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白光散尽,咸腥的海风夹杂着晨曦的微光扑面而来,将三人从法则崩塌的眩晕中唤醒。
脚下是东海近岸冰冷坚硬的礁石,远处渔村已是炊烟袅袅,海鸥的鸣叫声真实得让人恍惚。
仿佛深海之下那场惊天动地的“神战”,不过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张若尘低头,摊开手掌。
那块用来垫桌脚的废瓦片符,已燃烧殆尽,只余一撮细腻的灰烬静静躺在他掌心。
可诡异的是,这撮灰烬非但没有被海风吹散,反而散发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温热,如同握着一枚刚刚冷却的暖玉。
他缓缓闭上双眼,不再去感知那已经彻底沉寂的系统,而是将心神沉入体内。
那股在补天碑阶梯上觉醒的、由万千祈愿汇成的洪流,此刻并未消失,反而像一片温顺的海洋,在他修复一新的道骨与经脉中静静流淌。
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应,将他的意识无限延伸出去。
他“听”到了。
在东海市某个老旧小区的卧室内,一位昨夜被怨舟吓得不轻的老太太,正颤颤巍巍地用毛笔模仿着他在直播里画过的那道“歪符”,小心翼翼地贴在自家孙子的床头。
在某间大学的晚自习教室里,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正低着头在草稿纸上偷偷勾勒着一个挥拳小人的简笔画,旁边用中性笔写着三个字——“金刚拳护身符”。
他甚至“听”到,在某个直播平台上,一个跟他一样穿着廉价道袍的网红,正对着镜头唾沫横飞地讲解着“物理超度”的动作要领,虽然不得其法,却引来满屏“道长666”的弹幕……
这些声音,细碎、驳杂,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虔诚,几分朴素的祈盼。
它们如同一根根无形的丝线,跨越城市的钢筋水泥,从无数普通人的心头升起,最终汇入他体内的愿力海洋。
这股力量,不再需要通过系统转化成冰冷的功德点,而是直接与他的神魂产生了共鸣。
张若尘嘴角咧开,露出一抹自嘲又带着几分得意的笑意。
“嘿,闹了半天,”他轻声自语,声音被海风吹得有些飘忽,“我这张骗人的嘴皮子,忽悠来的香火,还真他娘的能炼出金丹来。”
就在张若尘体会着这全新的力量时,一旁的林清璇已经打开了她的加密通讯终端。
屏幕刚一亮起,内部通讯频道瞬间被雪花般的红色警报和信息刷屏,整个特别事件组已然炸开了锅。
“林清璇!你疯了吗!谁授权你公开发表那种言论?”
“立刻归队接受调查!你这是公然违抗总局禁令!”
“你知道你昨晚的直播和宣言,在玄学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吗?多少隐世的门派都派人下山了!”
高层的震怒与同僚的质疑隔着屏幕都能溢出来。
林清璇却面无表情,直接无视了所有责令她归队的命令。
她指尖飞速滑动,调出了昨夜“怨舟”事件海底部分的原始数据包。
补天碑核心空间内,那三百张被漆黑锁链束缚的、扭曲痛苦的人脸,被她逐帧截图,导入了公安系统的内部档案库进行人脸识别比对。
很快,匹配结果弹了出来。
在三百个被“天衡敕令”定义为“异端”的灵魂中,有七人,竟然与内网档案中被记录为“任务中被邪修击毙”的失踪修行者高度吻合!
档案显示,这七人失踪前的最后一次行动记录,无一例外,全是在偏远乡村执行“驱疫”“镇水患”等带有浓厚民间信仰色彩的任务。
他们不是疯子,也不是邪修。
他们是替死鬼。
林清璇的眼神一点点变冷,那是一种看透了谎言与肮脏交易后的冰寒。
她没有丝毫犹豫,将这份比对资料连同七人的原始档案,直接上传到了特别事件组的内网公共区。
没有激烈的辩解,没有愤怒的控诉。
她只附上了一行冰冷的文字:“请诸位同僚想一想,是谁,在害怕这些人回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
而另一边,苏媚儿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她优雅地收起手机,那双桃花眼望向远处初升的太阳,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亲手点燃的燎原之火。
就在刚才,她旗下的三大卫视同步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
新闻标题触目惊心:《我国首例合法注册非盈利性修行组织今日诞生》。
画面中,一张盖着鲜红印章的“社会团体法人登记证书”被特写镜头清晰地展现出来,组织名称赫然是——“三清观复兴筹备委员会”,而法人代表那一栏,龙飞凤舞地签着“张若尘”三个大字。
镜头随即切换到东海市的街头采访。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子对着话筒激动得满脸通红:“看见没?看见新闻没?我孙子昨天还说呢,现在画符都不算封建迷信了!社区还组织了志愿驱邪队,他也报名啦!”
