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那时正少年 第一章：第一次离家

嘈杂的网吧内时不时的响起一声声猛砸键盘的声音，身为网管的亮哥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过多的言语。自从八月底学生们放了暑假之后，基本到了每天都座无缺席的地步。有时甚至因为没有机子很多人都眼巴巴的，在吧台旁边等着。好有人下了自己可以及时上机。

陶小一此时没有已经占上机子的愉悦，今天来这里也不是玩游戏消遣的。今天是高考公布成绩的时候。虽然他自己已经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水平怎么样。

但是他总是心里有一丝丝的期盼，也许自己气运加身所有题都可以蒙对呢。

电脑上的高考分数，并没有因为他心里的一丝期待，而有所变化。总分不过300多分这个成绩，就算上个二本都有点牵强。

更别说上个稍微好一点大学了。

陶小一默默的在吧台退了钱走出了网吧，九月后的天气已经开始有点微凉。

自行车沿着不算乱伦的马路往家里走着，陶小一心里却是在盘算自己下一步的选择。

“重新复习一年？估计没什么意义。自己这高三一年其实就是勉强混过来的。其中一些知识点他自己根本没有弄懂，就算再复读一年估计也就是稍微比，现在的水平略高一点。再有就是和哥哥一样，让老爹在城里找个班上，开始正式的踏入社会。好的方向是可以认识多一些人，逐步的开始建立自己的人脉和圈子。缺点是也许自己就永远的，在这个小县城里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下去。”

陶小一满心的想着自己以后的路应该怎么去走，自行车却已经拐进了村子里。

村子里有这颠簸的泥土路，让他稍微的回了回神。小庄村算是离县城最近的村子了，骑自行车十分钟就可以到达县城中心联通还算便利。就是村子本身有点建设不规范。

旁边的村子四五年前已经铺上了红砖路。可是自己村子还是泥土路，每到下雨化雪的时候，自行车压在泥土路上，车轮带起来的泥土都可以把挡泥板堵死。轮胎都没有办法转动。

每次陶小一遇到这种情况都会用路边的树枝，将挡泥板里的泥巴剃除。才可以正常骑行。

回到家，母亲坐在灶台旁烧着火。从灶台里冒出的黑烟，已经将两边睡觉的屋子都给填满。

简单的三间平房，屋子里由于常年烧火的原因，原本粉刷过的墙壁，已经熏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回来了！出结果了没？”母亲问道。

陶小一蹲在母亲旁边，随手拿起烧火的树枝在地上随意的晃着。

“结果出来了，300多分估计上个二本都有点困难。”

母亲叹了口气，原本有些期盼的脸上也挂满了愁容。

“没关系，今年不行，那咱就再复读一年，潜下心来好好学总会考上的。”母亲轻声安慰道。

“我不想复读了。”陶小一低着头轻声说道。

“不复读了？那你想干嘛去？和我一块每天下地干活去？那能有什么出息！”

“我想去当兵”

母亲听了陶小一的这个决定，不由得叹了口气。起身看了看锅里的饭菜。没有再说一句话。

晚上大哥陶阳回家来后，从母亲那听说了陶小一的打算，不由得觉得有意思。

十几年从没离开过家的老二，竟然有这个打算。这是让他没有想到的。

原本以为他会听从老爹的安排，从城里找个单位上上班，虽然不能一步到位成为正式的。但最少在部门单位接触的人多了，可以有很多挣钱的机会。

以前陶阳初中没有毕业，老爹就用关系在城里找了个不错的单位，虽然工资很低，但是平时可以捞到一些意外的收入。再加上陶阳的脑袋很好用，平时的上下关系都处理的不错。

这几年也让他小挣了一笔，只可惜年轻的时候挣钱太容易，就不会明白生活的苦。平常打打牌，再加上下下饭店。

最后也就没有留下多少了。

“出去当兵能有什么前途？当几年还不是要回来！还不如让老爹在城里找个班上呢。混好了转正了以后认识的人也就多了。干啥不方便多了就。”陶阳开导道。

陶小一闷着头一直在吃饭，没有去反驳大哥的话。

晚上，陶小一睡着了以后，老爹一身酒气的回到了家里。这几年为了做生意，到处找人托关系。每天都是天不亮就已经出门了，天黑透了才会回家。

听了母亲的叙述，老爹原本有些发昏的头脑，有了一丝的清醒。

这个小儿子从小就很让他打心里喜欢，平时有些沉默不像老大那样会来事，但是处理起事情来很有自己的主见。只要他自己打定的注意，别人很难再去改变。

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很仁义。这也是他和老大最不同的地方。

陶小一看着一屋子的亲戚，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老爹对他去当兵的决定并没有说其他的话语。

