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柿子 第三十一章 老人也害羞

派出所不远，刚到深圳，办暂住证的时候到过一趟。四个人一起很快就到了派出所，结果到了一说，根本不是这里，说是人是在一个钟头以前就被拉到了关外。

“什么，你们说二婶子是盲流？”夏玉存不依了。

“她身上啥证件都没有，并且说的话我们谁也听不明白，你说不是盲流是啥？”

“好，好，就算你说的对。那你们怎么就有了我妹子的BP机号？”夏玉存抓住他们的漏洞。

“那不是后来她又想起来了。”

“玉存，”邢苏晴就拉了他一把，到了外面，说，“这些人你跟他们吵架有个屁用，还是赶紧问清楚到底在关外啥地方？你还能不知道不就是想把人拉出去，这样不是好收费吗？”

一句话提醒了夏玉存，他也是忙糊涂了，刚到这里来上班的时候，经理和老同事都提醒他，千万不要看热闹，这地方距离边境近，弄不好就会被抓起来的。开始夏玉存就以为是人家开玩笑，每天大街上那么多人，从来也没见过谁被抓起来带走的。可是后来自己单位的一个销售员，还真是被抓了起来，具体是怎么弄回来的，不清楚，可是他听说了花了将近四千块钱。想到这里，夏玉存不仅一阵心虚，二婶子到底因为啥被抓了，先不说，看来今天这几千块钱肯定是没跑了。

问清楚了，确实是在关外一个镇上的收容所里，那么接下来就是怎么过去领人的问题。今天已经晚了，就是过去人家也不会让见面的，那么只有明天了。

回到家，刚来的那种良好气氛没有了，偌大一个房子，显得冷清清的，“你们两个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睡，我去跟小妹作伴。”邢苏晴安排道。

“这里不是好多房间吗，小妹也住这儿，不行吗？”夏玉存想不通。“要不这样，我回单位宿舍去。”

“你现在回去，你的房间早就被人占了。还是算了吧，等明天领二婶子回来以后，再说吧！就这样，别争了！”邢苏晴一句话定乾坤。

两个女孩儿已经不再担心了，人找到了，领回来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临出门，他们还搂肩搭背的，看样子真像一对好姐妹。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两个女孩带了早餐上楼，结果跟老夏头准备的早餐弄重了。不过，人家带来的，说啥也要吃，这样大家先把猪肠粉吃了，并且还喝光了带来的皮蛋廋肉粥，可是，看到老夏头那个作难的劲儿，当儿子的自然明白，就说，“爹，要是你不习惯，就别喝了！”

“就是太咸！”老夏头人生第一次喝这种咸粥，并且还放了猪肉和青菜叶子，这让他很难下咽。自然夏玉存他们已经习惯了，刚来深圳的时候，同样不习惯，可是现在还觉得这种吃法很不错，有点像是北方的糊涂粥。

最后，老夏头还是喝了自己煮的白粥。

“爹，你就别去了，在家里等着。我们中午要是回不来，你就自己弄点东西吃。”临走时夏玉存交代说。

“我也想去见见您二婶子。”老夏头咕哝道。

“大伯，不是不让你去，是因为你的边境证，出去了就进不来了。”吴小妹赶紧解释。

这样说，老夏头无话可说，但凡是给孩子们出麻烦的事儿，他肯定不会去干。不过，看得出来，他是真想去，而夏玉存是真的不敢让他去，这年月办个边境证相当麻烦。

下楼，吴小妹拦住邢苏晴，“苏情姐，今天你不用过去了，不是还要上班的吗？”

“没事儿，等一会儿上班了，我打个电话，请一天假！”邢苏晴说。

“不用了，你还是上班吧，反正去一个去几个都一样！”夏玉存也劝她。夏玉存是出于好心，昨天到今天已经一天多跑前跑后的了，邢苏晴把房间让出来，已经让他觉得过意不去，如果是确定了的恋爱关系，也还说的过去，可是要知道两个人八字还没一撇呢。

“你确定不想让我去？”邢苏晴瞪着眼，与夏玉存对视。

“你说说看，你去了不也白跑一趟？”夏玉存仍然没弄明白人家的意思。

“那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了！”说完，邢苏晴大步走了。

夏玉存和吴小妹赶去上了小巴，车上，吴小妹说，“苏晴生气了，我估计你会有麻烦来了！”

“你说啥呢，她不是那样的人！”夏玉存的意思，邢苏晴很大方，根本不会轻易生气的。

“你看着吧！”吴小妹就笑笑说。

“咋样，实习单位？”

