦灰。
张若尘膝盖一弯,半跪在小松身侧。
少年的眼皮还在颤动,指尖微微勾了勾,像是想碰他道袍的流苏。
他突然想起上个月在夜市,这孩子蹲在糖画摊前看了半小时,最后红着脸说观里不许吃甜。
此刻他攥紧小松的手,掌心触到的温度比冰还凉。
棺底符眼......他重复着那半句话,抬头看向三百口棺材。
原本静止的棺盖正在震动,缝隙里渗出的血丝突然加快了攀爬速度,像被抽了鞭的蛇群。
他的视线扫过最近的棺木底部——那里刻着极小的符文,每个都与铜桩上的纹路呈镜像排列。
锁魂大阵!他突然明白过来。
北玄真人不是用替身尸当祭品,而是用他们的尸身当阵旗!
三百具尸体按北斗七星的偏移方位排布,真正的阵眼藏在最中央那具最早成型的模本里——就像画符时最后点的睛,是整座阵的核心。
逆脉的灼痛从丹田窜到指尖,他咬碎舌尖,血腥气涌进口腔。金刚体·贴山行!他低喝一声,道袍下摆炸开数道裂口。
原本用于护体的金光咒被他改造成贴墙的劲气,整个人如壁虎般贴在石壁上,借由墙上缠绕的符链反弹。
血索擦着他的脚踝扫过,在地面犁出深沟。
他在石壁上连踏七步,每一步都震落一片符纸。
当最后一步踏在第三十七块青石板时,他看到了——最中央那口棺材比其他小了两圈,棺盖上的红漆已经剥落,露出底下刻着的承命二字。
轰!他撞开棺盖的瞬间,腐臭的风扑面而来。
棺中躺着个五六岁孩童的干尸,身上穿着和他幼年时一模一样的道袍,胸前插着半截雷击木——正是他颈间那半块的完美契合。
干尸的脸被虫蛀得坑坑洼洼,但眉骨和唇形,分明是他十二岁前的模样。
以假躯代真命,承命子终不可活。墙上突然浮现出金色铭文,每个字都在滴血。
张若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二十年前的记忆碎片涌上来:师父总说小尘的命数太硬,要多吃甜;他十岁那年生了场怪病,醒来后师父的道袍上多了道新补的补丁;还有北玄真人刚才说布局二十年......原来从他记事起,就被当成了这场阴谋的棋子。
呵。他突然笑了,眼泪却顺着脸颊砸在棺沿。
逆脉的火焰烧得他眼尾发红,想让我认命?
你问问我这双拳头答不答应。
救......我...
沙哑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张若尘转身,看见王胖子的怨体傀站在断梁上。
傀儡的金属关节裂得更开了,露出里面翻涌的黑雾,可那团黑雾里,竟映出胖子十六岁时的脸——那时他们在观后坡烤红薯,胖子被烟呛得直咳嗽,说等我有钱了,天天请你吃烤红薯。
锈刀的刀尖抵住他心口时,他闻到了熟悉的麦芽糖味。
胖子的残魂还藏在刀里,所以这刀才会生锈——那是胖子从小到大攒的糖纸被血水泡烂了的味道。
来啊。张若尘迎着刀尖往前迈了一步。
锈刀刺入肩胛的瞬间,他闷哼一声,却将手掌重重按在幼尸胸前。
逆脉的精元如倒灌的江河,顺着雷击木的纹路疯狂输出。你要的是命?
我给你!
但不是现在——更不是被你们这种疯子决定!
经脉寸寸断裂的声音比炸雷还响。
他眼前发黑,却看见幼尸胸前的雷击木突然泛起青光。
那是师父的笔迹,是当年他偷偷跟着学画符时,师父用戒尺敲着他手背说护魂咒要画得圆的咒文。
连锁反应在大阵里炸开,三百口棺材同时发出哀鸣,血索像被火烤的蛇群,蜷缩着缩回棺缝。
哥......王胖子的傀儡突然开口,金属外壳龟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黑雾里的脸终于清晰了,是胖子二十岁生日那天,他喝多了拍着张若尘肩膀说我王富贵这辈子,就认你这个兄弟的模样。
锈刀在他掌心翻转,刀尖对准了自己眉心,这次......换我护着你。
不要!张若尘想扑过去,却被震落的碎石砸倒在地。
他眼睁睁看着锈刀扎进傀儡眉心,血蛊在爆炸前的瞬间,竟凝成了一道纯净的魂光——那是两个少年蹲在三清观台阶上,勾着小拇指说要当一辈子兄弟的画面。
魂光消散时,有细碎的光点落在张若尘掌心。
他接住那些光点,喉咙像被火燎过:胖子,这次换我罩你。
你毁我大阵!北玄真人的怒吼震得地宫顶落石。
他扯开衣襟,胸前的雷击木泛着妖异的红光,三百替身尸,本是要引你入瓮!
三百具尸体同时睁开眼。
他们的瞳孔全是灰白的,膝盖不打弯地向前迈步,鞋跟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最前排的尸体抬手时,张若尘看见那手腕上的镯子——是上个月在菜市场,他帮买菜的张奶奶抓过鬼,她硬塞给他的玉镯,说给你小徒弟戴。
原来你连普通人都不放过。他抹了把嘴角的血,双瞳突然泛起赤金色的光。
逆脉的火焰不再灼痛,反而像融进了骨血里。
他撕下师父留下的最后一道保命符,按在胸口。
符纸遇血即化,顺着血管蔓延,在体表形成流动的符链铠甲。
系统的警报声突然变了调:【检测到舍己承道意志】【解锁隐藏技能预览:武神·焚形(进度1%)】
你说我注定该死?他拖着伤躯一步步向前,每一步都在地面砸出裂痕,可我师父、我兄弟、我三清观......从来不信命。
最后一拳轰出时,赤黑的火焰像活过来的龙。
第一排替身尸被轰成碎末,余波震塌了半座地宫。
碎石如雨落下时,他看见废墟深处,一块刻着天门残诏的石碑,正缓缓露出被埋了二十年的刻痕。
七日后,三清观的山门冷清如墓。
香炉里积了三寸灰,香灰下埋着半块焦黑的糖纸。
檐角的铜铃没风自响,发出叮叮的轻鸣,像是有人在说:观主,该回来吃饭了。
而在千里外的废墟下,天门残诏的石碑上,飞升即消散五个字,正随着地脉的震动,渗出暗红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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