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疑惑地问:“那个打人的人,你们说的是陈凡?”
见贾老爷确认了他的猜测,贾宗摇头叹道:“这个陈凡最近镇抚司里的动静很大,别说是我们,连我这位百户都不愿与之争锋。”他如此年轻就已是天元修为,最近连破大案,颇受千户赏识。”几日前,还重伤了一位百户,下手之狠令人胆寒。”你们认为,我们可以得罪这样的对手?”
贾老爷听着陈凡的事迹,冷汗逐渐在额头上涌现。竟在镇抚司内重伤一位百户……”
对照之下,他不禁庆幸自家孩子能活着回家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然而想起那伤了百户的事,贾老爷又急切地追问:“那他伤害百户,有没有得到镇抚司的惩治?”
纵使他们家族为商,但也都清楚锦衣卫的规则至高无上。
这是献给陈大人的道歉礼物伯父,尽管侄子身受重创,但终究是留了情,性命应该是无忧了。但如果还蹬鼻子上脸
贾宗没往下说,话语间的分量已然沉重,其中意味难以捉摸。
最终,贾宗叹息道:伯父,这个人我们惹不起,您打消那些念头吧。”
给陈大人的赔礼)伯父,表弟伤虽重,毕竟手下留情了,保住了他的性命。但我们若不知好歹……
贾宗的话到这里,顿了顿没有继续,因为此刻贾大人已是束手无策。
他疲倦地倒在平日爱坐的梨花木椅上,一声不吭。
过了半晌,他的气息显得极为疲惫,只低语道:罢了,这已是命中注定,贾家只好忍受了。
这一说,他像是立刻被抽走了全部力气,整个人颓然如同一只断了脊梁的狗,低垂着脑袋。
老爷,不可就这样算了啊!
然而作为妇道之人,老太太仍未听懂局面,还在固执己见。
贾老爷终于忍无可忍:别说话!要不是你平时溺爱纵容,他怎么会惹出这么烦。我们没有遭受祸已经算走运了,你还想怎么样?!若是心存非份妄想,我劝你收手,否则全家为你陪葬都不止!
形势所逼,他也只得低头。
如今低头付出的代价还不止于此。
他深深吸了口气:宗儿,明日报上一万两白银给你。
你去找陈凡时,就说是我们贾家教导疏失,冒犯了大人,为我辈失责深感歉疚,以此礼物赔罪以表达歉意。老爷,你这是做什么?怎能还给他赔偿?贾母亲自张大了嘴巴,语气结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对她的不懂,贾老爷冷冷回应后,懒得理这个糊涂妇人,只是看了一眼便没了下文。
他对贾宗解释:宗儿,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我怕与他照面,就连道歉都做不到。
希望你明白我的意图,并做好周密计划。”
作为锦衣卫的贾宗,自然聪慧,立刻明白了老人的用意。
贾宗行了一个礼,语气庄重道:伯父,我明白您的意思,保证事情处理稳妥。
听说陈大人平时在官衙有良好声誉,我想他接受道歉后,不会再追究此事件.如此甚好,这事就全仰仗你了,宗儿。贾大人总算放心,心里那颗忧虑已久的石头终于落地。
但他和侄子交谈时,并未察觉到身后的贾母,那满眼怨恨快成冰锥。
在这怨怒背后的眼神深处,隐匿着的凶恶如同地狱恶魂。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是一位夫人的目光。
...
次日,陈凡在抚军司门前便遇上了毕恭毕敬的贾宗。
微臣贾宗,拜见陈百户大人。哎?
陈凡眉毛一挑,听到这个名字,心中已有猜测。
我想你是为贾道德的事来的吧?是的,微臣乃贾道德之表兄,小弟年幼不懂事,无意冒犯了陈大人,在此微臣代贾氏家人向您赔罪.
贾宗显得十分谦卑,作为下属,他又来寻求帮助,这种姿态不可或缺。
这是伯父特地为大人预备的本地特产,望大人收下以表心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递了过来。
陈凡无需打开就知道这不是所谓的特产,但他明白此刻要表现一些诚意。
他连忙笑着拒绝:这件小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们也不必太在意。
贾宗更为焦急,坚定地说:大人,请放心,这份微薄的心意是我伯父精心准备的赔礼。
他叮嘱过一定要送到您手中,只是一件小小的礼物,请别客气。”
陈凡不情愿地接过,迅速藏入袖中。
嗯,既如此,我就不拂你们好意了,暂且收下。回去请你伯父好好管教那逆子,我是个心肠软的人,遇到其他人可能就……
听到陈凡含带一丝警告的话语,贾宗一脸平静,恭恭敬敬回应道:是,定遵大人教导,回去我将此言传达伯父明示其严重性。”算了,你可以忙去了,我知道该怎样做。
陈凡背过身,再没过多言语。
看到陈凡离去,贾宗心底松了口气。
陈凡的话既是警示也是结束的象征。
他接受赔偿表明不再计较旧事,贾宗则以为这事可以就此打住。
走在通向自己住所的路上,陈凡悄悄取出布包。
轻轻掀起一角,映入眼的是一叠纸制五千两银票,仔细数数足有一十大票,总额一万两。
回想起此前岳父赠予的五万两,陈凡不由感叹商人的丰厚资本。
思索一阵后,他还是将这些银票收入怀中,免费的东西何苦拒之门外呢?
况且他心知肚明,并未对贾家有所图谋,这银子理所当然地属于他。
他的胸襟广阔,恩怨分明,绝不在背后使计,总是直来直往。
第88章陈凡保证,在贾道德从酒楼离席后,他就不会再针对贾家采取行动。
所以贾道德万一不幸因疾病暴毙,也和他毫无关联。
陈凡踉跄步入属于他的百户所,几名总旗与小旗已经等候在此。
众人看到陈凡出现立即恭敬行礼。
他点头示意,并随手取出一张千两银票放到桌面上。
这是我新职上任的第一赏,兄弟们辛苦了,拿着这些银子,以后好处不会少。”
众人心中满溢惊喜,连忙接過银票分派下去。
是,多谢大人。”
陈凡舒适地坐回百户所椅上,说实话,这种感觉真是不错。
然而还未享受多久,一个小旗便慌忙跑来报讯。
参见百户陈大人,千户大人有召唤,请尽快过去。”
陈凡只得起身,跟随这名小旗前往千户所。
莫非又有任务交给我了?他在心中琢磨。
思考再多还不如直接见到千户来确认。
下官陈凡,参见千户大人,不知这次有何吩咐?”他谦恭地问道。
但申信然只冷淡地瞥他一眼,边批阅公文边漫不经心道:“陈凡,你的胆子很大吗?”
陈凡深知问题来了,却丝毫不惧,装出疑惑不解:“千户大人何意,属下不明白。”
申信然停下笔,直起身子盯着他。不明白?你能不知你自己闯了什么祸,还要在这假装糊涂?”晋升百户的你,竟敢殴打同样级别的连丰,这还不算大胆?”万一将来升至上一级,你会对谁下手?锦衣卫的规矩你忘了?同僚间不容自相残杀。”
陈凡听得出申信然没有真正恼怒,目前只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明白这点之后便找到了应对的契机。
事实上当时同僚都在,是连丰找事挑衅在先,他也率先出拳,属下仅是以自卫还手。
没想到这连百户如此不经打,只是一击就被打成了这模样。”自卫还手……”申信然鼻子里轻蔑地哼一声:“你差一点就废了他一条胳膊,全身脏器也受重创,这叫手下留情?”那你说不是留情,是不是该一掌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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