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招魂灯的光芒在第七夜显得格外明亮,那微不可闻的铃声,比之前任何一个夜晚都更加清晰,沿着无形的脉络,开始朝着城市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蔓延而去。
起初,变化是无声的。但很快,这座城市的梦境被悄然统一了。
继第一晚的零星报告后,从城东的老旧住宅区,到城西的新兴商业圈,从南边的大学城,到北边的工业园区,越来越多的人在醒来后,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奋与敬畏,谈论着同一个梦。
梦里,一个看不清面容、坐着轮椅的男人,在他们最熟悉的街道上缓缓“走”过。
轮椅的每一次转动,都会在地面留下一朵小小的金色莲花,莲花绽放之处,那些平日里总让人感觉阴冷不适的角落,似乎都变得温暖明亮起来。
梦境出奇地统一,细节却又因人而异。
有人说看到轮椅上的男人身后背着一把生锈的铁剑,有人则坚称他手里握着一把拂尘。
唯一的共同点是,他虽坐在轮椅上,却给人一种顶天立地的感觉。
民间,“跛足天师巡城”的说法不胫而走,为三清观和那盏日夜不熄的招魂灯,又添上了一层神秘而庄严的色彩。
三清观的废墟上,张若尘并没有理会外界的纷纷扰扰。
他的面前,摊着一张巨大的临时图纸,那是苏媚儿连夜赶制的“城市愿力分布图”。
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代表着每一份自发的香火、每一张“安魂帖”、每一次虔诚的祈祷。
这些红点汇聚成河,勾勒出了一幅壮观的愿力蛛网。
“你看这里,还有这里……”张若尘的手指点在图纸上,他预设的七处分灯台坐标旁,有三个位置已经自发地亮起了耀眼的金色光晕,远比周围的红点明亮。
苏媚儿凑近一看,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调出资料对比后,轻声道:“这三处……一处是城南的榕树公园,每天都有上百个老人在那里晨练,听闻三清观的事后,自发组织在那里为亡者守夜;另一处是西城的向阳花幼儿园,孩子们不懂大事,老师教他们画‘平安符’贴在窗户上;最后一处,是北郊公墓的入口,许多前来祭扫的市民,会顺手在门口的石狮子上系一根黄丝带。”
张若尘盯着那三个自然形成的能量节点,沉默片刻,忽然笑出了声,笑声里满是释然与感慨:“原来……老百姓早就替我把阵给画好了。”
他的笑声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林清璇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脸色凝重,将一份文件拍在桌上,文件封面印着“绝密”字样。
“张若尘!”她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的震惊无法掩饰,“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在三清观底下埋了什么东西?”
她展开文件,里面是地质局提供的加密数据图表。
“从三天前开始,以三清观为中心,整个城区的地下微地磁场呈现出一种极其规律的震荡。频率……我查了你师父留下的那些残页,跟《三清感应录》上记载的一种‘地枢呼吸法’完全吻合!”
张若尘看着图表上那平稳而有力的波形,像是在看自己的心电图。
他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没埋东西……我是被‘种’下去了。”
林清璇愣住了,一时间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张若尘没有过多解释,他转而拿起另一份市政施工图,目光锐利地在上面搜寻着:“与其说是我做了什么,不如说是这座城自己想活过来。帮我个忙,把这几条地铁线路的精确走向和运行时刻表调出来。”他指着图上纵横交错的地下铁轨,“我要测试一下,我的‘脚’,到底能走多远。”
他随即命人找来微型震感器,牢牢焊在了轮椅底部。
当夜子时,万籁俱寂。
当最后一班地铁列车,如一条钢铁巨龙,从城市地底深处呼啸而过时,地面上传来极其轻微的震动。
这股震动通过轮椅,传导至焊在底部的震感器,再传递到张若尘那早已石化的双腿。
嗡——!
轮心的两枚铜铃在这一刻骤然齐鸣!
声音比任何一次都响亮,却依旧只在他和苏媚儿、林清璇三人的感知中回荡。
张若尘双目紧闭,引导着识海中汇聚的磅礴愿力,顺着铃声决堤而下。
这一次,愿力不再是漫无目的地扩散,而是仿佛找到了共鸣的轨道,瞬间冲入了地脉深处。
刹那间,他“看”到了!
在地底那片无尽的黑暗中,有七道极其微弱的灵光,随着铃声的回响,被轻轻叩响,发出了一声悠远的回应。
它们就像七口沉睡万年的钟磬,在等待一个被唤醒的契机。
“不是我要建分灯台……”张若尘猛然睁开双眼,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是这城自己,早就想醒了!”
他毫不犹豫地看向苏媚儿:“小狐狸,立刻联系各个社区的负责人,就以‘民俗文化共建’的名义,在那七个节点发起活动!口号就叫——‘挂一盏平安灯,写一句安心话’!”
在三清观巨大公信力的推动下,活动进行得异常顺利。
三天后,七盏由普通市民亲手点亮的临时灯台,在城市的七个关键方位悄然亮起。
张若尘让人将自己推到原先“地枢眼”的正中心,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缓缓贴向冰冷的地面。
在他的识海中,那幅残缺的“九门归墟阵”虚影被他以强大的精神力强行拼凑、点亮。
“起!”他低喝一声。
刹那间,远在城市各处的七盏灯台,仿佛收到了无形的指令,光芒同步闪烁!
地面之上,一道道凡人肉眼不可见的金色纹路凭空浮现,从张若尘的身下蔓延而出,精准地连接向七处灯台,再由灯台扩散,如蛛网,如血脉,瞬间贯通了整座城市的灵力网络!
“噗——”
张若尘猛地咳出一口鲜血,脸色煞白,但他的眼中却燃烧着疯狂的笑意:“成了!哈哈哈哈……老子现在不是用腿走路,是整座城……托着我走!”
几乎是同时,他识海中沉寂已久的系统面板,终于绽放出刺目的金色光芒,一连串提示音轰然炸响:
【“武神·真传Ⅳ”最终认证条件达成:①愿力外放成型②群念共振触发③肉身镇脉确认。】
【解锁终极技能——【万民为基·真传版】:宿主可调度半径五公里内,所有因宿主而产生的正向情绪(信赖、感激、崇敬等),将其转化为个人战力或范围性护盾。
民心所向,即为神域!】
而在三清观地底深处,那根曾被张若尘以道骨为代价强行激活的金色归墟桩,在全城大阵贯通的瞬间,竟缓缓向上升起了一寸。
桩体表面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露出其内部刻满了繁复符文的空腔——那空腔的形状,竟与一截人类的腿骨完美吻合,仿佛,正等待着某一天,被真正的主人彻底填满……
张若尘还未从新技能的震撼中回过神,林清璇的手机却突兀地响起。
她接起电话,只听了几句,脸色便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挂断电话,她看向张若尘,神情复杂到了极点,艰难地开口:“若尘,出事了。市宗教事务局和文化遗产办公室,刚刚联合下发了一份红头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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