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沛流离的生活 第八章 幻想破灭

就这样，我和华仔在大巴车上度过了漫长而艰难的一夜。

至于那晚究竟是何时发动大巴车的，我早已记忆模糊。只依稀记得大巴车刚刚驶出不久，天色便微微透亮起来。

历经整晚的高温煎熬，大巴车开出没多远，我便渐渐沉沉睡去。至于到底睡了多久，我实难估量。当我悠悠转醒时，发现车子已抵达广州东莞。自那以后，我再未向车窗外张望一眼，而是始终紧闭双眼，养精蓄锐，但整个人仍处于一种浑浑噩噩、晕头转向的状态之中。

待到我彻底清醒过来之际，大巴车已然停下，司机正和前来接应我们的公司人员一起催促大家赶快下车——原来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此刻，我的脑海中一片混沌，身体更是倍感不适，周身都透着难以言喻的疲惫感。想来应是长时间坐车导致的吧。

我和华仔听到催促声后，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张或急切。原因很简单，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此时匆忙地下车，恐怕只会陷入混乱之中。于是乎，我们决定等待其他人先走得差不多了再行动。

当终于踏出车门的那一刻，一股强烈的闷热感扑面而来。仿佛瞬间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蒸笼之中，令人难以忍受。没过多久，汗水便开始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衣衫。

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到处都是成片的工业园区，宽阔的马路上空荡荡的，几乎看不到任何车辆来往。这种景象给人一种冷清而又寂寥的感觉。

我和华仔拖着行李，跟随着人流来到了一个简陋的棚子下方稍作歇息。紧接着，便是一系列繁琐的点名环节，这个过程耗费了不少时间。

待点名结束之后，有人要求我们把行李留在棚子底下。然后，我们又被带领着朝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大楼走去。这座大楼看上去有些类似于小型的写字楼，四周环绕着栏杆，内部则设有一些公寓式宿舍以及工厂设施。

刚刚抵达门口，一群身着警服、神情严肃的人员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他们手持扫码器，要求我们再次扫描二维码，并关注一个名为“金钟罩”的防诈骗小程序。在完成所有繁琐的操作后，他们才勉强点了点头，准许我们进入大楼内部。

一踏进大楼，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扑面而来，仿佛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清凉世界。那股凉爽之气如同一股清泉，瞬间驱散了夏日的酷热和疲惫，让我心生眷恋，再也不想踏出这个舒适的环境，去面对外面炙热如火炉般的世界。

然而，这种美好的感受并没有持续太久。刚走进大门没几步，那些迎接我们的人便迫不及待地将我们领进了一间宽敞的会议室。紧接着，一场冗长而又枯燥的讲解开始了。他们口若悬河地介绍着各种规章制度和工作流程，最后竟然拿出了一摞厚厚的纸张，催促我们赶紧填写。填完之后，他们会带领我们前往宿舍，然后安排吃饭和休息。

我和华仔一边听着他们滔滔不绝的讲述，一边交换着眼色，心中暗自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这与我们最初所说的情况简直大相径庭！这里根本不是什么理想中的工作场所，而是一个典型的流水线工厂。尽管工作形式是坐着办公，但进厂后却被严格禁止携带手机等任何金属物品，甚至还需要穿上厚重的防护服。这样的规定让我们感到十分困惑和不满。

甚至有时候，我们要连续工作一整个上午，才能获得区区十分钟的短暂休憩时光。不仅如此，即便是在上厕所这么基本的生理需求上，我们也必须先向领导请示，得到领导的许可之后才能去解决，并且还有严格的时间限制。

所有的这一切，都让我们心中的抵触情绪愈发强烈。就这样，对方滔滔不绝地讲解了大约一个小时，终于结束了长篇大论。紧接着，大家便被分成几组，依次被叫出去，至于出去要干什么，我们一概不知。

我和华仔与身旁的几个人低声交谈起来，询问他们来到这里究竟是要做些什么。不问倒也罢了，一问之下，真是令人大吃一惊——原来其他人都清楚自己是来做流水线工作的，只有我、华仔以及其他几位校友被蒙在鼓里。

在与同校的校友们交流片刻之后，终于轮到我和华仔被召唤出去。然而，出来并不是享受特殊待遇，而是被要求分成两列整齐站立，然后跟随他们一起做各种运动，或是按照他们的指示完成各种动作。

完成这些之后，我们又被带去登记，最后再次回到了最初的那个会议室。

在回到会议室之前，那几个校友依然还在那里。我们一坐下，校友们就急忙让我们检查这份合同是否存在问题。

听到这话，我和华仔立刻急切地翻阅起合同来。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竟然特么的只是一份劳务中介的劳务合同！

这下子，我和华仔原本悬着的心算是彻底凉透了，不再对它抱有丝毫幻想。

正当我们还在琢磨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的时候，这些中介人员走了进来开始收起合同。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收着，当收到我和华仔的合同时，他们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居然空空如也，一个字都没有填写。

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但还是勉强挤出笑容，对我们说：“同学，你们是不是对合同还有什么疑问啊？咱们可以好好沟通交流一下嘛。”

我和华仔毫不掩饰，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之前不是说公司直招吗？怎么这份合同却是劳务中介的呢？而且我们之前谈好的岗位明明是设备维修啊，怎么现在变成流水线了？”面对我们连珠炮似的质问，与我们交涉的那名中介人员倒是很有耐心地逐一回答，但无论他如何解释，都只是徒劳罢了。因为我们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欺骗。

不仅如此，我的其他校友们也纷纷提出了相同的疑问，而他们手中的合同同样也是一片空白未填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