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毒修胸口的佛珠停了。
赵火炉盯着锅底“显”字,那一瞬它亮得刺眼,接着整个锅面像被泼了墨,黑得透不出一丝光。他心头一紧,抬手就拍在“藏”字上,掌心发烫,像是按在烧红的铁板上。
“不对!”他吼出声,“不是解除了!是憋大招!”
话音未落,毒修皮肤从心口裂开,一道漆黑光柱冲天而起。那颗佛珠缓缓升起,拳头大小,表面金纹流转,内里却是一团不断蠕动的黑影。每一道金纹剥落,就有无数张脸从黑影中浮现,全是痛苦扭曲的人脸,嘴巴张到极限,却没有声音,只有一股股精神冲击如潮水般扩散。
孟小九闷哼一声,七彩光柱剧烈晃动,嘴角溢出血丝。她死死咬牙,指尖还在撑着光柱,但身体已经开始发抖。
崔明断笔脱手,整个人往后一仰,靠墙才没倒下。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全是血,那是从鼻孔和耳朵里流出来的。
王凌峰双股剑横在身前,剑气乱颤,地面被划出几道深痕。他眼神发冷,盯着半空中的佛珠,低声说:“它要炸了。”
陈玄风站在原地,左眼金红异芒暴涨。他看到了——那不是炸弹,是祭坛。佛珠核心处浮现出普度尊者的虚影,盘坐在虚空,双手合十,口中无声诵经。每念一句,就有新的冤魂被抽进佛珠,化作燃料。
他想起前世最后的画面。也是这样一颗珠子,也是这样的诵经声。那时他以为自己是在渡劫,其实是被当成柴火烧。
“原来如此。”他低声道,“万人背经,不是传法,是喂食。”
赵火炉一把抓起铁锅,锅底“藏”字还在闪,但光已经不稳。他冲到陈玄风身边,把锅举高:“快看!里面有人脸在动!还有字!写着……写着‘万念归一’!”
陈玄风抬头,破妄之瞳穿透佛珠表层。那些金纹是符咒,是锁链,把九万冤魂强行编织成引信。一旦完成“万念归一”,这颗珠子就会引爆三界因果,把所有背过经的人拖进轮回尽头。
“不能让它完成。”他说。
佛珠嗡鸣声越来越急,黑气开始外溢,地面龟裂,裂缝中冒出灰烟。崔明挣扎着爬起来,用断笔蘸血,在空中画“禁”字。可笔尖刚落下,一道冲击波扫来,他整个人被掀飞,撞在墙上。
三角封印崩了一角。
幽冥裂缝那边,假阎罗王的业火判官笔趁机下压,笔尖离光柱只剩三寸。
孟小九咬牙,又喷出一口精血。七彩光柱勉强撑住,但她脸色已经白得吓人。
就在这时,地面震动。
咔——
一声脆响从地底传来。
紧接着,七块金色碎片破土而出,带着龙吟之声,在空中连成一条残缺的锁链。锁链一震,猛地缠住佛珠,将它钉在半空。
佛珠嗡鸣戛然而止。
众人抬头。
碎片中央,一道虚影缓缓凝聚。身穿破旧僧袍,肌肉虬结,眉心有一道裂痕,手里握着半截判官笔。
是降龙罗汉。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陈玄风身上。
“陈兄弟。”声音沙哑,却清晰,“斩!别让它完成‘万念归一’!”
陈玄风没说话,玄霜剑已出鞘。
右臂魔纹暴起,像有火焰在皮下燃烧。他一步踏前,剑锋直指佛珠核心。
佛珠突然剧烈震动,内部冤魂集体尖啸,音波如刀,扫向四面八方。玄霜剑被震退半尺,剑身嗡鸣不止。
孟小九立刻动手。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进八宝粥碗中。粥液腾空而起,化作一面金色盾牌,挡在众人前方。盾面浮现三个字:人间道。
音波撞上盾牌,发出巨响。
盾牌没碎,但出现了一道裂痕。
赵火炉抱着锅冲过去,锅底“藏”字微亮,他把手按在盾牌背面,低声骂:“老子的锅还没报销,你先别裂!”
王凌峰双股剑横立,剑气凝成屏障,护住崔明所在方位。崔明跪在地上,用断笔蘸血,在地面重新画符。每一笔都极慢,像是在刻石头。
陈玄风再踏一步。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劈下。
他把剑尖点地,右臂魔纹猛然收缩,吞噬佛珠外泄的因果之力。剑身开始变黑,像是吸满了墨水。
然后,他抬剑,横斩。
剑锋切入佛珠表层,金纹崩裂,黑气四溢。
佛珠内部的冤魂疯狂挣扎,想要逃出。可它们被困得太久,早已失去形体,只能发出无声的嘶吼。
陈玄风继续斩。
一寸,再一寸。
魔纹越来越烫,他的手臂开始冒烟。
就在剑锋即将触及核心时,佛珠金纹复燃,光芒急速膨胀。
“要炸了!”赵火炉大喊。
陈玄风双眼赤红,低吼一声,把全身力气灌入剑中。
玄霜剑破开最后一层屏障,刺入核心。
轰——
一声巨响。
佛珠炸裂,黑气四散。
降龙罗汉的金身碎片立刻飞出,组成牢笼,把黑气尽数锁住。碎片上的龙纹开始黯淡,虚影也开始模糊。
陈玄风后退两步,单膝跪地。玄霜剑插在地上,剑身滴落黑血。他的右臂魔纹还在发烫,像是随时会烧穿皮肉。
孟小九靠墙喘息,金色盾牌尚未消散,但裂痕更多了。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低声说:“炸了?”
“炸了。”赵火炉松了口气,抱着锅坐地上,“总算没炸我们头上。”
王凌峰收剑回鞘,目光仍盯着空中。崔明趴在地上,用最后一点力气在地面补了一道符线。
降龙罗汉的虚影站在佛珠残骸旁,看着陈玄风,笑了笑。
“我自由了。”他说,“你们……也别死在这儿。”
说完,虚影渐渐变淡,但七块金身碎片仍悬在空中,围着黑气打转。
空气安静了一瞬。
然后,幽冥裂缝骤然扩张。
万千佛光倾泻而下,照得医馆一片惨白。假阎罗王的声音从裂缝深处传来,机械而冰冷:
“你们……逃不出……”
陈玄风抬头。
左眼金红未退。
他慢慢站起身,握住玄霜剑,剑尖指向裂缝。
孟小九扶着墙站起来,手里还端着那碗八宝粥。粥面微微晃动,映出她苍白的脸。
赵火炉把锅抱紧,锅底“藏”字忽明忽暗。
王凌峰双股剑再次出鞘,剑气凝而不发。
崔明趴在地上,手指还在动,蘸着血往地面画。
降龙罗汉的碎片突然齐齐一震,转向裂缝方向。
佛光越来越强。
医馆的门框开始融化。
陈玄风往前走了一步。
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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