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隐都市 第十六章

“你既然背得出来，那么也知道这是谁说的喽？”张君玉脸上有了点笑意。

“药王孙思邈所著《大医精诚》，出自《备急千金要方》第一卷。”男青年张口便答，看来也是熟记于心。

“好。学医者不可眼不明耳不聪，细致的观察力十分重要。望闻问切四诊缺一不可，扁鹊见蔡桓公一章便是极好的例子。那么我来问你，你仔细观察过你的亲人吗？”张君玉道了一声好后问道。

“我父母的身体还算康健，只是各有一点肠胃的小毛病。不过……”他瞟了一眼旁边的周雅秋，欲言又止。

“怎么？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张君玉问道。

“不是不是，我叫黄瀚明，她是我表妹周雅秋，”他指了指身边的周雅秋，“今年过年小雅和她同学到我家里来玩，我总觉得她的身体状况不如以前，总是喊一身没劲，偶尔还说头晕。我对我爸妈说要领她去检查检查，我妈说我大惊小怪，可能是着凉了，吃点感冒药就行。”

“还有别的吗？”张君玉点点头又问。

“别的没什么发现了。”男青年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

“你看看她的脸颊，是否有着一丝红晕？”张君玉说道，“正是这些红晕让我留了下来。后来听你表妹说了你的事后，觉得你品性不错，若过了我考题，收你为徒也不是什么难事。现在你和我都诊一诊你妹妹的脉。你先告诉我你诊脉的结果是什么。”

周雅秋听说自己身体真的有问题，也不觉惊慌起来，急忙伸出皓腕让自己哥哥诊脉。黄瀚明诊完左手又诊右手，又沉思了一下，迟疑地说道，“这脉有点细？”

张君玉摇摇头，平复了一下呼吸心跳，沉下心来，伸手搭在周雅秋手腕，开始细细诊脉。两手诊完后，又让周雅秋伸出舌头看了看，问黄瀚明道：“体倦乏力，纳差食少，舌质淡，苔白薄，脉细缓。这是什么证候？”

“脾血虚？！”黄瀚明惊道。

张君玉又问了周雅秋平日里感到不适的一些症状，然后向茶座老板借了纸和笔，自己口述，让黄瀚明笔记了一张药方。说完药方，接着又道：“每日早晚艾灸两次，每次一个小时，穴取大都、三阴交、血海、腹结、胸乡、大包、阴郄等。”黄瀚明都一一记下。

张君玉拿起药方再仔细看了看后递给了周雅秋，“这病发现得早，你照此单子买三副药，一日三次，两日一副。喝完后再来寻你哥哥，他知道我在何处。至于你，”张君玉看向黄瀚明，“我先收你做记名弟子。我有一本笔记，是为师苦学《内经》时亲笔所记心得体会，你随我去我的住处，拿回去对照《内经》认真研读，一年为期，一年后我再来考校你。”

话音刚落，碧云的提示便在张君玉的脑中响起，“恭喜公子收得记名弟子一名，记名弟子增加百分之五学习效率，正式弟子增加百分之十学习效率。”这倒是给了张君玉一个小小的惊喜。

黄瀚明听见张君玉的话后惊喜莫名，当即便要跪下磕头，张君玉伸手拉起他，“现在不必，等你一年之后的考校合格后，转为正式弟子时再说吧。”

张君玉与黄瀚明互留了电话号码，一行人起身离开了锦里，黄瀚明急急地去开了自己的座驾过来，一辆奔驰小轿。众人上了车，先去了一家中药店铺，抓好三副中药，然后直接前往省警察厅。

张君玉没让三人跟着自己一起上楼，自己上去拿了一本线装的玉版纸手稿下来。这本手稿封面中央工整地写着“内经心得”四个正楷字，其左下处有着“张君玉”三个小楷字。翻开手稿，里面写着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漂亮小楷，正是张君玉在跟随西席精研《内经》时，自己亲手所记，可谓字字珠玑，对于学习中医之人来说，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张君玉来到楼下，将这本手稿交给了黄瀚明，嘱之好好研读，以免一年后的考校不合格被革出师门。黄瀚明珍而重之的双手捧过，妥善地放在自己的皮包里，然后又极力邀请张君玉同行游览锦市名胜，晚间设宴，要尽一尽徒弟孝心。

