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隐都市 第十七章

黄瀚明岂能不知道陆德安的大名，骆国华、陆德安两人，北骆南陆，华国中医界两大柱石，犹如泰山北斗般的存在。不免惊喜之中还带着点惊吓，声音发颤地说道，“陆……陆老，我叫黄瀚明，锦市中医药大学中医专业大五的学生，现在在省中医院实习。”

“哦，原来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就在我们自己的附属医院实习。那你现在的老师是谁？”陆德安问道。

“是急诊科的文志强老师。”黄瀚明答道。

“嗯。别紧张，小伙子，把你怎么得到这张处方的事情和我这个老头子说说怎么样？”陆德安轻轻嗯了一声，看来是对这个叫文志强的医师没什么印象。

“好的，陆老。”黄瀚明组织了一下语句，讲述起今天从诗圣草堂开始发生的一些事情。

“等等，你是说，他用金针刺穴，拨动针尾，毒血就从伤口喷射出来？你没看错？”再说到张君玉几根金针逼出蛇毒时，陆德安明显激动了起来。

“没有，陆老。当时周围还有很多人，还有人拍了视频，大家都看见了。”黄瀚明肯定地说道。

“我的天，如果你们看见的是真的，那就太不可思议了！这……这很可能是早就失传了的仲景一脉的仲景金针啊！当然要现场实实在在看见才能确定。”陆德安惊呼道。

“我见识浅薄，不认识这就是您说的仲景金针，当时只觉得这个青年医术好高明，就生起强烈地要拜他为师的冲动……就这些了。”黄瀚明继续向下说道，一直说到在家和妈妈争执，最后来到医院检查等等。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说话，“黄夫人在吗？”陆德安问道。

“在，在。老教授您请说。”黄瀚明妈妈应道。

“黄夫人，我想以贵公子就读学校一名老教师的身份劝劝你，贵公子能得到这位杏林高手的青眼收为记名弟子，是他的福分，你也不必再苛责他了。贵公子口中之人医术水平之高绝非你能想象，别看老朽痴长了这么多年，也是要甘拜下风的。贵公子在他的调教下，未来不可限量啊。”

“不会不会，老教授请放心，听你们这么一说，我也知道我想错了，我的眼光世俗了。”黄瀚明妈妈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儿子今天真是遇上高人了，哪还有什么反对的想法。

“小黄啊，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请你务必看在老头子一把年纪，在医学界还算有点薄名的份上答应我。”陆德安继续说道。

“您请说，我一定答应。”黄瀚明就快拍着胸脯，两肋插刀了。

“好，那我就先谢谢你了。你刚才说你们约定今晚六点半在洲际大饭店宴请你的师父？可否带上老朽？”陆德安请求道。

“啊？”黄瀚明有点傻眼。他毕竟和张君玉的接触时间不过短短几个小时，脾气秉性都还一无所知，不知道自己带个医学界的泰山北斗去，会不会让张君玉生气而把自己革出门墙。

“老师，还有我呢，您可别忘了我啊！”黄瀚明还没答话，王善茂就哭求上恩师了。

“善茂，这次你就别凑热闹了。人多了总是不太好的。”陆德安立即断了弟子的想法。

“陆老，我想先问问我师父的意见。”黄瀚明最后还是决定问问张君玉，看今天的情形，自己这个师父恐怕是个低调为上的脾性。贸贸然就多出不认识的人，万一张君玉不喜，那自己开门大弟子的头衔估计就要够呛了。

“应该的，应该的。”陆德安说道。

黄瀚明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五点稍过，这个时间打电话，应该不会影响师父休息。于是拨通了电话打开免提，电话中传来嘟嘟的声音，室内众人和电话那头的陆德安不自觉中都悄悄屏住了呼吸。

“喂？瀚明啊，有事吗？”电话里传出张君玉的声音。

“师父，是这样的……”黄瀚明忙将离开后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陆德安陆老先生也要来？”张君玉提高了声音问道。

