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衣服褴褛,是用各种皮革个甲片缝合成的,说是百衲衣也不为过,有些接口的地方还用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牙齿别着。
腰间挂着一只黑中泛青、布满花纹的青铜色葫芦。
系着葫芦的腰带,竟是一条头咬尾的泛黄玉化蛇骨。
细看蛇骨,上面还长着血筋。
这人手中拿着一根两米长的暗红色棍子。
这棍子一头细一头粗,粗头呈六棱型,是条梢棒。
在他脖子上,挂着一串各种牙齿串成项链。
至于脸上……头发乱糟糟,胡子乱而长,红黑着面孔。
只有一双全黑的眼睛,颇为恐怖骇人。
如此高大的身躯,散发出来的骇然气势,也让周围都自动退避。
很快,摊位前,就只剩这么一个了。
果然,人也好鬼也罢,都一样。
有热闹时都凑过来,发现不对时都纷纷避开。
姜渔火倒是没有被这大个头给吓到,但却更不好受。
因为这人一出现,一股犹如实质般的阴寒之气便迫来。
他差点被逼得后退一个踉跄。
说是“客人”,其实满大街的都是鬼。
鬼身上的阴寒之气,有轻有重,并不稀奇。
可这鬼身上的阴寒之气却是其他鬼几十倍,这就离谱。
摊位这里的骚乱也引起了摊管们的注意。
可摊管遥遥一看那身影,也似乎认出来了是谁,立马顿住。
巨汉也不说话,就和所有客人一样,站在摊位前看着挑。
他指着其中一串二十五的绿檀说道:“我要这个,拿东西跟你换。”
姜渔火果断道:“不换。”
“嗯?”巨汉铜铃大小的黑色眼珠子,直勾勾盯来。
那身上散发的阴寒之气,竟然暴涨一截。
姜渔火深吸一口气道:“我这小本生意,十五的,二十五的,都没法换,你要换的话,就和这里四十的换吧。”
“哦?”巨汉收起身上阴寒之气,疑惑道:“怎么价格高的可以换?”
“价格低的能用宝钞买,大伙儿也有这个钱。但是我这一串四十的,品质不错吧?价格摆在这里,由谁买得起?还是直接换物来得划算。”
话是这么说,可姜渔火后背已出冷汗。
“哦,原来是这样……”
巨汉声音低沉,思索一番后看向四十的手串。
看了一阵后,也不禁点头。
“老板,你这四十的货,确实很不坏,很不坏。”
说完,他直起身,在身上一阵摸索,从怀里掏出个脏兮兮皮袋子。
打开袋口,倒入掌心,伸手到姜渔火跟前。
“我用这跟你换。”
姜渔火瞅了眼,顿时头皮发麻。
原来这掌心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一颗暗金色瞳仁的眼珠子。
这可不是什么玩具。
眼珠末端还生着一条条、一缕缕的青红筋络。
“这……这、这这……这有什么用?”
姜渔火一个初中生,头回见到这种事,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他很清楚,自己不能露怯,只能硬着头皮保持镇定。
这巨汉听完笑了笑,随即点点头。
“也对,一般人可解除不到这东西。”
“这个东西,便是传说中的‘宝骸’。”
“一些人修炼鬼火,有特殊方法。”
“他们不把鬼火存到灵台,而是放到一些器官里。”
“这些器官和鬼火结合,便会产生特殊效用,成为‘宝骸’。”
“谁吃了,相应部位就会产生融合,也变成宝骸。”
姜渔火接过话茬,随意问道:“真的吗?”
不想,这一问却像是踩了地雷。
巨汉怒哼一声,伸出梢棒一挑姜渔火面具,梢棒下移,点在他肚上。
力道不重,速度却很快。
姜渔火肚子受冲击,本能张嘴,巨汉直接把手中眼珠子甩入他嘴里。
“我尼玛……”姜渔火回过神来时,眼珠子已进入咽喉。
他想扣来着,可进入肚子里的眼珠猛地爆发一阵阴寒。
这阴寒刺得他浑身难受,也是这时,额心处涌来一阵暖意。
但这暖意和阴寒比,真的看都不够看,很快就被上涌阴寒吞没。
两道细微的阴寒很快一路往上走,刺入他眼睛根里。
只觉双眼一阵难受,煎熬,说酸还冷,说冷还疼,泪流不止。
好一会儿,他才喘息过来。
再睁开眼,只觉眼睛像是滴了几吨眼药水一般清凉,视野干净无比。
可现在看到的景象和刚刚比,完全变了。
虽然大街上无数身影走动,可这些身影身上都散发着各种火气。
火气颜色各异,有大有小。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一个封闭铜炉里加煤炭,远看能够看到铜炉外因为温热形成的空气扭曲,就知道里头温度高低。
也就是说,这眼睛看到的,都是鬼体内鬼火散发出的火气。
也就是俗称的“鬼气”。
再看眼前这巨汉,他眼睛都差点瞎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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