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只会物理超度 第191章 香火断了？老子续上！

三日后，城东。

曾经的地宫入口，如今已是一片被警戒线圈起的广阔废墟。

重型机械的轰鸣声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工人们正在清理残骸，为后续的重建做准备。

就在这片喧嚣与狼藉的边缘，紧挨着警戒线，一座简陋的蓝色铁皮棚屋突兀地立了起来。

棚屋前撑着一把褪了色的大号太阳伞，伞下，一张吱呀作响的旧躺椅，一个掉了漆的木头茶几。

更引人注目的是门口挂着的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用毛笔写着几个大字：“三清观临时办事处——专治脏东西，包退换。”

牌子下方，一个红色的塑料捐款箱摆在地上，箱子上贴着张白纸，龙飞凤舞地写着：“修观众筹，随缘乐助”。

张若尘就坐在一把普通的轮椅上，懒洋洋地靠在躺椅旁，腿上盖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薄毛毯，手里摇着一把蒲扇，眯着眼睛晒太阳。

那模样，活像个公园里提前退休晒太阳的老大爷。

几个路过的街坊邻居，提着菜篮子，远远地对着他指指点点。

“欸，那不是三清观那个小神棍吗？”

“可不是嘛！听说前几天这儿塌方，他就在里头，还以为人没了呢。怎么……腿瘸了？”

“活该！整天装神弄鬼骗人钱，遭报应了吧！”

一个大妈胆子大些，走近了几步，扯着嗓子喊：“喂！小张道长，你这观都塌了，怎么又出来摆摊了？”

张若尘掀起眼皮，蒲扇摇得更欢了，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走不了啦，根扎这儿了。”

那笑容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仿佛腿上的伤、倒塌的观，都不过是场无关痛痒的闹剧。

大妈撇撇嘴，摇着头笑骂一句“这神棍又回来了”，便转身走远了。

张若尘没在意，目光越过废墟，望向远处渐渐恢复秩序的城市轮廓，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夜幕降临，当最后一台挖掘机熄火离场，废墟重归寂静。

张若尘独自一人坐在棚屋里，借着一盏充电台灯的微光，缓缓褪下腿上的毛毯。

他的双腿毫无知觉，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白色，宛如石质。

他闭上眼，默默运转起体内残存的道家真气。

那点微弱的气息如同一条受惊的小蛇，在他体内经脉中艰难地游走。

每经过一处，都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原本坚韧如玉的道骨，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黯淡无光，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

【警告：宿主道骨根基严重受损，修为已从通脉境跌落至感气初期。】

【系统建议：彻底休养，静心凝气。

预计重修至巅峰状态需三年以上。】

“三年？”张若尘嗤笑一声，那笑声在空荡荡的棚屋里显得有些沙哑，“老子一天都不想等。”

话音未落，一束车灯由远及近，停在了棚屋前。

车门打开，林清璇穿着一身干练的便装走了下来。

她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脸色比三天前好了许多，但眉宇间依然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凝重。

她走到棚屋前，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张若尘，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将档案袋放在了茶几上。

“市局参考了我的报告，决定成立一个‘异常事件应对小组’，专门处理这类超出常规认知范围的案子。”她顿了顿，目光直视着张若尘，“我……申请调过去了。”

张若尘蒲扇一停，眯眼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恭喜林警官升职。所以，以后是官方认证，可以光明正大地找我这个‘封建迷信从业者’配合办案了？”

“以后……还能找你配合吗？”林清璇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认真地问道。

张若尘沉默了片刻，反问：“你现在信了？”

林清璇没有直接回答，她转过身，望着远处正在重建的钟楼，夜色中，工地的灯光如同点点繁星。

她轻声道：“我不信神佛，但我信你。”

这句话，比地宫里的那句誓言，更加平静，也更加坚定。

张若尘没再接话，只是从身旁的捐款箱底，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纸，抄起桌上的朱砂笔，刷刷几下，画了一道安神符，折好塞进她手里。