“就那样呗。没来的时候，想的很美好，来了才知道，不就是打工上班，根本没有辅导员说的那样。不过没办法，将来回学校的时候，还需要人家写鉴定书呢。不过，”说到这里，吴小妹就把头靠近夏玉存，“没想到人家这里人挺大方，给的实习工资比我想象的多好多！”

夏玉存感受到了小妹的体温和呼吸，鼻子里也闻到了不一样的体香，这种香跟邢苏晴身上的香水味不一样。他呼吸就有点紧张，不自觉地身体往外面靠了靠，与吴小妹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是人的自然反应，不管是好是坏，天生的本能。

“咋了，不舒服了？”这个小动作被吴小妹发现了，问。

“没有，”他说话依然没有那么顺溜。

“算了吧，你以为我没感觉到吗？玉存哥，这以后，你可是我亲哥了，你不会对我有啥想法吧？我告诉你，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吴小妹这样说，让夏玉存觉得挺丢人，这是明显瞧不起他吗，不要说他根本没有任何想法，他们是兄妹关系，既是真的还有点不切实际的想法，又咋了？他们是异父异母的兄妹，不算违法吧？不过，他很清楚，吴小妹的真实意思，一个是大学生，一个是打工的，两个人不适合。

“哼，算了吧，难道人家邢苏晴不是大学毕业吗？人家家庭背景可是比你大多了？”这是夏玉存的心里话，只是他不能说出来。

“别说那些没用的。谈朋友的事儿，你跟二婶子说了吗？”夏玉存岔开话题说。

“啊，对了，千万别当着我娘的面提这件事儿。我当初可是给她保证过的，毕业之前一定不会谈男朋友的。玉存哥，听到没有？”吴小妹说着，就用胳膊肘扛了一下夏玉存。外人看上去，这一对年轻人怎么也不像是兄妹关系。

到了，手续办起来还真容易，就是交钱办事儿，领人走人。出来门，吴小妹就开始责怪二婶子，“你咋回事儿呀，不是说好了，就是剪个头，然后直接过去。”

二婶子已经不是二婶子了，大概过了一天多，精神上还是受了不少折磨，无精打采地说，“还是先吃点东西吧，饿死我了。”

“什么，刚才还缴一百多块的餐食费呢，才一天就一百多，还不让吃饭吗？”吴小妹生气了。

“没事儿，回头我把钱给你补上。”二婶子真是蔫了，要是搁过去，才不会这样逆来顺受的。

“钱不是我出的，我哪有那么多钱，都是玉存哥出的。你直接还他就行。”

“不用，二婶子的事儿也是我的事儿。对了，赶紧吃点东西吧，完事儿，我爹还在家里等着呢！”

听到说老夏头，二婶子来了精神，先是用手理了理头发，瞬间好像精神多了，眼睛也放光了，脸上也有了笑容，“中了，不吃了，早点儿回去！”

吴小妹就看看夏玉存，笑着说，“还是爱情的力量大呀！”

马不停蹄，很快回到家，把二婶子直接送到邢苏晴的那个小区里，到了楼上，门开了，先让二婶子进去，然后吴小妹就示意夏玉存离开，“咋了？你咋不进去呢？”

“哎呀，哥，你咋这么笨呢？”

“咋了？”

“你没看到老太太那个劲头，我们要是进去，人家老两口岂不是没有了空间。记住，给他们一个二人世界。”

虽然夏玉存还没有有过夫妻生活的经验，可是他不是小孩子了，能够想象出这种事儿。不过，他一直都认为父亲上了年纪，对异性没有了多大兴趣，要不是这一次见到二婶子才明白，男人不管活到多大年纪，都很容易被女人俘虏的。

“你还是回去上班吧，要是可能，晚上就住在单位宿舍吧！”吴小妹真是心细，到底她是不是跟男朋友有过肌肤之亲，眼下还真说不准呢。

“知道了，我们明天见。”

二婶子进了屋，看到老夏头一身整整齐齐，半天没有说出来话，“就你自己？”两人愣了半晌，老夏头才说。

好像二婶子忘记了身后还有两个孩子呢。转身看了门已经关上，就不管不顾扑上去，直接昂昂大哭起来，“你这个老东西，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二婶子扑进老夏头怀里哭，老夏头也被哭的鼻子酸酸的。不过，他坚持着，在远离家乡的城市，见到了二婶子，悲喜交加，本来还骂了她两个月呢，本来都想好了，二婶子不愿意，今后永远都不再想这件事儿了呢。谁知道，今天一见面，二婶子的感情这样汹涌迸发，让老头一下子感觉这世界太幸福了。

“孩子们都在门外偷听呢！”过了一会儿老夏头提醒说。

“嗯，我不管！”说着，二婶子搂着老夏头的腰，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