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水那人 第十一章 掏鸟窝 （二）

功夫不负有心人。过了些日子竟然真的孵出两只拉巴（拉巴：三河地区对白头鹎鸟的俗称）来。二叔偷着把两只拉巴拿出来，用旧棉花包着，不让它受冻，又把小米用水泡了，每天喂它几次，那小拉巴竟然真的活了下来。

“你每次喂它不能喂得太多，也不能大口喂它，只要一点儿一点儿地喂，食物得用水泡了，千万别撑着。等再大点儿，你就给它抓虫子和蚂蚱去。”

在二叔的指点下，饲养了二十多天的小拉巴也出了羽毛，它长大了。

“二叔，您在干嘛？”放学回到家里，我看到二叔正在拔拉巴翅膀上几根大翎。

自从我懂事起，妈妈就告诉我，称呼长辈，知道辈分的，得叫“大爷或叔叔”等称谓，不知道辈分的，也必须称“您”，决不能“你你”的，不然就打。在这个高压政策下，习惯成了自然。

“这大翎不拔不行，要不等它再大一点儿就飞走了，傻小子。”

拔完大翎，二叔还是担心它会飞走，便用高粱杆给我做了个圆柱形的鸟笼，笼子中间分成了两节，中间还安了一个轮子，两只拉巴可以在两节之间跳来跳去，也可以蹬着轮子吱悠悠地转个不停。

我们这些小孩子养鸟主要是为了让它们去掐架，它们长大后，二叔就能分辨出哪个是掐架的好手，谁是“怂蛋软包。”很快，拉巴嘴边的黄色没有了，嘴也变成了冷艳地青黑色。

“你看脖子下边黑毛比较宽、头顶毛色鲜艳的这只，嘴多有力。”

在二叔的指点下，我找出了一只掐架高手，去找二小子比试。谁知，他的鸟总想逃跑，就拴在一根木棍儿上养着，那鸟儿飞起又被拽下，几个回合过后，鸟腿上的皮就被撸开了。

等到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正从绳子上把死鸟解下来，扔在灶膛里，准备烧着吃。

没说的，见面分一半，两个馋鬼分吃了鸟肉后，带着我的拉巴去找二蛋子斗鸟。

商量好规则后，二蛋子先把一个筛饲料用的大眼儿筛子扣在地上，从笼子把鸟拿出来，在它的背上轻轻拍一下，把手塞进筛子里边松开手，那两只鸟就会像斗鸡似地掐起架来。

我那只拉巴第一次参战，可它本身就是很厉害的鸟，不断地跳跃起来，频频搧动着翅膀，击打对手脑袋。趁着对方不注意地时候，一跃而起，跳到对方的身上，一嘴下去，就把对方的毛嗛下一撮。那只和它对垒的鸟很快就败退下来，我的拉巴虽初出茅庐，但经此一役，一下就成了众人心目中的大英雄。

另外一只拉巴虽不会斗架，却会发出各种鸣叫声，蒙着眼睛一听，完全能和百灵媲美。除此之外，它还会把轮子蹬得飞转，十分惹人喜爱。

拉巴长大后，对蚂蚱的需求量越来越大。为了让它们健康成长，我得四处去捉蚂蚱，用草穿着，拿回来喂它们。

一般拉巴养着都活不长。可是我的拉巴养得特别好，冬天又把它们挂在屋里，不让它们受冻，那两只拉巴居然活了三年多才老死。它们死的时候，我很伤心，把它们埋在了村外的小树林里，还专门给它们弄了个小小的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