“拿着。下次再梦见我死，就把它烧了，管用。”

林清璇一怔，低头看着手里的符箓，再抬头时，张若尘已经转过脸去，继续摇着他的破蒲扇。

她攥紧了符，轻声说了句“谢谢”，转身离开了。

林清璇的车刚走没多久，另一辆线条流畅的红色跑车便悄无声息地滑到了棚屋旁。

车门打开，苏媚儿款款而下。

她依旧穿着那一身勾勒出完美曲线的定制旗袍，只是那股媚入骨髓的锋芒收敛了许多，反而透出一种洗尽铅华的沉静。

她走到张若尘面前，将一张支票放在桌上。

“第一笔捐款，五千万。”她的声音清冷而干脆，“条件是——你的故事，我要拍成纪录片，公之于众。”

张若尘瞥了一眼支票上那一长串零，手指一捻，当着她的面，将支票撕成了两半。

“不够诚心。”

苏媚儿的秀眉微微蹙起。

“改成——用这笔钱成立一个专项基金，资助十个像三清观这样，快要断了传承的贫困道士家庭，让他们的孩子能安心上学。”张若尘淡淡地说道。

苏媚儿愣住了，她没想到张若尘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她看着他，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此刻竟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庄重。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随即展颜一笑，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明艳动人。

“成交。不过……你得当顾问，我可不想拍出来的东西被人当成神话故事。”

她说完，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准备离去。

在经过捐款箱时，她不着痕迹地停顿了一下，袖口中，一截由灰烬凝结而成的断香印悄然滑落，轻轻地掉进了箱子的角落里，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深夜，万籁俱寂。

张若尘推动着轮椅，缓缓来到废墟的正中央，那个曾经吞噬了他一切的地方。

他从怀里摸出三根残香，用打火机费力地点燃，插在身前的土地里。

青烟袅袅，在夜风中摇曳。

他看着那一点点燃烧的香火，灰烬簌簌落下。

在那片灰烬之中，仿佛浮现出一行只有他能看见的、歪歪斜斜的小字：“师父……我没丢脸。”

他眼眶一热，喉头滚动，正想说些什么，掌心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灼烫感。

低头看去，只见苏媚儿投进捐款箱的那一截断香印残灰，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掌心，并且正自动聚拢，缓缓拼凑出一个古朴的“启”字。

同一时间，沉寂已久的系统界面，猛地在脑海中弹出一个崭新的任务框：

【隐藏支线任务·香火重燃已触发！】

【开启条件：获得三名或以上不同身份者的真心供奉。

（已达成：人间正气·林清璇、妖族情愿·苏媚儿、道门悔悟·玄冥子）】

【任务奖励：解锁【武神·真传Ⅳ】前置资格——“以凡人之身，承万民之愿”。】

张若尘猛地抬头，望向无垠的夜空。

星河璀璨，遥不可及。

远处，摩天大楼的霓虹灯依旧闪烁，这座庞大的城市已经从创伤中苏醒，恢复了它永不停歇的脉搏。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蒲扇，对着那片虚空，轻轻晃了晃，像是在跟某个看不见的存在打招呼，又像是在对整个天地的秩序进行一次无声的挑衅。

“喂，上面那个谁——”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打断骨头也绝不弯腰的劲儿。

“道观塌了，香火断了，徒弟也残了……但老子还在。”

“你要么，现在就滚下来跟我打一架；要么……就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看我怎么把这狗屁的破道，在这钢筋水泥里，重新给你立起来！”

风过处，那三缕本该熄灭的残香，火头猛地一亮，竟摇曳得更加精神了，仿佛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正在废墟之上，对着他，缓缓合十。

夜色渐深，远处的天边隐隐有雷声滚过，空气变得潮湿而沉闷。

一场夏夜的暴雨，似乎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