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锋记 第十一章 平乱（六）除恶 求收藏

章敦身边一人说道：“将军，曹竣那厮确实奸淫了不少兄弟们的妻女。他就把自己当作皇帝一样作威作福，眼中完全没有兄弟情义。”

李归根连忙抢过话头说道：“是啊，最啊！将军，我完全是被逼无奈的！”

章敦走过去一脚踹翻李归根，骂道：“王八羔子，你再被逼无奈，也不能害自己的恩人啊！”

李归根再哀嚎道：“是啊，是啊。我不是人，我简直不是人，我就是猪油蒙了心。小女才十四岁，我实在不忍心，实在不忍心啊……”说完大哭起来。

陈长岳皱了皱眉头，觉得如真是如此，也不完全怪“草根”。

他退后两步，坐在圆凳上，然后对章敦说道：“章将军，请你找人把曹竣关押的妇孺都解救出来。把那草根的妻女也找到带来。”

章敦立刻派人去办理。

不久，章敦手下带来一对母女走进主厅，二人即李归根妻女。陈长岳一看，见李归根妻子三十多岁模样，虽然穿着朴素，但清秀利落，却是比一般妇人更有姿色，依稀记得去年在破庙见过。

李归根见妻女走了进来，起身跑过去，抱着妻子嚎啕大哭，但李妻却嫌弃地把他推开。

李归根又过来拉着妻子道：“孩子他娘，你总算逃出了魔爪。曹竣那恶贼已经被除掉了。”

李妻仍然一把甩开李归根的手。

陈长岳见其中有隐情，对主厅里的人说道：“除了雷大哥、章将军及身边的两位兄弟，其他人都退到大厅外。”

待大家退出去后，陈长岳上前对李妻说道：“大姐，你还记得我吗？去年在谷城县外破庙里，小核桃带我跟你们大伙儿见过一面，我后来把几个孩子从恶奴手里抢回来，然后让你们下山逃难去。”

李妻刚才跟李归根闹情绪，没有特别留意厅中诸人，见陈长岳这么一说，马上回想起来，忙上前行礼：“原来是陈公子，小妇人已记起来，多谢你去年施以援手，让我们一家人渡过难关。”

陈长岳回礼道：“大姐不必多礼。”

章敦上前说道：“李家大姐，你可知道，你们家‘草根’明知陈公子就是去年救你们的恩人，还用诡计刺杀陈公子。

他刚才说是曹竣绑走了你们母女，他被逼无奈才去害陈公子，不知是否属实？”

李归根看着妻子，用眼色求饶，暗示妻子为他说好话。

李妻一听章敦这么一问，脸色大变，走过去一巴掌扇在李归根脸上，大骂道：“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恩将仇报，谋害我们的恩人，你简直不是人！”

李妻转过身来向陈长岳道：“陈公子，小妇人真是羞愧难当，竟然有这样黑了心的男人。

这黑心肠的男人已不再是我的丈夫。他为了讨好曹竣，主动把我们妻女送给曹竣那贼子，然后曹竣就赏赐给了他几个漂亮的妇人。

他在美人窝里逍遥快活，让我和女儿在魔鬼窟里生不如死。我以死相拼，百般周旋，才让我的燕儿逃脱曹竣那狗贼的魔爪。你们说这样的人还配做别人的丈夫和父亲吗？”

陈长岳等人原本知道肯定有隐情，但李归根如此无耻，也是气得咬牙切齿，都转身怒视李归根。

李归根突然就地一滚，操起地上的一把尖刀，迅速起身扼住李妻的脖子，用尖刀抵近其喉咙，大叫：“你们不要过来，否则我杀了她。你们放我走，不然我拼死也拉人垫背。”

燕儿在旁见爹绑架娘来威胁大家，气急得大哭，上前来拉父亲，喊道：“爹，你放开娘，放开娘！”

李归根见女儿来阻挡，一脚把燕儿踢翻，但就这一下，尖刀稍微远离了妻子的喉咙，陈长岳趁机向前一跃，迅速抓住其手腕一扭，李归根手腕立断，痛得大叫往下就倒，李妻已脱开其掌控。

只见刀光一闪，李归根脖子中刀，瞪眼气绝，陈长岳刀已回鞘。陈长岳出刀太快，众人都没看清楚，李归根已被陈长岳杀死。章敦见陈长岳刀法如此出神入化，大为惊叹。

陈长岳收刀后，朝李妻走去，拱手道：“燕儿妈，李归根如此无耻歹毒，如留着他，又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我已取了他性命。

今后我和章将军帮你物色一位心地好的夫家，让你和燕儿能安安稳稳过日子。”

李妻曲膝行礼道：“陈公子，李归根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只是我这不祥女人，遇人不淑，心中已是千疮百孔，余生已是了无生趣。无心也无脸再嫁他人，不敢劳烦陈公子和章将军为我用心。”

