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为离婚下海，险象环生 第五章 空手套白狼

周一，上班时间，来到程馨的办公室。我有些不好意思，有些自责。第一天到海口，第一次见她，第一晚就胡思乱想，做起春梦，这也太歪门邪道了。正事还没谈呢，就这样落入声色犬马，堕落得也太快了吧。我艰难地剥离头脑中的胡思乱想，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面对办公桌前的程馨问道：

“你们公司能临时拆借一笔资金帮我们吗？利息可以翻倍。”

程馨一身职业装，和酒席上判若两人，冷静地说：

订单和回款的约定放在合同正文里

“公司出钱没问题，但不是拆借，是投资。”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眉眼眯起来和前天一样重回冷峻，继续说：“你们要想好。作为股东，我们会参与管理。”

女人的角色转得真快，暧昧时楚楚动人，正经时头脑清晰。个人对个人，公司对公司，她分得清清楚楚。这事超出了我的思想准备，我要跟向徐建请教，向社长报告。

第二天，徐建那里就有了消息。说他委托的人已经在东京和对方接上头，参照国内的格式化合同，。说订单是有保障的，日商还在其他地方寻找合作伙伴。说注册资金只能借，哪怕利息高些，但不能接受投资入股。股权事大。还说他已经在消化日方的技术指标了，难度不高，编程工作就放在交大。目前正在组织队伍。他来海口还要过一段时间。

我原以为单枪匹马自己就能办公司，其实没了徐建我什么也干不成。我立刻把消息传给程馨，她说要给她时间想一想，还嘱咐我不要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说来海南淘金的人各种各样，小心被骗。的确，海南省刚刚成立，又是特区，一切都还在摸索。治安也不算好。就在我进入海口的前一天，工商局门口就发生偷窃，偷走的是一公文包，里面有现金。那时还没有信用卡。还有一层意思大概是不希望我转向别的公司。

晚上，我在看海南电视，程馨敲门进来。开门见山地说：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天我们老板要约你谈投资入股的事。”

“不是讲好不接受投资的吗？”我诧异地问。

程心学着他们老板的腔调说：

“凡事都可以变通的么！”口气里，是她做了工作，所以有些得意。

我仍然重申原来的立场：“一共30万的注册资金，我们就是借高利贷，也能还上。怎么可能把股权分出去？”，并借着酒席上她的话说：

“你不是答应帮我的吗？”

她不作声。

我想打破这一时的沉默，揶揄地开玩笑说：

“该不是你真的跟老板有一腿吧？”

“我已经在酒会上撇清关系了，你还在传谣！”她委屈地嘟囔道：“一口河南腔，别提多土了，我怎么会跟他？”

接着她反击道：“怎么？吃醋啦？”说完，她又扬起眉眼，直勾勾地看着我，身体明显向我靠拢。我慌了，本能地将她推开，却无意间又一次触到了她那敏感的部位。她的脸涨得通红。我怕伤害了她的自尊心，慌忙补救说：

“咱们先谈正事。”意思是说我并不是决意要拒绝她，也不是不领风情。

“说吧！”她坐在床边，用那双妩媚的眼睛望着我，喘着粗气，压下升腾的欲火。我几乎被唤起，但被内心的恐惧压制。我感觉像在一纸合同上签字，那笔，就是我的身体。落笔下去，便是婚姻，可怕的婚姻。我不可以逃出虎口又进狼窝。我定了定神，感觉口干舌燥，便把沏好的茶杯端给她。我自己也喝了一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

“我们可以多付些利息。如果月内开工，月底就能还上。其实也就是借用一个月的时间。”

她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我们同时在谈两件事，身体在讨论一件事，语言在讨论另一件事。现在前一件事已经搁置。

“这样行不行？”她那眉眼里又露出冷峻，说：“我们公司可以拆借一个月，但你们如果在一个月内还不上，我就得个人自己垫。那时，你要给我干股”。

我没想到，她个人手里有这么多钱。寻思着，这笔钱个人出比公司出容易控制。个人只要红利，而公司不仅要红利还要权力。资金如果在账上周转到年底，给她分红也是应该的。于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程馨离开后，我立刻致电徐建，他对此表示高度赞赏，甚至称赞我“干得漂亮”。正如联合国白皮书《学会生存》所言，现在确实是向年轻人学习的时代。因此，对于徐建的肯定，我内心满是欢喜。没想到，30万注册资金就这么到手了。我听说过，商场里有所谓空手套白狼。难道，这就是“空手套白狼”吗？只凭一叠文件就获得资金。我好像进入商场打了一个胜仗。

那一夜，程馨妩媚的眼神不断在我脑海中浮现。我为推开她感到后悔，幻想着，如果没有推开会发生什么。我担心我的拒绝伤害到她的自尊心。虽然当时隔着衣物，但那种柔软的感觉始终萦绕在我心头，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