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后记 第二六章：空守宝山

万古芳扶着黄蓉进了内室，乔峰则留在外室为郭靖运气一周，剩下就需要他自己慢慢炼化灵珠，自行疗伤了。乔峰站了起来，打量着石室，四周墙壁痕迹斐然，墙脚一大堆瓦砾。这时旁边的阮可卿走到乔峰身边轻声问道：“萧大哥，你现在有时间吗？”乔峰看了眼正疗伤的郭靖，估计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便回到：“什么事你说。”

“我想萧大哥陪我出去一趟。”

“去哪里？”

“不远，也就七八里路吧，我们来时路过哪里。”

这是乔峰与阮可卿说破那层关系后，第一次独处，彼此都有些不习惯，气氛略有些尴尬。一直到了地方，阮可卿指着一株树对乔峰说：“萧大哥你看，鸡芯草。”乔峰每次听到阮可卿叫他萧大哥，总是有些别扭，一直也没机会说，这时忍不住道：“阮姑娘，往后你还是叫我乔峰或乔大哥吧。”

阮可卿一口答应，说：“好，不过你也别叫我软姑娘了，显得太生疏了。你叫我小卿，我就喊你峰哥吧。”

“嗯，”乔峰拒绝道：“我叫你小卿，但你不要叫我峰哥。”

“行，那我就叫你乔大哥好了。”

乔峰这时抬起头来，看着树上的花朵，问道：“鸡芯草？”

“嗯，说是草，实是花。它有五片窄而长的绿色叶子，中间是鸡冠状花蕊，故此叫做鸡芯草。它是寄生老妪树上生长的，”阮可卿指着面前的树对乔峰说：“乔大哥你看，这就是老妪树，你看这整颗树都是裂开的树皮，如同年老的妇人。那鸡芯草成熟后，鸡冠上的花絮会随风飘散，无论落在何处，都没有用，只能是成为尘埃。只有落到这桑怀树裂开的树皮里，才会成活，生长成另一颗鸡芯草，它吸取老妪树的汁液，再结合本身的特性，产生一种神麻素，对我有大用。”

一直植物需要寄生在另一种植物上才能生长，乔峰听了也是见怪不怪了，问道：“神麻素？它对你有什么用？”

“它能增加我的修为。”

“万古芳不是说你们多情鸟有天赋异能，会自动觉醒，不需要修炼么？”

“不错，我们是不需要修炼的，到了一定的阶段会自动觉醒一些技能。只不过这些技能因人而异，也是有强弱之分的。这么说吧，如果我完全觉醒了读心术，或许只能读取灵力境的心思。但是有了这鸡芯草的帮助，我就能读取仙力境的心神。并且它对我们下一阶段的觉醒也是有好处的。”

乔峰听了心里一惊，没想到用处会是这般大，便说道：“那你稍等下，我去帮你摘下来。”一共只有三株，乔峰把鸡芯草递给阮可卿后，附近又仔细的搜寻了下，那种树木倒是不少，可再没有找到那样的花。阮可卿叫住了乔峰：“乔大哥，不用再找了，这鸡芯草可遇不可求，能在这里遇到三株，已经是我的福报了。”乔峰点头嗯了一声，阮可卿继续说道：“乔大哥，这鸡芯草只对我们多情鸟有用，对于别的人来说就只是颗没用的小草。我们化形成人后，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了。但如果别人知道我在用鸡芯草，就一定会知道我是多情鸟所化，恐怕会多出一些不必要的变故。”

“好，我知道了。”两人回到石室时，郭靖早已调息完毕，见乔峰与阮可卿回来，忙站起来叫了乔前辈。乔峰问了句：“郭兄弟感觉怎样了？”郭靖本已坐下，闻言又站了起来，拱手施了一礼：“多谢乔前辈援手，现下已无大碍。”乔峰正欲说话，石门打开，万古芳与黄蓉一前一后走了出来。万古芳一见乔峰开口便道：“快给我一些灵力，刚才消耗过大，我需要补充。”

乔峰单掌抵住万古芳后背，给她渡了些灵力，万古芳便又回到里面的石室。阮可卿说了句我想休息下，黄蓉便领着她进了另一间石室。郭靖感慨道：“想不到竟能在此遇到乔前辈，否则今日我夫妇恐怕性命不保了。”