“是的，陆老先生怕您不高兴，所以我就擅自打了电话给您。”黄瀚明弱弱地说道。

“呵呵，你是怕为师我好清静，有陌生人会生气是吧。你不想想，陆德安老先生是什么人？华国中医界的顶梁大柱之一，德高望重，我们这些晚辈理应前往拜访，老先生青眼相加，我还生气什么？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啊。既然今晚老先生要光临，那就让师父我请吧。”张君玉笑道，与医学界的耆宿相识，也是一件美事。

“那可不成，师父。哪有师父掏钱请徒弟的。就这么说定了啊，师父，今晚还是我来。”黄瀚明生怕张君玉要抢着付账，忙忙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陆老，您都听见了，家师很高兴您能来，他本应亲自前去拜访您的。”黄瀚明对陆德安说道。

“好好，谢谢你师父了。老婆子，我那件长马褂……”陆德安在电话哈哈笑着，又喊起老伴开始准备。

黄瀚明长吁了一口气，一转头就看见妈妈正在慌里慌张地拨着电话，“老黄，你在干嘛呢？别开了，一点破事开什么会。你儿子现在有大事了，赶紧联系洲际大饭店，订豪华包间，今晚都是贵客。什么大事？哎呀，你先订，一会儿再和你说……”

辞别了王教授，黄瀚明一行人驱车赶往洲际大饭店，为今晚的宴席做着准备。

张君玉被黄瀚明的电话吵醒后，看看时间离六点半也不远了，于是穿衣洗漱一番出门下楼。来到省警察厅门口，掏出手机拨通了李慕晴，“女侠，今晚有朋友请我吃饭，我想敬邀女侠同往，不知有这荣幸没有？”

“好啊，正好首长让我回来休息一下，正想叫你出去一起吃饭呢。你在大门口等我，我去开车。”李慕晴在电话里说道。

“好，我就在大门口等你。”张君玉心中窃喜。

不多时，一辆红色保时捷呲溜一声停在面前，车窗摇下，露出李慕晴精致的容颜。“今晚是什么朋友请你吃饭啊？我去合适吗？”李慕晴高兴地问道，犹如枝头盛开的娇蕊。

“你不合适就没人合适了。先上车再说吧。”张君玉面对着这朵近在咫尺的雪白寒梅，不由得心头一颤，冲动地说了一句。话脱口而出，方觉唐突佳人，为掩饰尴尬，急急绕过车尾，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李慕晴的脸已经变得红润润的，低着头轻声细语地问，“我们去哪儿？”

“洲际大饭店。约好的时间是六点半。现在是晚高峰，估计到了地方时间也差不多了。”张君玉没敢去看李慕晴，只盯着前方说道。

“嗯。”李慕晴小媳妇般地应了一声，发动保时捷向洲际大饭店而去。

一路上，张君玉简要地说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今晚的宴席都有些什么人参加。这一次，身为警官的李慕晴破天荒没有刨根问底，似乎对他超高的医学造诣不存怀疑，或许还有着一丝小窃喜，一种特殊的感觉在左右着她的情绪、她的理智，隐隐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就应该多才多艺。

张君玉两人赶到洲际大饭店时，正好六点钟。饭店大门处，黄瀚明正和一位中年男人在翘首以盼、敬候嘉宾。

两人在保安的指引下停好了车。张君玉下车后来到李慕晴面前，冲着她左臂微曲，眼神视死如归般扫过李慕晴有些惊慌的俏脸，转而又望向天空。

李慕晴小小惊慌之后，娇嗔地轻擂了张君玉一下，最终还是下定决心，缓缓把手伸进臂弯，挽住了他。张君玉得意地一笑，两人就这么挽着手并着肩，亲密地走向饭店大门。

两人刚刚走出停车位，就被眼尖的黄瀚明发现了。他喊了一声“师父！”，便冲下大门石阶，向着张君玉二人小跑着迎了上去，那中年男人也紧跟在后。

张君玉看着奔来的黄瀚明，笑着点点头。那中年男人也来到面前，伸出左手，“张先生，初次见面，我是瀚明的父亲黄诚礼。犬子有幸被张先生青眼相加，我和拙荆都是万分感激啊。”

