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是只鹦鹉第四章警察的来访与信件

地狱是只鹦鹉

困死

短篇其他 | 短篇小说更新时间：2024-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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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5号早晨，几名警察敲响了郭南涛的家门。此时只有郭南涛的妻子彭心在家中。“你好，请问这里是郭南涛先生的家吗？”站在最前头的女警询问道。女警还没等彭心反应过来便向彭心出示了的警察证。

“我们是警察。关于一起案件，我们需要展开调查，还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方便让我们进去再聊吗？”

彭心从头到尾迷迷糊糊，遵纪守法的观念早就已经在她这样的公民心中根深蒂固，能被警察找上门来这种事情是从未想象过的。如今警察就在眼前，她支支吾吾地应声，并将他们请进客厅。

彭心下意识地煮水泡茶，被警察赶忙制止，说仅仅是来做初步的了解，并将一封信交给了彭心。

于是女警开始了接下来的询问。

“请问您是郭先生的……”女警拿出了一个黄色格子封面的小记录本，旁边的两位男警官则负责对话的录音工作。

“我是彭心。郭南涛是我丈夫。他是犯了什么事儿吗？”彭心试探性地问道。

“噢，不是这样。因为这次的案件比较复杂，目的就是做初步的调查。而我们认为郭先生能够给我们提供一定的情报或者线索。”

“复杂的东西？”

“嗯。我们希望能够跟郭先生当面谈谈。”女警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

“我会配合你们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提供给你们。”彭心识趣儿地没有追问下去，她明白这类事情本身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在事情解决之前不能被太多的人知道，事情解决之后也需要经过一定的时间才能公之于众。

“郭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是个医生，在这个村子里开了家小诊所。在我们这个小地方，人们的小毛小病，一般都是我丈夫给看的。”

“郭先生平时生活作风如何？这几个月有没有察觉到与以往不同的异样？”

“生活作风？我丈夫是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至于异样，我不明白，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郭先生最近几个月在金钱方面的情况，您了解吗？”

彭心紧张了起来，她不明白警察怎么会问到金钱方面的情况，她开始担心丈夫是否陷入了什么骗局中。郭南涛一向淳良，对彭心很是关心，虽然说没有赚得什么钱，但是夫妻两人之间颇有默契，生活小康，和谐美满，虽然他不是彭心最爱的男人，却是一个很好的丈夫。如果硬是撒谎弄巧成拙，反而给丈夫造成麻烦，这也是彭心不愿意看到的。现在她能够做的，就只有实话实说。然而她的实话实说，只是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这个我实在是不清楚，平时就是我丈夫管着家里的钱，我很少过问。”彭心说。

“3月12号当天，郭先生的作息也是和往常一样吗?”

“3月12号，那天是工作日，我丈夫都是早上八点前往诊所，大概八点半就能到达诊所。当天晚上也是和平常一样，他下了班就直接回家了。”

“具体是什么时候回到家呢？”

“晚上7点左右，他平时都是这个点到家，诊所那边还有别的医生轮班。”

“请问您知道林海峦这个人吗？”女警拿出了一张林海峦的近照。

彭心接过照片，仔细观察着林海峦的五官，确信自己的脑海中没有关乎这个人的印象后说道：“林海峦？不认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有没有可能是郭先生的朋友呢？”

“我丈夫的朋友很少，家里基本是没什么人来做客的，他本人是很不擅长交际的，喜欢独处，我也是一个喜欢独处的人。”

“那么彭女士，您是什么职业呢？”

“我啊，我算是半个家庭主妇吧。一直呆在家里，凭着自己的爱好随便写写东西，有一些网络作家没办法及时更新作品的时候，就会找一些我们这样的写手来帮忙更新作品，虽然最后名利都是他们的。”

“网络写手吗？这种职业很少听说啊。”

“就像是没有出名的作家，一辈子只能自我陶醉罢了。”彭心自嘲地笑着说道。

“那么，我们暂时到这里结束吧，细节的开展需要郭先生的配合，所以还烦请您转告郭先生，我们将会在一两天之内同他联系，并派遣专员来负责此事，希望郭先生能安排好行程。非常感谢！”女警合上记录本，站起身来，向彭心伸出手。

彭心握住女警的手，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行此礼节是在什么时候了。

“啊，对了。差点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王珂。”女警朝彭心笑了笑。

三名警察回到了警车上。看来郭南涛的妻子对此事一无所知，继续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要事先了解一些基本信息，到时候询问郭南涛时再重复这些问题，再对比一下所获得的信息，就能提高这些信息的真实性。当然这不能排除他们夫妻俩唱双簧戏的可能。不过我实在看不出彭心有演戏的成分，她的动作举止，五官的微弱变化，都向我表明她对此事一无所知。如果不是经过严格的训练，要做到这种程度是很困难的。希望这个案子能够尽早解决，尽早攻破“怪鸟”这个小毒窝吧，王珂心里想着。