“郭兄弟客气了！”乔峰说他客气，到不是指郭靖的感谢，而是他一口一个乔前辈的叫着，于是说道：“我们看起来年岁差不多，不必如此拘礼，一口一个前辈，直接叫我乔峰便可。或者叫我乔兄第亦无不可。”乔峰进入通道时，三十出头，而郭靖来到这里时，是四十出头，因此看上去乔峰还略现年轻些。他当然觉得郭靖叫他前辈不合适。只是乔峰属于北宋，而郭靖属于南宋，两人相差了近两百年。这个情况乔峰不知道，可郭靖是清楚的，听乔峰说要一兄弟相称，这不是尊卑不分了吗？连忙摇手：“使不得使不得。”

便在此时，黄蓉走了出来，说：“我倒觉得并无不妥。”然后大大方方的叫了声：“乔兄。”又对郭靖说道：“靖哥哥，这里已经不是大宋，没有必要在固守大宋的理法。我们江湖中人，当不拘小节。”乔峰哈哈一笑：“郭夫人言之有理。”可郭靖却板着脸呵斥黄蓉：“胡说，虽然我们身在异世，但魂还是大宋的，怎能长幼尊卑不分？”乔峰听了也是无奈，说道：“郭兄弟还真是有些迂腐。”黄蓉笑道：“他就是这样的人。”

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乔峰是有许多问题，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这才问黄蓉：“郭夫人居然做过丐帮帮主，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丐帮自创立以来，还从未有过女性帮主，不知这中间是不是有了什么变故？如今如今丐帮又怎么样了？”乔峰觉得黄蓉说话比郭靖爽快多了，他也是豪爽之人，不想跟郭靖婆婆妈妈的说话。

黄蓉闻言回到：“自从乔兄雁门关自杀后，丐帮群龙无首，帮内各种势力相互倾轧，眼看就要有灭帮的危险。虚竹子先生不忍你的心血毁于一旦，便出面压服归拢各种势力，最后又扶植了几任帮助。可是都不堪大用。”

“二弟？”乔峰在盛京时，见到前来搭救自己的虚竹，他想自己往后已经不宜在中原路面，想着丐帮现在不但是群龙无首，而且也没有出类拔萃的人物。他便传了虚竹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请他往后对丐帮多多照拂。现在听黄蓉讲起这事，不禁感慨，二弟真乃信人。“那后来呢？”

黄蓉继续说道：“后来虚竹子先生在八十多岁的时候，遇到了我师傅洪七公。那时我师傅还是一名小教化子，虚竹子先生见我师傅为人正派，武学也很有天赋，便传了他打狗棒法与降龙十八掌，再替帮中立了几次大功。然后虚竹子先生便辅助师傅做了丐帮帮主。后来丐帮在师傅的带领下好生兴旺。”

“嗯，二弟真是有心了，只可惜此生再也没有机会当面致谢了。”

“这倒也未必。”

“哦？此话怎讲？”

“听我师傅七公他老人家讲，虚竹子先生在等他帮主之位稳固后，便人间消失了。师傅他老家人说，很可能是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现在想来，那个神秘的地方，恐怕也就是这个异域了。若真是如此，你们兄弟或许还有相见之日。”

乔峰惊喜问道：“郭夫人此话属实？虚竹子他真的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黄蓉笑笑说：“小妹不敢肯定，不过，我想应该八九不离十。”

“此话怎讲？”

“因为两百多年前，也就是乔兄生活的那个年代起，江湖上就流传着一个消息，说大宋境内有多处通道，可以去往另一个世界，哪里有更高的武学，可助人成神成仙。自那以后，江湖上的高手都一个个的消失了。他们都来到了这里，所以我猜测，虚竹子先生也一定是来到了这个异域。”

“郭夫人又如何能肯定那些人就是来到这个异界的？”

“唉，”郭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因为我们一路走来，遇到不下十多位大宋来的武者。”

乔峰闻言心中一动，问道：“对了，不知你们是怎么来的这里？”

郭靖在思考着如何解说，黄蓉已经说到：“我师傅七公在华山之巅遇到跟他齐名的西毒欧阳锋，他二人是一生的宿敌，遂大大出手，而后双双坠入崖下，生死不知。我爹爹与七公交情莫逆，便去华山寻找，在华山之顶发现了一石洞，洞内有七公的留字：成神之路，由此通天。现在想来，他二人于华山绝顶相遇，应该不是偶然，他们都是寻找那通天之路去的。”

“你们就是从那条路过来的？洞内是不是大小一致，高不过一米，里面长满了白色晶体？”

