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神！ 人间之恶4（补档）

月黑风高，天色正好。

一群小毛崽子正站在网吧门口，细细数落着手中的钞票，大多都是十块钱五块钱，也不缺一些二十块五十块的大票子，里面还能一起看到几张红色票子的身影。孩子们毫无掩饰的将这些钱称作为保护费，这些保护费上收的时间没有个准，什么时候他们手头没有烟了，什么时候没钱去网吧了，他们就蹲在墙角，等着一个自己或许认识或许不认识的孩子走出校门把那个孩子围起来，伸出手示意对方“借”自己一些零花钱用用。

被威胁的孩子最开始会给个五块十块的，都是一些自己的饭钱，但到后期这些霸凌的小孩就开始变本加厉起来，就会索要更大的数额，不过他们也有所谓的“义气”在其中，如果你的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他们一次也就要二十块钱买盒烟抽，但如果你家里有钱，那么一次就要五十一百。

［欸，老五，你去买两盒烟去］

［啊，别介。我妈要知道的话得弄死我］

那个被叫做老五的孩子摇了摇手，他的身材即使是在这群人堆里也是最高最壮的一个，此刻满脸的不愿意，但却似乎没有发怒的意思。

老五这个称号并不是他愿意被叫的，老五是钻石王老五的代称，而整个村子只有一个老五，那就是他爹，孩子们也经常会以父亲的代号或者本名称呼对方，但这只有地位低下的孩子会被这样做，地位高的小孩，往往是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加上一个“哥”或者“姐”。就比如现在和老五说话的那个海哥。

［草，那你他妈不抽啊］

［不抽］

［操，你有本事你一直别抽，我们抽的时候你搁那瞅着］

［没啥事的话我回去了，我妈不让我出来太久］

［我操，老五你啥意思？不想跟哥几个混了？］

［海哥你也别生气，我这实在没招，咱之前那事之后我妈把我看的特别严。今日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海哥坐在长椅上扣着牙，对于老五的话一句都听不进去。

［得了得了得了，你别说那个，别说那个了啊。滚吧滚吧］

海哥不耐烦似的挥了挥手，他这么一下子倒是让老五不敢动了。

［搁那站着干啥呀？都让你走了］

［不是海哥你别生气，我妈是真看我挺紧的］

［是啊，我知道，这不是让你走了吗？你回家不回家去吃饭去吧，啊］

［你别这整，我害怕，那哥们这烟瘾要上来了，也离不开你们啊］

［啧...行啊，老五。让你走你还不走了，那你去给我买两盒烟去，然后你再走］

［让别人去行不行啊？］

［我就想让你去，你去不去吧，给不给兄弟这个面子？］

老五挠了挠头，拿着钱走到角落，他倒是没有直接去超市，而是拿起电话给另外一个小孩发起了消息。

不大，一会儿一个穿着灰色睡衣和夏季拖鞋，看起来埋了吧汰的男孩就来了这个位置。

［你去买两盒南京］

［...我爷得骂我］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

和老五不一样，老五虽然说地位低，但不是地位最低的，这孩子不属于是他们兄弟同盟会中的一员，比起老五来说，老五只是地位低，而这孩子则是根本没有地位。在团队收入里，老五虽然有时候没有收入，有时候只能拿到最低的收入，但这种没有地位的孩子往往是负收入的那种。但村子的规矩就是这样，你在这个村子没有融入这个村子的集体，其他村子也有他们各自的集体，就像是古惑仔一样，你自己村子的集体虽然不会拿自己村子开刀，但同时别的村子在欺负你的时候，也照样没有人会为你挺身而出。所以没有地位的小孩给钱往往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不过当然了，即使给钱挨打了，照样没有人帮忙，他们只能在任何地方都低着头走路，找不到自己一点的尊严。

他点了点头，低着个脑袋往超市那边走，迎面还撞到了一个长的高高的男人身上。

男孩抬头一看，第一眼还以为自己是撞到了哪个短发姐姐的身上，他穿着一身皮夹克，看起来就像是电影动漫里面的暴走机车队一样，旁边还带着两个漂亮妹子，但是和那种辣妹不一样，这两个妹子看起来都特别天然的美。

［对...对不起...］

［嗯，你没关系就好］

男孩低下头，面前这人说话的声音非常好听，偏中性，虽然平日里可能比较少见，但这个人的嗓音仿佛是有什么魔力一般，就像是妖怪志怪当中的狐仙，哪怕只是说话就可以魅惑纯洁的书生。

男人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男孩的脑袋，这一下把男孩吓了一跳，脸蛋瞬间红了大半，心里寻思着，要是出门的时候注意一点，洗个头就好了。

但那人似乎没有怎么在意，只是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走进超市。

那男孩就在外面站着，萌动的春心莫名其妙的开始跃动起来。自己是要来买香烟的，但是现在又有些不太好意思，不太敢进去。说起来那个人旁边的两个女孩也好漂亮，但是注意力完全集中不到那两个人身上。

