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石阶往下延伸的弧度比想象中更陡,每踏一步,张若尘都能听见鞋底与青石板摩擦的“吱呀”声,混着两侧人皮面具细微的“沙沙”蠕动。
他后槽牙咬得发紧——那些泛着青灰的面具边缘正渗出半透明黏液,像无数条软虫往他脚腕钻,隔着道袍都能感受到黏腻的灼烧。
“系统,这破台阶是吃人气的?”他低骂一声,指尖在桃木剑柄上快速敲了三下,这是他惯常的灵力调动暗号。
体内残余的傩魂顺着灵藤脉络窜动,在双腿凝聚成螺旋状的金色光罩,“金刚拳·缠丝式”的灵力如游龙盘绕,那些黏液刚触到光罩便“刺啦”作响,化作青烟消散。
但更让他汗毛倒竖的,是前方突然浮起的雾气。
雾气白得不正常,像被人刻意揉碎的棉絮,裹着股陈腐的檀香味。
他眯起眼,隐约看见雾气里有团蜷缩的影子——是“小脸”。
那孩子仍穿着灰扑扑的旧褂子,蹲在石阶顶端,原本空洞的面具此刻正朝下,露出后脑勺几缕枯黄的头发。
他捧着个空面具壳,指尖在空气里一下下划动,像是在临摹某种纹路。
张若尘的脚步顿在第七阶。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面具的蠕动,喉结动了动:“小脸?”
没有回应。
那孩子缓缓抬头,面具后的黑洞洞对准他,左手突然抬起,食指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是个倒置的“门”。
接着右手按在自己胸口,又猛地指向张若尘,手掌开合两下,分明是“交换”的手势。
“换?换什么?”张若尘直觉不妙,右手悄悄扣住腰间的铜钱。
那枚铜钱在掌心发烫,背面的纹路正随着“小脸”的动作微微发亮。
他忽然想起刚才在乱坟岗,这孩子用树枝在地上画的坐标,此刻再看那“门”形符号,竟与铜钱纹路里某段轨迹严丝合缝。
“你想要我心口的执道令?”他冷笑一声,指尖抵住道袍下凸起的令身,“拿你半枚残令换?你知道这玩意儿戴上是什么下场吗?大面郎那老东西被九面吞了半条命,你个小魂儡还想活?”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他猛地回头——方才下来的石阶正在闭合,青石板像活物般翻涌,缝隙里渗出暗红黏液,眨眼间便将退路封得严严实实。
冷汗顺着耳后滑进衣领,他这才意识到“小脸”出现的时机有多精准——不是偶遇,是截路。
“操,玩得挺绝。”他抹了把脸,正想往前逼问,胸口的执道令突然烫得惊人,烫得他踉跄一步,后背重重撞在石阶墙上。
那些原本蠕动的面具像见了鬼似的疯狂收缩,他眼前闪过一片刺目的白光,再睁眼时,竟看见百年前的画面。
画面里是个穿月白道袍的老者,怀里抱着个裹着红布的婴儿。
傩王冢的石阶比现在更破败,老者每走一步都要咳嗽两声,血沫溅在婴儿的红布上,晕开梅花印:“以吾血封门,以汝身为钥……若后世执令者见此,切记,莫复此劫。”
婴儿的脸突然清晰起来——与“小脸”有七分相似。
张若尘的呼吸陡然急促。
他终于明白那些违和感从何而来:“小脸”不是被大面郎炼的魂儡,是上一代“封门人”的转世容器!
大面郎截了他的转世,用残令锁住魂魄,把本该守护门的钥匙,变成了引魂的傀儡。
“所以你现在想拿回钥匙?”他盯着“小脸”,声音突然软了些。
那孩子仍在重复“交换”的手势,空洞的面具微微颤抖,像在拼命传达某种急切。
张若尘摸出怀里的铜钱,铜钱背面的纹路与“小脸”虚画的“门”完全重合——原来这铜钱是观里传下来的,是历代执令者留给后世的暗号。
“行。”他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
他扯下衣襟,用桃木剑尖划破指尖,在掌心画出逆八卦纹。
血珠滴在八卦中央,泛着妖异的紫:“我不管你前世是谁,也不管你是不是钥匙——这破门,今天我说了算。”
执道令从他心口飞出,悬浮在掌心上方。
金光顺着八卦纹路流转,照亮整条阶梯。
那些吸附在墙上的面具发出尖锐的嘶叫,黏液喷溅如暴雨,却在触及金光的瞬间化作飞灰。
“小脸”突然站起身,面具后的喉咙里溢出一串古老咒言,竟是《驱邪九章》里失传的章节:“……血契为引,魂归其位——开不得,闭不得,唯执令者自择。”
话音落时,石阶尽头的雾气轰然散开。
一扇青铜巨门立在那里,门环是一对衔尾蛇首,蛇眼泛着幽绿的光。
门中央有个凹槽,形状与执道令分毫不差。
“小脸”踉跄着冲过去,半枚残令从他心口飞出,在掌心融化成血线,“嗤”地扎进青铜门的缝隙里。
他回头看向张若尘,面具后的空洞第一次有了温度——是悲悯,像在替他惋惜即将做出的选择。
【检测到双重血脉共振】
【是否插入执道令?】
系统提示在眼前闪烁,张若尘的指尖几乎要碰到令身。
可就在这时,识海深处突然炸响一道冷笑——是影我的声音,带着他惯常的尖锐:“别信门后的‘答案’……真正的试炼,是你敢不敢毁掉它。”
话音未落,整座阶梯开始剧烈震动。
那些被金光震碎的面具残片突然聚合成人形,青灰色的黏液在空气中拉出丝,无数张扭曲的脸嘶吼着扑来。
最近的一张面具擦过张若尘的脸颊,在他脸上划开道血口,腥气直往鼻腔里钻。
他猛地拽住“小脸”的手腕,转身冲向青铜门。
背后的嘶吼声越来越近,石阶在脚下崩裂,碎石砸在肩头生疼。
他能看见青铜门上的衔尾蛇眼正随着他的靠近缓缓转动,凹槽里泛着幽蓝的光,像在催促他快些将令插入。
“选吧。”影我的声音混着面具的嘶吼,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开门,或者……”
“或者怎样?”张若尘咬着牙,把“小脸”护在身后。
他望着青铜门后的黑暗,突然咧嘴笑了——从小到大,他最擅长的就是把别人的规矩砸个稀巴烂。
青铜巨门前,狂风呼啸。
张若尘站在崩塌的台阶边缘,执道令在掌心发烫,照得他眼底的光比金光更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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