陈长岳正色道：“燕儿妈，当此乱世，人命如草芥，多少人死于战乱当中，相比那些死于非命的人，我们活着就已属不易。

你还有燕儿要抚育，你心中就有念想；将来的日子还长，内心泡在苦水里过是一辈子，寻找生活平淡的快乐也是过一辈子。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为了燕儿为了你自己，你一定要相信生活可以好起来的。”

李妻向陈长岳行礼道：“陈公子跟我这样交心劝慰，小妇人实在感激。你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我今后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山下赵伏波、诸葛子云知晓陈长岳得手后，决定由赵伏波负责人员的整顿，由诸葛子云率军队上山接管青龙山，负责组织人马、物质撤留。

善后事宜基本办妥之后，陈长岳带领雷大洪、章敦等人先行下山。

回营途中，雷大洪感叹道：“公子，没想到李归根受你大恩，却利用你对他的信任差点要了你的命。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啊？”

陈长岳其实从一上山开始，对山寨中的任何人都没完全信任过，哪怕是对章敦，他都没有绝对信任；因为他知道在错综复杂的情景和关系下，充满了太多变数，没有任何人是绝对可靠的。

他笑着说：“雷大哥，我们家乡有句俗语叫‘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也就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个世上有义薄云天的人，也就有见利忘义之人；有知恩图报的人，也必然会有恩将仇报的人。

对你有恩情的人多半会再施恩于你，但你施过恩的人未必会报恩于你。”

雷大洪一拍脑袋说：“公子这话真是太有道理了。我雷大个子跟着公子，又长进了。”

众人听了大笑。

邓郡大捷，谷城民变事件很快得以平息，捷报上奏朝廷，周元帝大喜，再次颁旨嘉奖陈长岳。民变平息后十余日，圣旨下达襄阳，封陈长岳为建威将军，调入京城任禁军副都统兼任禁军旗下虎贲军统领。

待颁旨完毕，陈长岳上前向颁旨的颜公公行礼，握着颜公公的手说道：“天使一路辛苦，将来到京城就职，宫廷规矩，陈某还要请诸位公公多多指点。届时，还劳烦公公不吝赐教。”

这位颜公公是元帝手下得力之人，见陈长岳手中有物品暗中递来，心中会意，接在手中一瞥，见是一颗大夜明珠，心中暗喜：这陈将军真是少年老成，一身本事，还这么懂得人情世故。

他将夜明珠悄悄放入袖口道：“陈将军如今名满天下，京城的文武官员都想一睹你的风采。洒家只是皇上身边的一个打杂的，当不得赐教。

不过在宫廷行事的细节，等陈将军到了皇城，洒家或许有机会能提醒一二，让皇上和陈将军君臣相宜，这确也是我的本分。”

陈长岳喜道：“那在下先谢过公公。”

颜公公笑道：“不必不必，分内之事，不必挂怀。”

陈长岳又问道：“在下赴京履任，不知能带多少亲信旧部？不知皇上是否授意，或有相关规制，请公公赐教。”

颜公公回道：“皇上知你在襄州军带出一支铁军，特许你带200名得力军士加入虎贲军，这是我出发前皇上亲自交代的。”

陈长岳再次谢过，送颜公公出府。

随后陈长岳派人叫来诸葛子云、雷大洪、章敦、关明清等人，说起受赏和调任京城的事情。众人皆替陈长岳感到高兴，众人都是陈长岳亲信，陈长岳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入京城任职，不一定比在襄阳军中自在如意。襄阳军中人际关系简单，军人只用关心训练备战与战场厮杀。而在京城，朝堂争斗风云变幻，虽然是调任禁军，听命皇上即可，但也随时可能会卷入到权力斗争的漩涡。

所以陈长岳让大家考虑一天，自行决定是跟随自己入京还是留在襄州军中，但大家当场就表态要跟随陈长岳入京同甘共苦。

随后三日，陈长岳与诸葛子云商议，将托付他打理的生意逐步转移到江浙一带，荆襄一带只保留少量商铺和贸易线，把精干得力之人调至建康，并做好出发的准备。

第四日，陈长岳与柳至武、赵伏波及其他襄州军主要将校道别。柳至武原本有意将陈长岳培养为虎啸骑主将，赵伏波更是不舍陈长岳离开襄州军，但皇命不可违，两人也不得不接受皇命安排。

离别前，陈长岳把江州千羽门冯翊托他带回师门的秘籍交给了赵伏波，并分析道，近期已频频传来西蜀刘汉政权内乱的消息，朝廷应该很快会组织荆襄军去收复西蜀。

如果赵伏波也被安排到入蜀军队中，请他入蜀后把秘籍转交给千羽门掌门，赵伏波欣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