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微微一愣,转头看向秦墨。
秦墨面无表情,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
片刻之后,秦始皇突然恍然一笑,不顾老丞相王绾与众臣的期待目光,只吩咐赵高驾辇回城。
他让秦墨负责开拓河西之地,秦墨闻之即刻转向扶苏与赵高讨要好处。
此事秦始皇心知肚明!
王绾老丞相与众臣如此表现,多半是预先得知了消息,生怕被秦墨找上门来求助。
此外,他们也试图通过向秦始皇表达苦衷,期盼秦始皇能出面阻止秦墨的行动。
毕竟秦墨身为宰相,若真亲自上门索求,哪个官员敢不答应?
恐怕给得不够多还不行!
只有秦始皇亲自开口,才能让秦墨有所收敛。
然而,秦始皇作为河西开发的最大受益者,怎会愚蠢到去阻拦此事?
他没有鼓励秦墨已是顾及颜面!
秦始皇率领西路大军,携五万月氏俘虏浩荡入城,沿街展示武力功绩。
城中百姓欢声雷动,赞颂大秦威武之声此起彼伏。
来自远方、前来交易货物的六国商贾,目睹那一队又一队异域特征鲜明的青壮年俘虏,皆不禁赞叹连连。
“扫荡西北异族,这是从幽王以来历代周天子梦寐以求的功勋啊!”
“这位秦王对外武功卓越,已超越华夏历史上的所有王侯君主,称其为皇帝实乃当之无愧!”
“君王对外战功赫赫,或许我们这些商队可以进一步向西拓展,免得商机尽被西方异族商队所夺……”
六国商人们赞美着,话题很快转向现实利益,目光从秦始皇的凯旋队伍移开,投向那些在路边卑躬屈膝的西域商贾。
这些追逐利润的西域商人,不惜长途跋涉千里万里而来。
他们携带着等价于黄金的香料、宝玉,以及骏马与珍贵羊绒织物,甚至包括奴隶在内的各类商品。
随后,他们满载而归,带走了大量的丝绸锦缎、古铜重器、铁质器具、髹漆工艺品及名茶……
虽然路途险恶遥远,能够顺利抵达关中的西域商旅,十成百成中不过寥寥一二成。
但其丰厚的利润,确实令人垂涎欲滴!
如今,始皇帝扫除了最大的障碍——月氏,六国商旅和关中商旅的商业眼光也随之活跃起来。
炫耀武功后,西路军由章邯和赵佗统率,护送五万月氏壮丁俘虏前往骊山皇陵的施工现场,计划以他们替代辛苦劳作的刑徒。
与此同时,秦始皇的御辇徐徐驶入了秦王宫。
一身轻松的秦墨转身面向衣衫破旧的文武百官,咧嘴露出雪白的八颗牙齿,笑容灿烂道:“诸位同僚……”
“鄙府尚有琐事待办,秦相明日朝堂再见。”
“下官近日身染微恙,先行告退。”
“末将马匹即将产驹……”
文武百官根本不给秦墨说话的机会,纷纷七嘴八舌找借口,顷刻间散去。
秦墨愕然,半晌才砸吧了一下嘴,看向旁边的扶苏:“长公子,你……”
“不久后便将价值十万钱的财物,送到秦相府上,扶苏先行一步。”
扶苏拱手一礼,如同逃命般疾步离去。
真是被榨干了啊!
不跑不行!
“本想请你回家小酌,既然如此就算了。”
秦墨哑然摇头,迈步走向秦王宫附近的镇国侯府。
门口那名断臂老卒远远看见秦墨走来,急忙上前迎接:“恭迎侯爷凯旋归来!”
“老张啊,最近可好?”
“好得很呐,衣食无忧,还能有什么不好的!”
老张嘿嘿笑着回应,又道:“侯爷您那小院里的菜地,我可是没少去摘点吃,哈哈。”
秦墨拱手致意:“辛苦兄长照看了。”
老张连忙避开不受礼:“侯爷不必如此,折煞老朽了……”
交谈间,两人已经步入侯府大门。
秦墨聆听着那耳熟能详的琅琅读书声,战后的紧张与疲惫如潮水般退去,他悠然自得地漫步在满载莘莘学子的亭台楼阁之间。
“参见秦相。”
一声恭敬的问候打断了秦墨的闲适漫步。
秦墨摆摆手示意低调些,边走边问:“韩非先生,近日炒茶、瓷器生意收益如何?”
韩非似乎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一本账簿,恭敬呈递给秦墨。
“炒茶收入二百万余金,瓷器收入三百万余金,这是详细收支记录,秦相可查阅。”
“目前关中市场已近饱和,非已组织商队,开始向六国郡县销售。”
秦墨接过账簿略看一眼,又推还给他,笑道:“账目无需细看,我对韩非先生深信不疑。”
韩非收起账簿,答道:“那就改日呈交给夫人查阅。”
他口中的夫人,自然是指虞姬。
秦墨微微一笑,未纠正他,只是问道:“对了,前些日子我派人快马传信,请先生组织商队远赴西域贩卖,此事进展如何了?”
“西域商队已然启程,算算时间,恐怕早已出塞,不知能否平安归来,唉。”
韩非说到最后,不禁有些愧疚叹息。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远行无疑是一场生死未卜的赌博,更不必说要踏出边塞之外。
然而秦墨却显得颇为从容:“商队一旦越过边塞,便会有张苍将军率领的匈奴大军保驾护航,并不像诸位所忧虑的那样危机四伏。”
韩非点头赞同:“但愿一切顺利!”
……
秦墨在侯府内转了一圈,直到夜幕降临,才离开侯府回到自己的住所。
虞姬已提前从医疗营地返回,在茅屋里打扫灰尘。
见秦墨回来,她连忙将煮沸的热水烹制香茗呈上:“公子这是何处归来?可让我等候多时啦!”
“去学馆看了一圈。”
秦墨随口回答,接过茶水喝了一口。
不得不承认,虞姬越来越具有贤妻良母的风范,让人越发喜爱。
两人相对而坐,品茶无需过多言语,却是一份难得的宁静。
然而,当一壶茶叶喝至清淡,两人饮饱了茶水后,却又面面相觑。
秦墨:“你饿了吗?”
虞姬:“饿了。”
秦墨:“……”
终究还是得自己动手做饭。
这位贤良的小媳妇,还需再调教一番啊!
次日,秦始皇召开盛大朝会,文武百官齐聚殿堂,正式恭贺皇帝亲征得胜归来。
一系列仪式结束后,便是论功行赏之时!
“此次征讨边疆胡族,镇国侯秦墨立下首功,特赐河西之地为其封国,以表彰其功绩。”
秦始皇洪声道。
殿阶之下佩剑站立的秦墨,在群臣羡慕的目光中,躬身一拜道:“微臣,谢陛下恩赐!”
秦始皇转向扶苏:“公子扶苏,亲自出征边疆,刚毅勇猛,深合朕意,特加封太子,其母册封皇后。”
哗——
群臣无不震惊失色,全场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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