这把火,不仅烧在国内。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海外数个不对公众开放的暗网论坛与神秘频道里,一段用古老密码传递的信息开始疯狂流传:
“天衡崩,野脉兴。伪敕令除,百道出——东方有人,动了祖制根基。”
半小时后,三人汇合于一座废弃的码头小屋内。
张若尘从怀里摸出系统彻底崩溃后留下的一块巴掌大的光屏残片,尝试着注入愿力激活,却毫无反应。
它就像一块漂亮的玻璃,彻底失去了灵魂。
他叹了口气,随手将其丢在桌上。
然而,就在他准备放弃之时,一个念头忽然闪过脑海。
师父当年教他画符时曾说过:“心不到,气不动;意不凝,符不成。”
这些涌入体内的愿力,似乎并非只能被动接收……它们是“信”,是“意”,是“念”。
如果自己的“意”足够强,是否可以主动引导、塑形它们?
张若尘心中一动,凝神聚念,伸出食指,蘸了蘸杯中剩下的冷茶水,然后深吸一口气,模仿着记忆中师父画符的姿态,在满是灰尘的木桌上虚划起来。
他画的,是三清观最基础的《净天地神咒》符。
这一刻,他脑海中不再是系统面板上生硬的笔画顺序,而是昨夜那万家灯火、万千祈愿的画面。
刹那间,桌上那道湿漉漉的茶水痕迹,竟毫无征兆地绽放出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屋外,本是平静的海风骤然狂暴起来,卷起沙石呼啸作响。
方圆十里之内,那些因怨舟过境而游荡不散的阴魂邪祟,仿佛遇到了天敌一般,发了疯似的向远处逃窜退避。
一符成,天地清。
苏媚儿那双妩媚的桃花眼中,第一次流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她瞳孔微缩,死死盯着张若尘那根依旧泛着微光的手指,声音干涩:“你……你现在是‘活符’了。”
你本身,就是一道行走的符箓。
林清璇则默默地将这一幕记在心里,她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可以用“迷信”或者“超自然现象”来简单概括的了。
这是一种全新的、正在被建立的规则雏形。
夜半,繁星满天。
张若尘一个人坐在小屋的屋顶上,吹着海风,仰望星空。
师父失踪的谜团、道观没落的真相、补天碑的崩塌、新时代的开启……无数纷繁的思绪在他脑中交织。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地轻震了一下。
他掏出来一看,是一条匿名加密信息,内容只有短短一句:
“师父的东西,你不配继承。”
张若尘的瞳孔骤然一缩。他猛地抬头,望向东南方向。
只见那片原本深邃的夜空中,不知何时竟有雷云翻涌,电蛇狂舞。
在一座荒废古庙遗址的上空,一个庞大而诡异的血色符阵正缓缓浮现,隐约可以辨认出“镇邪司”三个杀气腾腾的古篆大字。
他记得这个地方,师父失踪前最后一次下山执行任务,去的就是那里!
“我不配?”张若尘缓缓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喃喃自语,“可就在昨晚,还有个孩子拿着蜡笔,画我的拳头当护身符……”
他缓缓握紧双拳,一丝丝灿烂的金光,不受控制地从指节缝隙中渗出,仿佛握住了一轮小太阳。
“这一拳,”他咧嘴一笑,笑意却冰冷如刀,“我要打得连你们所谓的天条,都得给我改了!”
话音未落,远方那血色符阵之下,一道身披墨色甲胄的黑影已然踏空而起,手中拖拽着一条发出刺耳声响的森然铁链,撕裂夜空,径直朝着这座小小的废弃码头,暴掠而来!
旧秩序的守墓人,带着他们的愤怒与铁索,来了。
飞卢小说网声明
为营造健康的网络环境,飞卢坚决抵制淫秽色情,涉黑(暴力、血腥)等违反国家规定的小说在网站上传播,如发现违规作品,请向本站投诉。
本网站为网友写作提供上传空间存储平台,请上传有合法版权的作品,如发现本站有侵犯权利人版权内容的,请向本站投诉。
投诉邮箱:feiying@faloo.com 一经核实,本站将立即删除相关作品并对上传人作封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