张君玉婉言谢绝，告知黄瀚明尽快回家，先把周雅秋的中药熬制出来喝上，然后开始学习笔记，不可懈怠。然后又和周雅秋细细说了很多养病期间的注意事项。黄瀚明和周雅秋坚持要在晚间宴请张君玉，张君玉推之不脱，只得答应，约好晚间六点半在洲际大饭店相见。

送走黄瀚明等人后，张君玉又回到招待所八楼，会议室里各位专家仍在埋头苦干，根本就没注意到张君玉这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反锁了房门，张君玉立即进入系统医学试炼空间，身上的兑换点只剩2点，急需赚取兑换点来兑换新一级的武学。

且说黄瀚明载着周雅秋和她的同学一路回到了家。刚进门，黄瀚明的妈妈便迎了上来。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玩得高兴吗？”黄瀚明妈妈问道。

“高兴高兴，妈，我有话和你说。”黄瀚明答道，然后拉着妈妈的手来到沙发上坐下。

“什么事？是不是你二叔打电话说的那件事？别怪妈妈打击你，一个年轻人医术再高，能高到哪儿去？你可别被骗了。”黄瀚明妈妈说道。

“妈，你们可都看走眼了。我和小雅在锦里又碰见他了，人家一眼就看出来小雅身上有病了，还开了药方。”黄瀚明急急说道。

“什么？！你们居然让他给小雅开了药方？这简直是太荒唐了，这药不能吃，小雅好好的，能有什么病！”黄瀚明妈妈当时就急了，越发认为他们遇见了一个江湖骗子。

“妈，在医学上面，我比你有发言权。小雅有病没病，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医院查一查，如果诊断准确，那你得承认他的医术的确高明，如果不准确，那再另说。而且妈，你知道吗，小雅这病还只是早期，都被他一眼看出来了，这功力连我们医院的教授专家都没有。”黄瀚明争执道。

“你！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小雅是你妹妹，你就这么不负责任地轻信一个骗子！”黄瀚明妈妈站起身来，指着黄瀚明斥责道。

“姨，你别怪哥。我也觉得我身体最近真的很不对劲，那个先生说得也很对症。要不我们就先去医院查一查？好啦，姨，别生气了，查一查不就都清楚了吗？”周雅秋眼见两人快争起来了，急忙上前拉住黄瀚明妈妈，柔声打着圆场。

“小雅乖，你哪儿不舒服了？是不是感冒了？”黄瀚明妈妈顿时溺爱地轻抚着周雅秋的头，问道。

“妈，小雅根本不是感冒，她最近一个月一直感到精神疲倦，浑身没劲，吃东西也没胃口，如果是感冒，能感冒一个月吗？还有，小雅的舌苔，脉象都有问题......”黄瀚明接口说道。

“这是真的？你不舒服一个月了？”黄瀚明妈妈打断了他的话，拉着周雅秋问道。

“是的，姨。所以我也觉得我身上哪儿出问题了。”周雅秋眨着漂亮的大眼睛，一脸萌萌地看着她。

“哎哟，我的心肝，你怎么不早说！”黄瀚明妈妈风风火火地开始找外套，“走走，我们马上去蜀医大附属医院。”

于是黄瀚明又载着众人直奔蜀医大附属医院。黄瀚明妈妈打电话托了医院的熟人，在一番上楼下楼的折腾后，拿到了部分检验单。黄瀚明看着手中的检验单，心中已经有了比较明确的怀疑疾病，却没有开口。在医院熟人的引领下，找到了一位门诊内科中年医师。

那中年医师询问了病史，检查了一番，又看了看检验单，说道，“初步怀疑是再生障碍性贫血。若要确诊的话，需要再做骨髓穿刺取髓做检验。”