只是等他的体检过了以后，叫来了所有的亲戚来家吃饭。

每个人都有说有笑的，好像这是一件很值得庆祝的事情。

只是陶小一心里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做这个决定，他并没有考虑多久，只是听说当几年兵，走的时候还可以给一笔钱。

那时候在回来找个班上，手机还有一点存款那小日子还不过的风生水起的。

每个亲戚都说了，祝福的话语，每个人也喝的很尽兴。只有母亲在默默的在灶台边忙碌这，收拾着剩余的饭菜。

陶小一看了看从武装部领来的装备，一个绿色的被子，白色的褥子。一身有些宽松的纯绿色军装，牙刷缸，白色的毛巾，和一双有些厚实的棉鞋。

陶小一也已经剃了短发，他们这个年代，刚好是非主流流行的年代，他这一头得长发还是留了很久才，做的一个发型。当刚剃掉的时候看着眼前的世界，都有些宽阔了。

绿色的被子也已经用宽窄两条背带绑好了，是正规部队的要求。这还是大哥呆着陶小一专门找他以前当过兵的同学绑的。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想让他去，可是已经成了事实，他也没有太激烈的去反对。

太阳已经映射西边，将天边的那一抹云彩也已经染成了红色。

陶小一急急忙忙的跑在田边的小路上，看到了坐在田埂上的那一抹倩影。晚霞的余光照在她的身上，让她的俏脸看上去红扑扑的。长长的头发扎成了一个简单的马尾辫，自然的垂在身后。

贴身的白色衬衣被有些规模的地方，微微的撑起。

有些洗的发白的牛仔裤也无法覆盖那一双，笔直的玉腿。

看到她就让人有一种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陶小一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口的喘息这。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块长大的女孩。

女孩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右手请托这面颊看着已经满头大汉的男孩。

“对不起，我迟到了。”陶小一歉意的说道。

“没关系啦，我也没有等多久。”女孩轻声说道。

陶小一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女孩的身旁。鼻尖传来女孩身上独有的香味。陶小一的心尖感觉被什么东西拨弄了一下，痒痒的。

不自觉的一股暖流涌上了脸颊，有些热热的感觉。

陶小一暗骂自己一声没出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那种拘谨的感觉，总是在两人身边。

可能是多年前，两人在田边抓蟋蟀摔倒时，陶小一无意间摸到了女孩微微撑起来的地方。女孩羞涩的跑回了家，好几天没有见面。

也可是那一刹那的感觉始终围绕在陶小一的指尖。

“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吗？”林乐怡轻声问道。

“嗯～准备的差不多了。除了武装部发的一些东西，自己带的物品并不多。”陶小一老实回答道。

林乐怡是早就知道他要去当兵的，所以当从家里长辈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她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惊讶。

以陶小一的小心思，林乐怡基本可以猜到他的小想法，什么出去转转，锻炼一下自己。

都是骗人的话，想着当几年那一笔小钱回来安安稳稳的过小日子。才是他的追求。

不过一想到也许很多年，不在见面，也让她心里有些酸涩的感觉。

陶小一双手小心的将一个蓝色的笔记本抱在胸前，本子里一绺乌黑的头发就夹在本子的中间。

这也是他非常小心翼翼的原因。

深秋的早上有着些许的凉意，武装部的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上百名的人员。由于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此时的队形显得有些松散。每个人都穿着刚领到手不久的军装。

有些单薄的身躯并看上去还有一些稚嫩。

院子外面都是来送行的家属，每个人都在翘首以盼，希望可以在多看几眼。

随意这带队干部的一句“蹬车”队伍开始缓慢的走出了院子，一名接一名的登上了停在院子外的大巴车。

人群中有已经有人轻轻的啜泣，也有的拽这自己的儿子在做最后的叮嘱。

陶小一也看到了人群中的老爹母亲和大哥，他没有过多的停留，抬腿就进了大巴车，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做了一下来。

看着母亲在不停的用手擦掉脸上的眼泪，大哥的眼睛也开始范了红，陶小一在玻璃上画了一个笑脸。

而后用力的压了一下帽檐，就没有再去看他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