男孩深吸一口气，左右手放进口袋，右手进捏着两张钞票走进超市。

超市不大或者说不能叫超市，顶多就叫个卖点吧，里面的东西也不算多，各种杂七杂八的玩意儿放在一起，那个漂亮的男人旁边的两个女孩正在冰柜旁边挑选雪糕，而那个男人则是在旁边的矿泉水架子上愣了神。

［究竟是娃哈哈还是农夫山泉呢］

［娃哈哈吧，那不是说娃哈哈的水特别干净吗？说什么实验用水来着？］

［我觉得农夫山泉比较好，农妇山泉有点田，说是真正的矿泉水］

［嗯...这两个价格好像一样］

［那两瓶都买了不就好吗？］

［咱们三个人喝两瓶水也不够分］

［那就买三瓶呗］

［那谁喝农夫山泉，谁又喝娃哈哈呢？］

［嗯......］

两个女孩开始琢磨起来，而后灵光乍现，一丝智慧在她们脑海中闪过，她们想出了一个万全的主意。

［那买六瓶呗］

不过这个建议很快就被驳回。

［太贵了，买那么多干嘛？又不是水牛］

［欸！可是我两样水都想尝尝］

［那买四瓶？］

三个人就像是说相声一样，在那里研讨上了，就像是头一次进城，看到街上超市的乡土妹子一样，买什么东西前要先考虑考虑钱包，考虑考虑实用性，然后再考虑自己能不能用得了会不会用，对什么东西都有新奇感，对什么东西都想尝试一下，又有点腼腆，有点胆小。

男孩不想再看下去了。

他来到柜台前，装作很自然似的说了一句。

［两盒南京，］

［32］

老板长的膘肥体壮，看起来也就是四十多岁的样子，下巴上的胡子茬有段时间没有刮过，双下巴就像一个游泳圈一样套在上面，大背心子被汗液浸湿，下面套一个大裤衩子，手上拿着一个蒲扇，感觉不管是什么样的季节，对于他来说都算是闷热。

男孩掏出两张二十块钱，店长递给他两盒南京。

［咋了？被人熊了？］

［...不是，我...我自己抽］

［嗯哼，你奶天天来我们家打麻将，你不信我告诉你爷啊？］

［啊哈哈...］

男孩接过零钱，随后急匆匆地逃离此处。

［唉，这孩子呀。家里也没人管，白瞎喽］

［嗯？那孩子怎么了吗？］

匕左手两瓶纯悦＋一瓶农夫山泉，右手两瓶哇哈哈＋一瓶农夫山泉，很明显，她们三个不但没把刚才的数算明白，而且还看到了另外一种自己没喝过的矿泉水，欲望又开始泛滥了起来。

至于那两个姑娘则是拿起两个一模一样的雪糕开袋即食了起来，那雪糕的外套是乳胶管样的，虽然在大人眼中可能有些让人浮想联翩，但在孩子的世界，这东西就是甜美的甜品。

匕掏出一张一百元钱递给老板，老板拿起钞票，用钞票对着灯光眯眯着眼睛看了半天。

［这不是嘛，那孩子爹妈没了，然后他家里老人也不管他，那孩子品性还挺好，听讲礼貌的，学习好像也行，咱们这村儿啊，没有几个能考上大学的，那孩子还是挺有希望，反正我看他爷他奶是对他挺有希望的，不过呀，就跟着另外那群小混蛋们，我看也够呛］

店长一边说一边找零。

［小孩子淘气一点没什么吧，毕竟小孩也不懂事儿］

［哎呀，你别的村儿的吧，不知道吗？反正也是看你们几个穿的这好，估计城里来串亲戚的吧。

这村里那些小孩儿啊，哎哟，我的天哪，真没得说呀，之前把人家一个孩子给活埋了，那警察局都来了，人家被埋的那家小孩儿，就是先天可能是有点问题，父母也不在身边，家里面老人身体也不好，唉...］

糯糯和润润各自双手捧着自己的雪糕递到匕的嘴边，匕摆了摆手，随后扭过头继续和店老板说话。实际上他倒也没什么必要继续听，毕竟他来这里就已经知道了，杀人的小孩到底是谁，该杀的目标到底都有谁。

［那可是杀人啊，杀人偿命。那些小孩还在村里吗？］

［是啊，谁知道这些家伙怎么搞的，哎呀，想不了想不了。本来这事还上新闻来着，结果就第二天就被压下来了，学校那边也给这几个孩子打包票，说那就是场意外，然后因为未成年，就没抓，什么事都没有。哎呀，现在整的我都不敢让我家孩子上学校了］

匕接过零钱，冲着老板点了点头又笑了笑，最后一个人捧着六瓶水三步一回头的离开，在离开前他还有一些心心念念的，悄悄的问了老板一嘴。

［这个纯悦农夫山泉和娃哈哈哪个更好喝呀？］

这老板听了之后，忍不住笑了几声。

［哈哈哈，哪有啥好不好喝，这不都是水吗。说白了，这水就和缸里面抽出来的水有啥不一样？就是换了个包装，把平常喝的白水塞进瓶子里而已，喝起来都是一个味。］

匕点了点头，随后带着润润和糯糯离开了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