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阿一 第14章 前因后果

独自又浪荡了一段时间，我到了一个完全空落的地方，便欣然停驻。

那应该是没有苦主的孤独地狱；却是我梦想中的天堂——

吾不愿续生、亦不寻死；再不思过、无甚好奇；不记它人、不欲留痕。

天上人间地下，我不爱不恨、不悲亦不愿喜、我只想了结一切的因果！

孤独多自由！

自由多自在！

从此跟天荒、随地老！

我决定就此沉沉溺于深睡中——

前尘世事勿记挂；

未来将来不动心！

晨昏暮晓、星转斗移、日月更替。

万物万事、与我再无关系！

沉睡中、日转星移！

但某天，然而有梦。

梦里是一个非常具体的仪式。

比历史记录的最繁复的君王葬仪都要复杂！

可是分明是葬仪，却不只是葬仪；主角们是鲜活的！

主角之一，是本人！

我被控制得死死的！

就是死的！

然后被从灵魂层面的分拆！

接着与别的灵魂交换重组！

它是我；我是它；我们互相残杀！

我赢了！也输了！

最后输得彻彻底底！

我是一个组装怪！？

残酷又古怪的梦把我所有的恐惧、已经的、潜藏的、所有感觉惊心害怕的恐惧，都调了出来！

恐惧过于让我惊恐畏惧，我便忘了那个梦；后来与梦相关的所有都忘了。

再后来我从那个孤独地狱出走、又回到了孟婆的身边，直到被安排投生。

在人间，遇泽；

泽在人间遇险。

我把泽带到安息湖，然后去寻孟婆。

孟婆每次见到我也都很欢喜。

这次才见到，她就告诉我一件喜事——可劲秋飞升了！

啊？！

飞什么升？

什么飞升？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主宗破格提升了他。原本可劲秋就是主宗一直留意着的潜材；一直不得主宗升召是因为他放不下情愫！但不为何种因缘，可劲秋去了人间之后，反而获得了【轻灵之遇】！”

“什么是【轻灵之遇】？”

“他背负万年记忆，我这后世【汤酒荼】于他通通都没有作用！完全没有作用！这千万年间，他只记不忘！就算是内存无限，也过于沉重了！最近，他莫名得到了宇宙元神级的灵力加持，终得释重！”

宇宙元神是指谁——

地理老师？作为古早修罗算是宇宙元神吗？

【复碌】？可能是TA，毕竟已经有一个复碌侬简是手持地狱青火、打造火体地狱的存在了。【复碌】与复碌侬简从姓名上就有着关系。

孟婆还说叨叨不绝；我只觉世间千头又百绪！

一件事终究是影响了另一件事！

哪怕两件事原来是风马牛不相及！

“那现在？他会忘了自己投生是为护花的初衷吗？甚至忘掉所爱之人？”

“你说泽吗？”

“是福泽灵慧的孩子！她一旦生死徘徊，便将有仁神保护！况且正正是为了她，可劲秋才应就了主宗的升召！泽在主宗的关护下，魂魄归位！不入轮回！已经提前踏上她的下一阶修为了！”

意思是......她已经从人间离开？“泽死了？！”

“在人类的眼中，算是死亡了。”孟婆好奇的打量着我，问顺便解释：“你是担心你的生身父母吗？不用担心！对你们的人间父母，主宗也亲自安排了仁神帮忙、让他们度过致命的伤心期，然后之后还会有灵慧双修的胎灵投向他们、再造温馨小家庭的。”

“那我也一并死了吗？”

“......”孟婆没有回。

我没理会，只在思考——

淡泊清明的可劲秋真的可以从此不分善恶、甘于当杀戮机器吗？也许主宗待他、用他的方式不会与待我用我一样吧。

而泽、泽很美好；她的所遇皆美好！泽忘了可劲秋、忘了父母、忘了我、忘却所有人间美好......去往下一阶吗？

父母又真的轻易忘掉儿女吗？

“对了，你也有了新的选择！”孟婆又说。

——我在人间流了泪，她可以用那煮制成汤，饮过一切皆忘！

“不了，这一世已经够了！”我决然拒绝！

“人间的情感，珍贵！绵长！丰富！但同样因为太珍贵绵长丰富而不好！”孟婆轻轻的说、试着劝慰于我：“每一个灵魂都是孤独的，也应该孤独。孤独才更好的进修、升阶！现在，你在人间的至亲们、他们已经有了很好的进展，你也应该走上属于你的正路。”

“我有什么正路斜道的......”

“既然没有，那就更该彻底的清理、忘掉，以全新的状态去面见三千世界。”不知何时，孟婆手中已经多了一碗汤；冒着热气、看着暖胃！

我接过汤、算是过了手；不愿为难眼前地仙；下一秒我把汤倒入了混浊的黄泉河里。

从此不再流泪！

——“我一个忘记没有用！我一个投新亦无意义！没完结的事情，因果总要冒出沾染缠扰；逃都逃不掉！”

——我想起来我作为修罗杀手第一个杀死的，是姓复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