“黄先生过谦了，瀚明学医虽短，但潜质颇佳，是一块良才璞玉，更重要的是他不改初心，得此佳徒也是我的幸运啊。”张君玉说道，伸出右手与黄诚礼相握。

“张先生过奖了。张先生，这位是？”黄诚礼看向李慕晴问道。

“这位是李慕晴，我女朋友，她是一名警官。”张君玉笑着介绍道，说完便从腰间传来一丝被掐着肉的疼痛，人前只得忍着，继续傻笑了两声。

“黄先生您好，初次见面。”李慕晴微笑着说道，不着痕迹地拿出掐着张君玉腰间软肉的右手，落落大方地伸出去同黄诚礼握了握。

“原来是张夫人，失敬失敬！”黄诚礼笑道，黄瀚明也机灵地叫了一声“师娘好。”这语气比叫张君玉“师父”还甜。讨好师娘的重要性远远大于讨好师父啊……

初尝感情滋味的李慕晴，那脸上红得如同晚霞一般。

四个人一路说着话，走向饭店大门。张君玉听说陆德安老先生还未到，便执意要同黄瀚明父子一起在门口敬候。李慕晴刚刚被动地被张君玉确定了感情，便颇有些夫唱妇随的意思，一刻也不离开张君玉，也站在大门口陪着一起等。

不过几分钟时间，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大众小汽车缓缓驶了进来。车门开处，走出两位清瘦矍铄的老人，发丝均已雪白。一人身着一袭蓝灰长马褂，一双黑布鞋，另一人身着蓝灰中山装，一双黑皮鞋。正是华国中医界两大泰山陆德安、骆国华。

虽从未见面，但两老名声早已在外，张君玉和黄瀚明都见过他俩的头像照片。两师徒忙迎了上去。陆德安和骆国华见到张君玉本人，甚是激动，紧紧握住张君玉的手，口中直说，“老朽了，老朽了，不想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如此英才，年纪轻轻，一身造诣便不输巨匠大家，三生有幸啊，中医有幸啊。”

骆国华道，“这老陆，他出门的时候正好我去他家看他，听说了小友的事情，便铁了心要来，他没拗过我，只得把我一起拉来了，诸位不会见怪吧。”

张君玉连连谦虚，“哪里哪里，两位能来，我们是幸何如之，求之不得啊。两位老先生过奖了。”便为陆德安和骆国华逐一介绍了黄瀚明父子和李慕晴。

陆德安正觉得李慕晴眼熟，又听说是张君玉的女朋友，便仔细打量了一下，“姑娘，李文轩你认识吗？”

李慕晴微一躬身答道，“陆老，李文轩正是祖父名讳。”

陆德安笑道，“那就更不是外人了，我和你祖父几十年的老交情了。这些年他们老让我在家待着，老朋友们那里都少走动了。你祖父可还好？”

李慕晴笑答道，“承陆老动问，祖父身子还算康健，父亲和叔父们也是老让祖父在家待着，说是年纪大了，少走动。”

“你父亲可是李锐涛？这小子自小就沉稳懂事，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哈哈哈……”陆德安笑道。

李慕晴一边帮着张君玉等人把陆德安和骆国华往饭店里让，一边答道，“陆老明察，我父亲名讳正是李锐涛。”

二老被众人拥着走进大门，陆德安还不停和李慕晴说着此间事了，一定要去蜀省李家拜访老朋友云云。

在旗袍服务员的引领下，众人来到了洲际大饭店三楼一个名为“绛云轩”的豪华包间。黄瀚明妈妈和周雅秋早已等在里面。

众人见面又是相互介绍一番，原来黄瀚明的妈妈名叫沈怡萍，是蜀省宏建房地产公司董事长，黄诚礼是锦市副市长、市委成员，主管政法工作。

宾主齐至，精美菜肴流水般呈了上来。口味老少咸宜，辛辣清淡皆有，看来沈怡萍也是颇费了些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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