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那时正少年 第五章：被揍了

宽大的餐厅里原本有些嗡嗡的说话声，随着班长们的进入，渐渐的只剩下了碗筷碰到的声响。

刘小军将夹在腋下的本子，随意的放在餐桌上，随手摘下了戴在头上的作训帽。

副班长马虎拿出了提前为班长预留好的饭菜，刘班长微笑的接过看了看盘子里的菜。原本有些饿的感觉这一刻没有了食欲。

连续吃了一个多月的同样菜色，让原本身为农民娃娃的陶小一也有些吃不消了。

萝卜，白菜，土豆，洋葱。这四样被誉为四大金刚。

没有办法，冬季只有这种类型的蔬菜好储存，所以基本每天都是围绕这四样菜在转。

赵德柱看出了班长的心思压低了声音说道“班长，要不要我悄悄的去趟商店，弄个套餐回来？”

赵德柱口中的套餐，就是一桶泡面，加一根火腿肠，加两个卤蛋。这是吃泡面的标配。

虽然比较简单，但是对于长时间围着四大金刚转的他们来说，确实改善了很多。

班长看着赵德柱满脸的期待，笑了笑轻声说道“悄悄的去，打枪的不要～”

赵德柱听到班长的回答，乐呵呵的转身离开。

在赵德柱转身的时候，副班长马虎悄悄的向他眨了眨眼睛。赵德柱笑了笑意思收到。

原本每次去商店是有时间规定的，除了周六日休息可以去采购一次外，其他时候只有看着班长们悄悄的去。今天赵德柱这么积极的向班长出点子，只是自己手里的烟没有多少了，需要采购一次。

虽然规定里没有明确说过，他们不可以吸烟，但是身为新兵蛋子的他们确实是享受不到可以吸烟的待遇的，毕竟大负荷的训练对肺活量也很重要，对于他们这些老烟民，戒烟就成了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不过毕竟事无绝对，一场围剿与反围剿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持续着。虽然这些新兵蛋子输的比较多，但总是会有些许喘息时间。

虽然这样但是被抓住的风险也很大，有些班长的鼻子太灵了，就算你漱口七八次他还是可以闻到。被抓住那就各种手段都有了。

最普通的就是喝烟茶，除了喝完了有些倒胃口外其他的还好。

陶小一见过一次最绝的，就是首先给你用报纸折一个大号的帽子，扣到脸上。然后给你点着烟让你一根接一根的吸。

帽子里的烟始终出不去，你嘴里还在一根一根的点，不一会儿你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就。再大的烟瘾也坚持不了一包烟的量。

刘小军其实已经看出他们的小九九了，只是没有点破。

“嘭”一声闷响，陶小一的注意力被身旁的一桌吸引了注意力。

旁边是四班的座位，原本坐着的一班人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了。班长面前扣了一个小铁碗，里面的菜汁此时流的桌子上都是。

张红兵此时铁青着脸，看着班里的战士。由于是在餐厅人太多他也不好发作。拿起了自己的笔记本转身离开了餐厅。

班里其余人见此也快速的跟上离开了餐厅。

刘小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连长的一番话他并没有听到心里去。刘小军无奈的在心里想着。

陶小一从“话吧”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午休的时间了。

原本吃完饭准备和班长一块回班的，路过一楼“话吧”的时候才想起来已经有一周没有给家里去电话了，虽然周六日休息的时候可以给家里人打电话报平安，但是因为上周出公差没有打成，班长知道原委面对陶小一的请求爽快的就答应了。

从电话里陶小一知道了，林乐怡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来家里问过陶小一的地址，只是陶小一一直没有说家里人也不知道。

给发小刘明去了电话基本都是在说“谁谁谁现在挣钱了，自己只能一月拿一两千块的工资有点少，出了校门确实明白了挣钱的不易。”陶小一也只是匆匆的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心里有些惆怅，曾几何时一块逃学上网的朋友们都开始了为生活奔波。以前最大的话题是哪款网游好玩，自己又合了一件多么牛B的装备。现在却是干什么最挣钱，哪个老板最大气。陶小一心里觉得，好像他和那些朋友的思维有了些许的不同。

林乐怡这丫头可以考上重点高中，并没有让陶小一感到意外。这丫头本来学习就有种狠劲，只是陶小一隐隐的感觉到她们俩之间的距离在逐步的拉大。

用手揉了揉脸把心里的那些想法，强行压了下去。

走在回宿舍的楼道里，已经看不到人在外面走动了，马上午休了，虽然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结业了，连里还是留出了半小时的午休时间。

虽然不能躺在床上睡一觉，但躺在地板上，也能迷糊一会。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从旁边的班里传了出来。

原本这么轻微的声音陶小一平时也是听不到的，只是现在的楼道太静了，加之也是老旧营房，密封性不是太好。

陶小一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下声音传来地方，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个班的人整齐的蹲在床头前的地板上，张红兵正站在队列的前面指着其中一个战士，问着什么。

