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一道缝隙洞开,彻骨的寒意与一股苍凉浩瀚的气息从中喷薄而出,宛如沉睡万年的巨龙睁开了双眼。
张若尘怀中的玉匣轻微一震,匣盖彻底弹开。
没有金光万丈,也没有异象冲天,只有一块约莫婴儿指节大小的白玉骨,静静悬浮在匣子中央。
它通体晶莹,表面却流转着一层淡淡的血色光晕,仔细看去,竟是由无数比发丝还细的铭文构成,其形态与三清观地底石室中那具无头尸骨上的铭文如出一辙。
就在此时,张若尘脑海中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地响起。
【警告!检测到原始道骨共鸣,共鸣强度:极高!】
【是否进行首次融合?】
【警告:融合将承受道骨残片内蕴含的全部因果业力,有极大概率引发记忆碎片入侵,导致神魂撕裂!】
神魂撕裂?
张若尘的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从他踏上这条路开始,哪天不是在刀尖上跳舞。
他要的就是真相,要的就是力量,区区记忆碎片,岂能挡路!
没有丝毫犹豫,他伸出右手,一把将那块悬浮的白玉骨攥入掌心,随即猛地按向自己左臂上那道滚烫的纯阳火印!
“融!”
一声低吼,仿佛是下达给身体的军令。
“滋啦——”
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炸开!
那感觉不像是血肉被灼烧,更像是骨骼被活生生抽离,再用烧红的烙铁重新灌注!
白玉骨触碰到火印的刹那,便化作一道晶莹的液体,疯狂地钻入他的皮肉,沿着经脉血管,如活物般攀爬蔓延。
肉眼可见的,一条条玉质的纹路从火印处开始,如同冰霜凝结,迅速覆盖了他整条右臂。
皮肤变得透明,肌肉化作晶体,最终,整条手臂连同骨骼,都化为了一尊完美无瑕的白玉艺术品,散发着温润而又威严的光华。
“道骨附体!”
【叮!
融合成功!
获得被动状态:道骨附体(右臂)。
物理攻击附带“道鸣”震慑效果,对邪祟之物伤害提升300%!】
就在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洪流,裹挟着无尽的屈辱与不甘,轰然冲入他的脑海!
熊熊烈火吞噬着三清观的殿宇,夜空被染成血色。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画卷上的六师兄玄骨,他跪在一名看不清面容的黑袍人面前,高高捧起自己鲜血淋漓的右掌——那只手掌已被齐腕斩断。
而在他的断腕旁边,赫然放着一小块道骨残片。
“我愿献骨……我愿献出我的一切!”他的声音嘶哑而颤抖,充满了卑微的乞求,“我不想死……求大人给我一条活路!我愿为‘玄会’效犬马之劳,只求活命!”
黑袍人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似乎对这番表演很是满意。
记忆画面戛然而止,张若尘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杀意沸腾如海!
几乎在同一时间,北邙山巅狂风骤起,原本高悬的残月被翻涌的黑云彻底吞噬。
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威压从天而降,仿佛整片天空都塌陷了下来。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踏着虚空,缓缓降落在断头冢前。
来人身穿一袭玄色道袍,左半边身体遍布着蛛网般的玉质纹路,那并非功法所致,而是一种扭曲病态的半石化。
他的右臂袖管空空荡荡,随风飘摆,背后则负着一柄早已断裂的桃木剑。
他的脸,与记忆中那个跪地求饶的六师兄,一般无二!
玄骨真人落地,目光第一时间便锁定了张若尘那条晶莹剔透的右臂,他的声音如同两块金属摩擦,刺耳而洪亮:“好师弟……真不愧是师父最疼爱的小师弟,你竟真敢动这块‘忠骨’。”
他往前踏出一步,脚下的荒草瞬间枯萎,眼神中充满了讥讽与怜悯:“你以为这是荣耀?你以为融合了它,就能继承师父的遗志?”
他发出一阵低沉的冷笑,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些可怖的玉化裂纹:“看清楚,这才是道骨的真相!它是诅咒!是枷锁!师父那个老顽固,宁可让我们所有人陪他一起死,也不愿交出一寸骨头去换取生机——可我活下来了,而他们,都成了这地下的一抔黄土!”
