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科夫突围之暗区萤火虫先锋 第5章 疯狂的世界

“我想知道……你们有母亲吗？”

闻言，老冰棍直接僵在原地，甚至连一边的跟屁虫都停止了颤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眼前那道静止的黑影。

“小子，你的脑袋是被土炮轰掉了一个角落吗？还是说你诞生在修道院，从来没有见过自己那个该死的亲生母亲？”

“……我有母亲，她是个特别爱唠叨的人……但是她非常关心我，还会在我回家的时候给我做红烧肉。”

地下室里一片黯淡，三人同时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只有外界偶尔传来一声清脆的枪鸣。

“现在我想念她了。”

过了许久，寇戎终于干巴巴地吐出一句话。

“那就回去找她啊！你这个懦夫！”老冰棍不耐烦地打断道，他现在可算是知道对面的人是个什么来历了——就和自己一样，八成是个没出息的偷渡客，志大才疏在国内没什么出路，就背离自己的家乡亲人偷偷远漂海外，到头来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当废物而已。

而自己居然被这种废物给唬住了……他现在恨不得给自己愚蠢的脑门上来一枪。

“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去找她，现在唯一摆在明面上的办法还需要我不停地杀人……”

寇戎旁若无人地说着，丝毫没有理会老冰棍的粗鄙语气。

“那就去杀人啊！小子，你可别告诉我，你到隔离区不是来杀人的！从前有批白痴的确这么做个，最后的结果嘛……呵呵。”一声渗人的阴笑就是对理想主义者的最终结果的最好诠释。

哐啷。

“……我的确没有做好杀人的准备。”

在拾荒者二人难以置信的目光当中，一把改装精良的AK被直接丢到了外面。

接着，枪的主人自黑暗当中缓缓浮现，他身上是簇新的休闲衣物，脸上仍旧稚气未消，但是无论是衣物还是面庞，都溅满了黑红色的血液，透着一股新鲜的血腥气。

“我之前还刚刚杀了一个人，但是我知道那个人并不会就这样在现实当中死去，所以我才能心安理得地一斧头劈死他。”

寇戎注释着老冰棍那双浑浊的双眼，慢慢走到他的跟前，“但是现在我根本无法分清楚，你们究竟是活生生的人还是机器设置好的程序，也许你们也会有失散的双亲，支离破碎的家庭……”

寇戎的目光转向一旁畏缩的跟屁虫，年轻拾荒者明显身体一颤，随后不露痕迹地往老冰棍身后退了好几步，目光就好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所以你们能告诉我吗？”

“你们到底有没有家人……或者更直白一点……你们究竟是不是活生生的人？”

没错，就在寇戎刚下定决心，要武装自己，充实力量，最终杀穿隔离区逃回现实的时候，他看到了那张老旧的全家福，然后所有决心所有誓言都好像是漏气的皮球一样渐渐干瘪下去。

说到底自己还是接受了完整的义务教育，道德理念都被塑造得无可挑剔，每当他想要和那些小说主人公一样杀伐果断，想要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时候，就譬如说不久前，他考虑过一梭子直接突突掉两个拾荒者，但是就在扣动扳机的前一秒，残破的一家三口照片突然就浮现在脑海当中，因此原本的杀人计划也就被临时改变成了问话。

“嘁，小子，你不会是刚从你妈的*里爬出来吧？”老冰棍满是不屑地睥睨了一眼寇戎，再往他脚下啐了口唾沫，“怎么？难道说我和这个小子都是真人的话，你还会跪倒在我们的靴子前面，痛哭流涕地请求原谅吗？”

说着，老冰棍突然回头，吓了跟屁虫一跳，“你这个蠢货！逃什么！这位先生是来做慈善的，没看见吗！”

“他身上的衣服可都是好货！拔下来可以做床单，做裤衩子，他的肉和毛可以拿来当肥料，骨头放在煤窑里烧出来就是顶呱呱的木炭，油脂可以拿来做灯油，剩下一个头盖骨可以拿来盛酒！”

听闻自家老大一番勉励话语，跟屁虫的脸色却愈发苍白了。

“所以你还在等什么？给老子去把枪捡起来！要我们慈善先生那把！再把枪管抵到他的脑门上，砰一声，大家都能得到想要的！”

老冰棍说的唾沫横飞，最后几乎是抵着跟屁虫的脸吼出这一番话，而寇戎则是沉默地在一旁观看，直到那双怯懦的清澈眼睛和凶狠浑浊的黄色眼珠全都对准了自己。

“怎么样，慈善家先生？你想好了么？需不需要我这个老人捡起枪塞到你的手心里，再替你扶住枪管扳动扳机？”

都说主角在经历困难的时候，身边一定会出现高人指点迷津，随后主角变回如同拨云见日一般大彻大悟，走上开挂人生，但是自己这边怎么就只剩下一个聒噪的邋遢老头？

耶格尔可能算是高手，但是他不肯给自己开门，之前在杀掉玩家后，寇戎有敲过老野人家的大门，但是最后得到的回应，居然是没有带酒就不准进来……真是个嗜酒如命的老毕登。

不过他现在也想要来两口伏特加，最好能一醉不醒，等醒来说不定就直接回到现实去了呢。

而就在这时，一根冰冷的柱状金属物体突然捅到了寇戎的脑门上。

“不想脑袋开花的话就给老子把手举起来，动作快点！”

寇戎僵硬地抬起头，看见老拾荒者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枪来，而他旁边的小菜鸟，则是一脸惊恐地拿着属于他的AK-74,哆嗦着拿枪口对准他。

淦哦，专属于主角的思考时间去哪里了？

“快给老子趴下！”

老冰棍的语气当中是抑制不住的得意，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捡起了自己被丢掉的烂AK，此刻正一脸狞笑地瞪着自己，持握握把的手在兴奋地颤抖。

“今天也是老子疏忽大意了，差点就在眼皮子底下翻船……幸好我们撞上的是一个好好先生不是吗？小子，我今天就给你上最后一课，在隔离区里哪有什么正邪善恶，光是他妈的活下去就够费力了！你去了天堂可别怪我，要怪就怪这个TM的该死的愚蠢的世界！”

“世界……”寇戎喃喃道，突然有一束灵光从脑海当中闪烁而出。

“嚷嚷什么呢！不想脑袋开花就给我把值钱的东西全都交出来！还有那扇破钢门，你是怎么打开的也都从实给我交代清楚了！”

然而寇戎好像梦游一样，完全没有听清楚老冰棍的威胁话语，他只是反反复复地念叨着世界两个字，眼神逐渐清晰。

“老，老大，我，我们走吧，这个人好像疯了！”

“我没疯！”寇戎骤然大喊一句，接着三步并两步上前，徒手握住老冰棍的枪管——

砰！

血光迸溅，然而寇戎的脸上看不见一丝惧意，乍现的火光映出墙壁上妖异晃动的黑影，世界抹上了一层艳丽的鲜红色。

“疯子！给老子放开！”

“我没有疯！疯的是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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