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尘土混着碎裂的金光在鼻腔里炸开,那股子焦糊味像是烧着了陈年的香灰。
张若尘整个人如同一枚沉重的炮弹,在那七十二道锁链崩碎的余波中,借着那股子要把五脏六腑都震碎的冲力,双足狠狠地踏进了京城地底深处的黑暗。
这声音不是落在实处,而是撞在了某种干枯的、发脆的巨兽尸骸上。
张若尘踉跄了两步,废掉的左手在那缠满破布的指缝里渗出点点温热,滴在脚下那些灰白色的石砖缝里。
他低头一看,瞳孔猛地缩紧。
这地基,不对劲。
那种熟悉的感觉顺着脚心直往天灵盖钻。
那是他师父临终前,一寸寸亲手勒进他骨头里的三清观道基。
此刻,这地底深处竟然传来了近乎悲鸣的震颤。
他蹲下身,右手粗暴地扫开表层的浮土,露出了下方被岁月磨蚀得几乎看不清的纹路。
那不是简单的雕刻,那是累累白骨被强行磨平、拼凑出的阵图。
所谓的“诛仙弩”,根本不是什么从天而降的神兵利器。
他指尖触碰到那些阴冷的石砖,脑海中炸开一片凄厉的哀嚎——他看见了,那是三百座被连根拔起的道观,是历代被世家剿灭、囚禁的修士,连魂魄都被抽干,凝练成这一根根钉死地脉的钉子。
“拿祖宗的骨头当电池,李玄徽,你这辈子活得真叫一个畜生。”张若尘冷笑一声,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那股子藏在骨髓里的痞气和戾气,在这一刻彻底绞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他识海中那个沉寂了片刻的“最强天师系统”突然疯狂闪烁起来,但反馈给他的不是死板的指令,而是一种如同潮汐般的、忽明忽暗的感应。
他闭上眼,仿佛看到了一根根无形的丝线在虚空中乱颤。
在几千公里外的废墟里,他感觉到了一股熟悉且冷冽的气息——是林清璇。
她那一向稳健如山的气场里,突然多出了一抹老旧铜锈的味道。
张若尘甚至能想象到那个冰山女人,正如何冷着脸,把她家老爷子传下来的那枚旧警徽贴在滚烫的龙钉核心上。
那是某种“法”与“礼”的博弈。
龙钉那股子阴毒的控制信号,在感应到那枚刻着“正心守义”的铜徽时,竟然诡异地平复了一瞬。
紧接着,那原本要把全天下人都炸碎的自毁程序,竟然像是在逻辑陷阱里打了个转,开始疯狂向上汇报着“一切正常”的假象。
“干得漂亮,林组长。”张若尘低声呢喃,嘴角那抹血痕被他用舌尖卷进嘴里,腥咸中带着一股子狠劲。
还没等他喘口气,一股钻心的、近乎绝望的痛楚从那个巨大的“人字树”网络中传导过来。
是苏媚儿。
张若尘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仿佛闻到了那股子极淡的、带着点血味的桃花香。
在西南那座几乎被世界遗忘的旧变电站里,一簇微弱得随时会熄灭的狐火,正在拼死撕扯着生与死的界限。
滴——嗒,滴。
那是通过万千个老旧收音机、坏掉的助听器,甚至是街边的广播大喇叭传出的、断断续续的颤音。
那不是歌声,是那个妖娆了一辈子的狐狸精,在用最后的妖力把脑电波翻译成这种最原始的电码。
“西三十里……地火未熄……”
声音戛然而止。
张若尘觉得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塞进了一坨冰。
那种灵魂深处的某种连接被强行切断的空洞感,让他差点没稳住身形。
他抬头看向地宫那深不见底的出口,基站顶楼那缕灰烬飘散的画面,莫名地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媚儿……”他沙哑着嗓子,右手死死扣住身侧的一块甲片。
现在不是哭坟的时候。
他没动身去那三十里外,而是盘腿坐了下来。
那只废掉的左手猛地一扯,将肩膀上一块还带着体温、刻满了“赵四”、“王二”这些名字的狰狞战甲片给拽了下来。
甲片离体,带起一串血花。
他面不改色,咬破右手食指,在甲片那粗糙的表面狠狠一抹,反手就将其埋进了地基最中央的那道裂缝里。
“老头子,你教我打地基的时候说,只要根儿在,屋子塌了也能重建。”张若尘双目赤红,吼声在地底回荡,“今儿个,贫道就给这满地的祖宗们,招个魂!”
嗡——!
埋入甲片的瞬间,一股狂暴的青光顺着地脉狂飙而出。
这一刻,全国三百多处生长着“人字树”的角落,那些被老农供奉、被孩子守护的虚影,齐齐在夜空中转过了身,目光锁定京城。
轰隆隆!
那是大地在翻身的声音。
原本身为“钉子”的龙钉,在这一刻被反向掠夺了所有养分。
一根粗壮得如巨龙般的“人字树”主根,带着沉闷的雷鸣声,直接撞碎了地基石砖,冲天而起。
它那充满野性的根须像是一万条愤怒的长鞭,将那些残余的金色锁链一寸寸绞死在半空,碎裂的金屑落在他肩头,像是下了一场送葬的雨。
天衡山中枢内,李玄徽惊恐地发现,他那把象征着权柄的玉如意,此刻正像蛛网般碎裂。
每一声清脆的裂响,都代表着一个龙钉节点的彻底叛变。
“疯了……全疯了!”李玄徽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开笼!把那几个‘守陵犬’放出来!吃了他的骨头!”
沉重的玄铁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在这地底深处的黑暗中,七个高大的黑影缓步走出。
他们浑身披挂着不知哪个朝代的青铜古甲,眼窝里跳动着蓝得发黑的幽冥之火。
这些东西每往前挪一步,石砖上就迅速爬过一层惨白的寒霜,空气被冻得发脆,连呼吸都带着冰渣子。
张若尘慢慢站直了身子。
他那满是血污的脸上,却突然咧开了一个极度嚣张、甚至带着点疯劲的笑。
“守陵犬?挺好。”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嘎巴两声脆响,眼中金芒与血光交叠,“贫道这套新甲,还没沾过活死人的血……刚好,试试脆不脆。”
张若尘并没有急着冲上去,他反而低头看了看脚下那些躁动的树根,右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在胸口焐得发烫的人字树种子,手腕猛然一抖,那些黑漆漆的小东西就像暗器般撒向了这方冰冷的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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