王珂痛恨贩毒分子，希望见一个惩治一个。然而这些毒贩们早就形成了网络，想要一下子摧毁他们还得从长计议。根据警方现有的情报来看，“怪鸟”只是毒贩们的一个小小中转站，在获得更多的线索之前，警方还不能轻举妄动。如果不能将毒贩一网打尽，他们势必东山再起。在王珂看来，可怕的不是杀人，而是引人入地狱。她感受到自己的渺小，望着窗外的行人与车辆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没办法直接去创造一个人们安居乐业的社会，任何人都无法做到。她在心里暗暗地起誓，就算没办法将令人们受难的恶魔赶尽杀绝，也一定要尽自己所能，打压一切恶魔力量，为民众带来安宁。她心中的正义感前所未有地高涨起来，她愿意为了人们的幸福献出自己的生命，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

警察走后，彭心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陷入了沉思。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丈夫的品格，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到底是什么案件，如此神秘不可让普通人知道？而在这个案件中，自己被当成了外人，她对此感到有些失落。她拿起了王珂交给她的那封信，仔细观察了一下信封。信封是那种普通款式的黄色信封，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如果不知道里面的内容，这封信就和其他的被封起来的信件一样没什么两样。信封虽然被封了口，但既然是允许丈夫看的，作为妻子也应该有权知道一些事情。如果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彭心希望能够和丈夫一起想办法，一起分担。于是，她说服了另一个守规矩的自己，开启了信封。

然而在读完这封信后，她仍然感到自己是个外人。“鹦鹉人”，还有林海峦，没有激起她的任何记忆，一字一句地仅仅是把这封信通读了一遍。感觉像是在读小说，而林海峦在这部小说里构架了一个鹦鹉人社会。正常人会如此写信吗？她隐约感觉到里边有某种深刻的隐喻，果然一切还得等丈夫回来。

丈夫回到了家中，彭心像往常一样早早地准备好了饭菜，并向他说明了今天警察来访的事情，郭南涛也是一头雾水。见丈夫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彭心便放下心来。

“信的末尾提到的是小时候的事情。”彭心引导着丈夫。

“是。我小时候应该是有过这么一个朋友，不过时间太久远了，我想交往的时间应该也不长。因为小时候是租房子住的，也因为父亲常出差，所以常常要搬家，以至于刚交往的朋友相处没多久就要分别。分别的时候是难过的，后来我就不再主动去交朋友。

“海峦这个读音听起来很熟悉。感觉像是小学三年级时候的朋友，那个时候我只知道这个朋友的名字的发音也是读“hailuan”，但不知道他姓什么。每次询问到他姓什么的时候，他就转移话题搪塞过去。对此我印象倒是很深刻。问过几次后，他依然坚持不告诉我他姓什么，于是我也作罢了。我小时候是公认的调皮，和我在一块玩的小朋友都被我影响，变得敢公然反抗大人。我不睡午觉，也唆使我的朋友们不睡午觉，我还教朋友们爬树，做那些看起来很危险的事情。朋友们的父母都不允许他们同我玩耍，然而他们就是会想尽办法来找我。想想那个时候，可真是个孩子王。不过看着这张近照，我却什么也想不出来。也许变化太大了吧。”郭南涛得意地说。

“人们说小时候是什么样的，长大后就会相反。看来这个道理在你身上倒是很适用。”彭心窃笑道。

“这是哪里的话。我更愿意用发展观来解释。如果我吵吵闹闹的，你还会和我相爱么？”郭南涛反问道。

“这我可说不准了。我讨厌熊孩子。”彭心的声音里都是笑。

“不过这个‘鹦鹉人’到底是在说什么呢？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小时候的不经意间所作所为，能给别人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以至于现在还记得我，这也是我意想不到的。整篇内容我看出来是让我分析这个鹦鹉人社会是真还是假，我怎么可能知道呢？而且这封信不是寄过来的，而是警察交给你的，这不是很奇怪吗？我估计是这封信还没来得及寄出去，警察便进入林海峦的家，搜寻到了这封信，私自拆开了信封检查内容。然而信件上提到了我，于是按照住址找到了这里。警察没有事先给我打过电话，便直接来到这里，肯定不是一般的调查。他们必定是对我有着某种怀疑，便跳过我直接上门，希望来个出其不意，让我们露出马脚。可我哪来的马脚，一双人脚走天下，哪能随便成精？”郭南涛推理道。

“是啊。很是奇怪。不过这封信是我私自拆开的，警察交给我的时候是封好了口的。”

“这种事情很容易做到，只要换一个信封就可以了。我现在有个疑惑的点就是，林海峦怎么知道我们家的住址？小时候的朋友早就全都断了联系。”

“请私人侦探应该可以做到吧。”

“啊，确实。我怎么忘了还有私人侦探这个职业！老婆你可真是我的华生！”郭南涛一把搂过彭心，使劲地揉着她的肩膀。

“你可别把自己比作福尔摩斯了，异想天开。”彭心没好气地斥声道。

“话说回来，正常人会这么写信吗？这整篇读起来像是要人猜谜语，破解了谜底才能真正读懂这篇内容。”郭南涛摸了摸鼻子。

“我也觉得像是在猜谜，又像是在读小说。”

“专门在信上写小说？从未见过的写作方式。而且现在的人们不都使用电子邮件了吗？特地写纸质书信，实在是少见的老派情怀啊。”

“只是少罢了，不代表没有。我反而觉得新事物发展太快了，网络，交通，甚至人们的交往方式都发生了巨大变化。”

“时代在发展，社会总是会进步的。人当然也要随着改变喽。”

“我不清楚，人们是更幸福了吗？我不敢说这种话。”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