“正是，”黄蓉继续说道：“我父亲三探洞内，深邃无比，最后确定那就是传言中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其时我夫妇正在助守襄阳城，抵御外敌。我父亲数次找到我们，让我们放弃守城，跟他一起走。可我夫妇二人始终放不下大宋子民，拼死守卫。无奈大宋官兵积年孱弱，难敌外族彪悍，最终城破。这次我爹爹不再多说抓住我们就直奔华山而去，我们也因为未能守住襄阳，无颜面对大宋百姓，也就不再挣扎。随他一起来到了这个世界。”

“贤伉俪为国为民，胸襟大义，乔某十分敬佩。”

郭靖言道：“乔兄事我们也听过，那才是大仁大义，英雄行径。郭靖自叹弗如。”

“什么英雄大义，不提也罢。那后来？”乔峰听那全武德讲，丁春秋是受了高人指点，才来到的这个世界，他们走的是少室山后山下的通道。郭靖夫妇走的却是华山上的通道，自己走的又是雁门关的通道。而其他地方肯定还有着许多一样的通道。乔峰心思敏捷，有此推断出两点：一是这些通道一定是人为的，能有此神通的，必定是这个异域的人。二是那通天之路的消息也是这个人放出去的，为的就是吸引大宋高手来这里。说明这个人既熟悉大宋的一切，又了解这个异域的一切。乔峰陡然想起天牢中那个化形空间内的中年神僧，为何他是中年模样，而且还是化形之物？这就说明神僧中年是在这个地域度过的，而后去的大宋。想到此处乔峰大惊，要是这一切都是神僧所为，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一定是有阴谋。因为所有来这里的大宋武者，都是知道那个传闻才找过来的，只有自己是无意中坠入了那个通道，进了天牢才见到神僧的中年模样。听戚无忧讲，进入天牢的都是有大能耐的人，那显然天牢不是为大宋武者而设立的，自己也是误闯了进去，才见到神僧的化形之物。如此一分析，那爹爹来此跟定与神僧脱不了干系，那爹爹岂不是很危险？乔峰想到此处，觉得明天就去那个什么百毒教，找丁春秋问上一问，指点他来此的到底是何人。

黄蓉见乔峰沉思出神，便住了口，这时见乔峰看了过来，便继续说道：“我们到了华山后，那里还有另外两人在等着。原来我父亲还约了南帝和裘千仞一同前往，他们也都是我父亲的旧识。于是我们五人一起进了那山洞，开始我们还是一起的，但走了差不多半个月时间，忽然出现了岔道，我父亲猝不及防，便掉入其中。那裘千仞想要拉住他，反而被他带了下去。我们都没来得及反应，他两便声息全无了。后来南帝也掉入了另一条通道，我夫妇二人因为一直双手紧握，当一个人掉入别的洞里时，及时的拉住，这才没有分开。”

黄蓉停了下来，郭靖补充道：“我们开始落下的地方可不是这里，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我们是落在了南荒一个叫春来星的地方，然后为了寻找岳父和段皇爷，一路走到了这东荒的天屠域，整整百年，其中艰辛，乔前辈想必是深有体会吧！”郭靖以为乔峰比他早了差不多两百年，对这里比他更熟悉。他哪来知道，乔峰确实比他早来几百年，可却是在天牢里度过的。后来在五界山中又耽误了数月时间，真正入世从安卢城算起，还不到一月时间。

乔峰摇摇头：“郭兄弟请直说。”

“唉，”郭靖一声叹息：“郭靖也不妄自菲薄，在大宋武林也能算的上是个人物，可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嘿嘿，简直狗屁不是！我们的武功修为虽然不是垫底的，却也差不多。好像随便蹦出一个人来，都能打的我们没有还手之力。这里已经是超出了武学的范畴，他们的修炼不在是由内而外，却是由外而内的，需要借助外物来修炼。可我们人地生疏，哪里有资源？即使是有，我们为了找岳父他们，也没时间修炼。因此这么些年来，修为基本没有多大长进。不怕乔前辈笑话，我们从南荒的春来星走到这东荒的天屠域，其实是一路被人欺辱胁迫，躲躲藏藏到了这里的。”郭靖顿了顿，继续说道：“到了安山，听说这里有灵气场，无人管辖，可随意修炼。我们夫妇二人一商议，蓉儿便决定留下来修炼一番。我们修为低下，又弄不到玉珠，这免费的灵气场自然不能放过。蓉儿说，只有实力强了，才会有名声，一旦声名在外，即使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知道了，也会来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