战士没有回答，张红兵反手一巴掌甩在在他和脸上，让原本单腿蹲在地上的战士晃了一下。

陶小一看到那人晃的时候脸上一脸的委屈。

张红兵并没有理会那人继续问旁边一人，那人如刚上一人一样挨了一巴掌。

陶小一看了一会儿，从头到尾十个人一个没落下。这让原本对张红兵没啥好印象的陶小一更加的反感了。可是没有办法，他们不是一个级别的只能装作没看见赶快离开。

这时四班的门却开了，张红兵充满笑容的脸看着陶小一。

“班长好。”陶小一老实的站好喊道。

“看你在外面老半天了，来进来坐坐吧。”张红兵说完，不管陶小一怎么回答，已经一把拽进了宿舍里，并随手关上了门。

陶小一笔直的站在队列前面，看着蹲成一排的同年兵们，心里暗暗后悔自己多事。

“小陶呀。你说战友之间是不是应该互相关爱，互相关心呀？”

“是”

陶小一没有迟疑的回答道。

“那战友如果生病是不是应该互相照顾呀？”

“是”

“那，你说班长要是去开会了，是不是应该给班长把饭菜留好呀？”

“是”

问这些问题的时候，张红兵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陶小一。

这个笑容让陶小一心里有些突突。

“哎…不愧是老刘带出来的就是灵光。哎比我手下这几个强多了。”

“可是连长也说过，班长是兵头将尾，军中之母，对待战士要以情以理服人。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没有什么高低之分，大家之间是同志关系。”话风转的有些突兀，让原本有些自得的张红兵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没想到，平日里不怎么出彩的新兵蛋子还有这胆量会用话噎他。

陶小一说完这些话，心里也有些后悔，原本这件事和他的关系不大，也不是他一个小列兵能够解决的，也许是十双委屈而又倔强的眼神，让他不自主的说出了这一番话。

还沉寂在后悔当中的陶小一，只觉胸口有些憋闷，身体就已经砸在了床头的柜子上。耳朵里传来嗡嗡的声音。

胸口隐约可见的一个脚印，已经告诉了他是如何从床尾飞到床头的。

张红兵涨红着脸，恼怒的看着半躺在地上的陶小一。

“真以为自己能上天了？在这个地方告诉你一个简单的道理，那就是是龙要给我盘着，是虎也要给我卧着。那些出风头唱反调的事情，在做之前要先回头看看自己肩膀上有几个拐拐几把枪！”

胸口的一股气顶的陶小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依靠在床头柜上，盯着张红兵。

要说那时候部队发的那种冬天穿的鞋子，那是货真价实的牛皮封面，最前面的鞋头上都是有半截钢板在里面的。也就是张红兵下手收了些力道，如果是全力的话，陶小一的那口气也就上不来了。

宿舍的门被猛的踹开，排长丁英杰黑着脸走了进来，身后还有刘小军赵德柱，马虎等人。

四人将陶小一搀扶起来，丁英杰关心的问道“有没有事？”

陶小一摇了摇头，脸上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快送卫生队，其他的事情，后面再说。”丁英杰叮嘱道。

在去卫生队的路上，陶小一好奇的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四班的？还把排长一块叫来了？”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马虎叹了口气说道“是白正他们中午偷着吸烟时，看到你进了四班。班长看都已经午休了你还没回来，以为你逃离部队了呢！白正说看到你去了四班，班长就知道你肯定遇到麻烦了。就叫了排长一块去的四班。”

“去找我还至于拉上排长一块？按资历来说老刘要比张红兵老呀？怎么还这么小心？”

赵德柱难得的没有开玩笑认真的说道:“贼次你可遇到麻烦喽，当红兵为啥这么有恃无恐。那是因为他格格就是团里的领导，他知道连里不敢拿他怎么样。”

“我去，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陶小一惊道。

赵德柱无奈的说道:“我也是才晓得的嘛，这次估计排长，要被烤串串儿喽。”

看着陶小一失落的样子，马虎安慰道“也不全是罩不住说的这样，打骂体罚现在时明令禁止的行为，这件事已经闹的全连都知道了，在偏袒就有点都下不来台了就。”

陶小一没有想到，张红兵的那一脚差点踹断了他的胸骨。

让他美美的在卫生队泡了一周的病号，在此期间白正，赵德柱都来过几次，看望因战友受伤的同志。也带来了那天的后续。

丁英杰并没有和张红兵发生直接的冲突，而是直接报告给了连里，连长也没有犹豫直接给张红兵的哥哥，那位团里的领导打了电话，说明了原委。领导直接到了连里，安慰了四班的一群人。领导和连长将张红兵叫到了连部，那天下午很多人不知道他们三人在连部谈的什么，只是事后通信员说那位领导的腰带断成了两节，扔在了连部的角落里，旁边还有一个快要散架的板凳。

第二天张红兵被遣送回了原单位，四班的班长从机动又调整了一个过来。这些事都是在陶小一休养时发生的，而他这个当事人好像已经被人们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