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三德子的规劝置若罔闻。
反而,弯腰从坟头上拾起一块墓砖。
墓砖沉甸甸的。
我做了几个抛接动作。
众人不知道我做啥。
见他们呆若木鸡的样子,一种捉弄人的快感袭遍全身,让我兴奋异常。
“这样吧,你们要是不信,认为我吹牛,不如我们打个赌。”
“打赌?打什么赌?”
“我要是今晚敢一个人来这,你们明儿请我到悦来酒店喝顿酒;要是我没来,我明天请大家去悦来酒店喝酒。怎么样?”
大家听了,都不作声,相互对视着。忽然哄地炸开了窝:“好好,这个主意好!我们愿赌。”
好赌是人之天性。
见他们都说好,我微笑着说:“好,你们都同意了,愿赌要服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们可不得耍赖呵!”
冯龙脸色已转正常,他嘻嘻笑说:“凌哥,不要怕我们耍赖,我们只怕你耍赖呵。要夜里叫我再到这里来,借我十个胆都不敢。”
另一人也高喊:“夜里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要是后悔还来的及,你要喝酒我们明儿请你就是了。
三德子倒挺有义气:“凌哥,你硬要来,那我陪你。”
我哈哈大笑:“三德子,要你陪着来干嘛?陪着来就不算本事了!我一个人来。”
三德子担心地说:“那恐怕明儿你请我们喝酒,你的人都找不到。”
我奇怪地问:为什么?还怕我会躲?”
三德子:“不是怕你躲,怕你夜里来被这里的鬼吃掉了。”
一说到鬼,有人惊恐地环顾下四周,下意识地缩了下头,双手抱紧了膀子。
看到他们这样,我用手指着他们:“瞧你们一个个尿样,本公子今天来定了!你们明儿悦来酒店的客请定了。”
冯龙一咬牙:“好,凌哥有这雅兴,我们大家也不能扫你的兴。那这个赌我们就打定了。只是凌哥,你凌哥今夜来没来,口说无凭呵?”
我把手里的墓砖又往高处一抛,再接住:“知道你们会这样说,我早有主意。看到我刚在这坟头上拾的墓砖没?我现带回去,大家用笔一一在砖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我今夜就把这砖放回这里。明儿天一亮大家就来这看看,砖是否在这。”
三德子连连鼓掌:“这办法好!”
冯龙:“办法好是好,就是明儿一早还要来这~~
这时,天边隐隐响起闷雷,云也开始翻滚。
我大步流星地走向系马的地方:“别胆小了,就这么定啦。快走吧,好像要下雨了。”
等我们紧赶慢赶回到我家,雨哗啦啦地下了起来。
好在已到了家。大家分头行动,剥野兔,杀野鸡,烧的烧,剁的剁,把今天打猎打到的野味整成菜。
等酒菜摆到桌上,天已夜,雨还没停。正当大家举杯喝第一杯酒时,一道强烈的闪电劈了过来,屋里屋外顿时亮如白昼。
接着一阵天崩地裂般的雷声响起,震得手中的酒杯都溢出了酒,筷子掉到了地上。
大家被这闪电雷声嘘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乖乖隆地咚,太吓人了,我出娘胎还没看到这样吓人的闪电呢!”一向傻胆大的三德子,等雷声一过,拍着心口恐惧地说。
话未完,又是一道闪电和雷声过来。
有一个胆小的已躲到桌底下了。
好在没多久,雷声就小了。
大家这才从恐惧中振作起来,喝起酒来。
几杯酒下肚,三德子突然问:“凌哥,这么大的雨,外面乌漆抹黑的,那野坟葬你还去吗?”
冯龙眼朝三德子一瞪:“还去什么去?鬼天气去那,真想做鬼去啊?!凌哥,你甭去了,明天的酒我们来请你吧。”
我站起来,抬起右脚踩在凳子上,举起酒杯一干而尽,咚地把杯朝桌上一坐:“去,当然去。拿笔来,大家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砖上,等雨稍微小一些我就去!”
“还真去啊?”
我弯腰把桌底的那块墓砖放到桌上,已有人把笔砚放好,我第一个在墓砖上端端正正写上凌梦两字。
大家逐一依样画葫芦写上了自己名字。
我用油布包好。
见雨渐浙小了,我穿上蓑衣,跨上马,胳肢窝夹着那块墓砖,像将军披挂上阵一般。
“你们继续喝酒,我去去就来!”
说完,将缰绳一勒,“驾”地一声,就冒雨前去。
好在守北城门的也是个平日常喝酒的酒友,和他说了打赔的事,哈哈笑着就把城门开了。
“早点回来,门给你留着。”
“得勒!明天中午悦来酒店一块来喝酒。”
等我马骑到乱坟葬那里时,雨已经停了,星星悄悄露出了几点。
四周影影绰绰的。
风吹着树叶哗啦哗啦发出怪声。
草丛中的昆虫吱啦吱啦地鸣叫。
许多鬼火忽明忽暗闪烁游荡着。
乌鸦偶然一声怪叫,把人都要吓得半死。
我在原来下马的地方下了马,用手拍了下胸脯,用力吼道:“不用怕!不用怕。”
夜空中传过来回声:“不用怕,不用怕。”
顺手拾了段枯树干。虽不怕鬼,但要是蛇虫百脚碰上,倒也可怕。
我用树干先拔拉着前方的草丛,借着微弱的星光,约摸着下午走的路径,夹着墓砖,向前慢慢探去!
吱溜。一只野兔被惊醒,嗖地从我身边窜了过去,吓得我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的我开始觉得怕了。
没多久,终于走到那个坟头。
我把砖放好。
大功告成!
我长吁了一口气,不由双手握拳前后摆动,来给自己鼓下劲。
突然,感觉右肘碰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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