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铁道：每周扮演一位星神 第五章：虚无主义哲学？

他招呼着黄泉进屋，随即泡好了热茶。

标准的待客之道，可以侧面证明自己的理智所在。

见状，黄泉虽然略有些抗拒，却还是收起了刀，缓缓步入房间。

进入江岚的家，总让她有种羊入虎穴的异样感。

但话又说回来，从与江岚见面到现在为止，她依旧看不出对方身上有半分失去理智的迹象。

并且，对方礼貌体贴的接待，又让人感到他的气质风度翩翩，是个十分绅士的男人。

强大的同时，完全没有架子

真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家伙。

二人正式相对而坐。

“贵姓？”

“叫我黄泉便是...”

放下了太刀的黄泉，似乎又回归了往日那副略带木讷的样子。

但这并不代表她对江岚放下了戒心。

见状，江岚并未着急证明自己，而是先问道：“为什么黄泉小姐想要除掉失控的虚无命途行者？”

“因为他们会给文明带去灾厄。”黄泉不假思索。

要知道，她的故乡便是毁于虚无。

所以这个问题根本无需思考，答案便脱口而出。

江岚微微颔首，但随即又反问道：“可其他文明的安危，又跟黄泉小姐你有什么关系呢？”

“寰宇之大，文明便如繁星一般数量庞杂。”

“你保护得了一个文明，难道还保护得了所有文明吗？”

“而且，倘若那些文明本身的存在就是罪恶的，你也会去拯救么？”

“万一拯救了那个文明，结果却害死了更多的人，岂不是得不偿失？”

“退一万步说，纵使你强大到可以保护下所有文明，但一切文明最终的结局，也依旧会归于毁灭和虚无，不是么？”

“既然如此，那你何必多此一举？”

江岚的刁钻问题犹如连珠炮一般，一个接着一个，令黄泉一时间有些哑然。

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要反驳些什么。

但最后却是保持了缄默。

眼神中的波动，显露出她此刻的心情十分不平静。

这些问题看似简单，但实则每一个都不好回答。

所有的问题背后，其实都藏着一个统一的核心哲学。

那就是虚无主义。

他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我做这件事情有什么意义？

反正世界终将毁灭，那么世界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反正所有人都会死，那么我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想要回答这些问题，绝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

作为经历过文明覆灭的黄泉而言，这些问题甚至有些伤口撒盐的嫌疑。

黄泉所在的出云国，原本就是一个十分发达的文明世界。

然而忽然有一天，高天原之上，八百万神降临人世，对所有人类展开无差别屠戮。

为了对抗高天原，出云铸造十二柄护世诏刀，以神明之力杀死神明。

然而...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出云本身亦受到侵蚀。

每一场胜利的代价，都是人世的全部。

出云文明从一开始，便早已注定了灭亡的结局。

她记得，那位白发鬼曾向她发问：“你还记得出云为什么要铸刀吗？”

她最初的回答是：“为了对抗八百万神。”

但事到如今，回荡在心头的答案只有一个。

“为了一个谎言。”

击败八百万神，出云便可获救吗？

不，这只是一个谎言而已。

铸刀的行为本身，只是稍稍延缓了灭世的速度而已。

从来都不存在什么救世的希望。

在两个世界相继覆灭，抵达最终的答案之后，黄泉看到的，只有一轮漆黑的大日。

祂只是沉默，只是静静散发出虚无的气息，笼罩整个宇宙的一切。

然而在祂的面前，人类的一切反抗，都犹如蜉蝣撼树，显得如此可笑而又悲哀。

既然如此，那么出云的反抗，又有何意义？

此刻，房间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江岚并不着急，只是静静品茗，等待着黄泉的回答。

然而黄泉默不作声，眼神中时常闪过几分悲伤。

见状，江岚率先打破了僵局。

“黄泉小姐，比起担心我的危险性，你最好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的状态。”

“同行于虚无之路上，我有必要提醒你...”

江岚眼神微凝，双手交叉于身前，正色说道：“虽然你成功从阴影中归来，仍然保有一丝色彩，但...那色彩已然十分黯淡。”

“如果不做出改变，那么终有一日，你亦会被祂的阴影彻底笼罩。”

“届时的你，将会变成现在的你所厌恶的模样。”

黄泉神色变幻。

但很快，她如同找到了信念一般，认真反驳道：“但在那之前，我会抵达虚无的尽头。”

“抵达虚无的尽头么？”江岚有些眉头一挑，“这倒是个伟大的目标，但现在的你，真能支撑到那个时候么？”

作为虚无的扮演者，江岚可以轻松调用所有虚无命途的力量。

在他的视角中，黄泉所剩余的色彩，已经不多。

这位巡海游侠心中的信念，也许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坚定。

但人活着总归需要一个强大的理由，一个无可质疑的内驱动力。

抵达虚无的尽头，这就是黄泉的驱动力。

而这个驱动力所承载的，是一整个文明的覆灭。

她需以自己的肩膀，扛起文明的旗帜，向虚无发起反攻的号角。

但...现在的她，还远远无法达成这个目标。

在江岚看来，黄泉的内心，心结实在太多，早已是千疮百孔。

因此，她的每一次握刀，都会流出血泪。

这位看似木讷的姑娘，身世实在过于沉痛，以至于只能封锁那些记忆，不让悲伤逆流成河。

若是无人帮她排解心忧，那么日后的黄泉，完全有可能彻底堕入深渊，被虚无的阴影笼罩。

明明是个如此善良的姑娘，最后却落得个自灭的下场。

想到这里，江岚心里就十分不是滋味。

既然如此...

那就由自己，来为她排忧解难吧。

毕竟，保护美少女吾辈义不容辞！

谁让黄泉也是一位让人心疼的美少女呢？

“跟我说说你的过往吧。”

江岚忽然说道：“虽然不一定能帮到你，但至少，我可以与你一同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