黄瀚明妈妈听后急得差点晕倒，忙忙问道，“老师，有什么办法治疗吗？能断根吗？”

那中年医师摇摇头，“再生障碍性贫血简称再障，是由多种病因所致的骨髓造血功能衰竭性综合征，也是难治性血液科疾病，虽然现在还是早期，但治疗效果仍然不怎么好。如果经济状况允许的话，建议做造血干细胞移植。”

黄瀚明妈妈心急上火，掏出电话打给了自己的妹妹，也就是周雅秋的妈妈。

事有凑巧，就在黄瀚明妈妈给她妹妹打电话的时候，另一名老教授带着几名年轻医师从门口路过，黄瀚明认识他，他是蜀医大附属医院的中医科教授，全国著名老中医，曾经被邀在黄瀚明的锦市中医药大学上过公开课。

黄瀚明掏出张君玉口述，自己笔录的药方腾地窜了出去，叫道：“王教授，请稍等。”

那王教授停住脚步，看着黄瀚明问道，“小伙子，你有什么事吗？”

“王教授您好，我是锦市中医药大学中医专业的大五学生黄瀚明。我的妹妹今天检查出得了再障。我冒昧叫住您，是想请您看一张药方。”黄瀚明一边说道，一边把手中的药方递给王教授。

王教授名叫王善茂，是华国另一名大国手陆德安的二弟子。他接过黄瀚明递过来的药方，只当是医学生请教用药问题，于是转身走进中年医师的诊断室，“小李啊，借用一下你的诊断室啊。”那中年医师忙起身把王教授让到座位上，“王老，您看您说的，您来指点我，我还求之不及呢。快请坐！”

王教授点点头，笑眯眯地座位上坐了下来，拿起黄瀚明的药方粗略地瞟了一眼，瞟完之后，觉得有些意思，不自禁地又瞟了一眼，这一眼可就长在药方上再也挪不动位置了。

众人看着王教授久久盯着这张药方却不说话，不由得面面相觑。好半晌，那王教授猛地一拍桌子，“妙啊！这方子主治脾血虚一证，拈古用今，君臣通力，佐使合用，搭配绝妙，各得其所，我不如多也。尤其是辅以艾灸灸穴，这对血液科疾病的治疗来说，简直就是福音。”王教授抬起了头，看着黄瀚明说道，“小伙子，你这方子是从哪儿得来的？这是名医大家的手段啊，莫非你遇见了骆老先生？他这几日就在锦市。”他没等黄瀚明说话，又低头看着方子，“不对不对，说句不敬的话，这方子的水平还在我老师之上，骆老先生和我的老师并驾齐驱，骆老先生恐怕也不能及。这......这.....这已经不单单是患者的福音，更是中医界的福音啊！这人究竟是谁？！”

王教授说完，又忙不迭地掏出手机，对着药方咔嚓咔嚓连照了几张，然后选了一张效果清晰的，发在一个WX群里。

放下手机，王教授对着黄瀚明严肃地说道，“小伙子，你说你也是中医院校的学生，即将步入神圣的中医师行业，成为一名光荣的白衣工作者。现在，我作为你的前辈，请你如实说出这张处方的来源。你也应该知道，出具这张处方的人十分十分关键，这关系到我们整个中医界，甚至能够将我们目前的中医药诊疗水准提升一大截。”

黄瀚明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王教授的手机如同抽风一般地响个不停，WX信息闪个不停，王善茂却不理睬，只是直直地看着黄瀚明。WX还没闪完，王善茂的手机来电铃声又响了。王善茂瞥见手机上显示着“恩师”两字，顿时如屁股着火一般跳起来，毕恭毕敬地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老师您安好。嗯嗯，是，是我发的。这方子是一个大五的中医学生给我的，我正在问他处方来源。开免提？您也要听？好好，老师您请稍等。”王善茂半躬着身子，语气极为柔顺卑谦地接着电话，接着打开手机免提。手机里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音色清亮，中气十足，“开免提了吗？嗯，好。小伙子，你听得见吗？我是陆德安。”那老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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