张若尘缓缓站直了身体,轻轻握了握已经完全玉化的右拳。
“嗡——”
五指收拢的瞬间,玉骨之间竟发出一声奇异的嗡鸣,清越悠扬,仿佛古刹深处敲响的编钟,将周围阴冷的鬼气都震散了几分。
“你说你活下来了?”张若尘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在我看来,三清观的六师兄玄骨,早在献出断掌和道骨的那一夜,就已经死了。”
他抬起眼,冰冷的目光直刺对方扭曲的灵魂:“你身上那些骨头,是偷的、抢的、骗来的,是靠出卖同门的性命换来的——唯独,不是你该有的。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玉臂,拳锋遥遥指向玄骨。
“而我这一拳里的骨,是我那六个宁死不屈的师兄,用命为我换来的——”
“你,配跟我谈生死?”
话音落,杀意爆!
“找死!”玄骨真人勃然大怒,他没想到这个通脉境的小子竟敢如此对他说话。
他大袖一挥,五道乌光从他腰间飞射而出,在空中化作五柄锋利的骨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分从五个不同的刁钻角度,直取张若尘周身要害!
这五块,正是他多年来搜集的另外五块道骨残片!
面对这雷霆万钧的合击,张若尘却不避不闪,双脚如老树盘根,稳稳立在原地。
他深吸一口气,腰背发力,右拳之上金光咒瞬间催发到极致,凝成一团炽烈的金焰。
“破阴爆劲·连环式!”
第一拳,轰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清越悠扬的“当”!
拳锋精准地砸在第一柄骨刃的侧面,拳上的金焰与玉骨内的道韵瞬间共鸣,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音波涟漪扩散开来。
那柄无坚不摧的骨刃竟被这股道鸣震得偏离了轨迹,斜斜地插进了远处的地面!
第二拳!第三拳!
“当!”“当!”
张若尘的身形快如鬼魅,拳影连环,每一击都后发先至,每一击都伴随着一声穿金裂石的道鸣。
剩下的两柄骨刃同样被他以最蛮横的方式一一震飞!
远处的守骨童小龛,那双万年不变的漆黑瞳孔中,第一次露出了震撼之色,他喃喃自语:“道鸣……这是只属于三清正统的道鸣……百年未闻……原来,它只认忠骨,不认叛徒。”
此时,第四拳已然蓄势待发!
张若尘体内的道种锚心疯狂转动,整条玉臂的光华亮到了极致,仿佛一轮小太阳。
随着他第四拳的轰出,玉骨的共鸣达到了顶峰!
“铛——!”
这一次不再是短促的撞击声,而是一声仿佛从九天之上垂落的浩荡钟响,贯穿天地!
玄骨真人首当其冲,只觉神魂像是被一柄无形巨锤狠狠砸中,眼前一黑,七窍之中瞬间溢出丝丝鲜血。
他强行熔炼五块道骨构筑的护身玉甲,表面“咔嚓”一声,竟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好机会!
张若-尘脚下猛地一踏,地面应声龟裂,整个人如出膛炮弹般欺身而上,将所有力量汇于一处的第五拳,裹挟着滔天杀意与无尽悲愤,直取玄骨真人的胸口!
“竖子敢尔!”
玄骨真人骇然失色,仓促间只能交叉双臂格挡在胸前。
“轰——!!!”
一声前所未有的爆响,两人脚下的大地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力量,轰然塌陷崩裂,形成一个直径数十丈的巨大坑洞!
烟尘弥漫,许久才缓缓散去。
玄骨真人踉跄着倒退了七八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他用来格挡的双臂衣袖尽碎,左肩处的护身玉甲更是被彻底轰碎,露出了下面的皮肉。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又看了看安然无恙的张若尘,脸上满是癫狂与不解:“不可能……我身负五块道骨,已是半步真人……为何你的拳……你的拳能震碎我的道?!”
张若尘甩了甩拳锋上沾染的血渍,那血并非来自玄骨,而是自己拳风过烈,撕裂了空气所致。
他冷冷地看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在你跪下的那天,你就已经没有道了。一个连道都没有的人,拿什么跟我谈道?”
【承道共鸣·觉醒!】
【骨未寒,道未断。】
【剩余残片定位中……倒计时:三日三时辰。】
系统的低语在张若尘脑海中响起,而他的目光,却死死锁定在玄骨真人那破碎的左肩。
那里,碎裂的玉甲之下,渗出的并非鲜红的血液,而是一种夹杂着腐烂气息的粘稠黑血,正缓缓地侵蚀着他裸露在外的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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