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锋记 第九章 封将（二）襄阳英雄 求收藏

柳陈二人交谈之后，陈长岳向柳至武告辞，走出都督府。赵伏波还在府衙门口等他，二人并骑而行，边行边聊。赵伏波问道：“兄弟，今日高先生的邓城战略跟你昨天所说的如出一辙。你明明可以先高先生一步说出你的方案，为什么要让高齐说出来，让自己错过一个立功的机会呢？”

陈长岳说道：“大哥，襄阳一战，小弟也算是一战成名，一方面我已得到大帅的青睐,在襄州军算是立住了脚；另一方面，自襄阳之战结束，对我的赞誉之声不绝于耳，我自己感觉到有些过于惹人瞩目了。

而今日各位将领大多得到了朝廷的封赏，但小弟所受封赐又太过耀眼，从所谓的挂名校尉一跃而成虎啸骑副将，还是皇上钦点的，明面里大家都来恭喜祝贺，但这背后又有多少人眼红呢。所以我今日觉得当时那种情形我不应该再冒头，而应把机会留一点给别人。不能像汉景帝时的晁错，虽一心为君为民，却成了孤家寡人，关键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为他说公道话，让自己白白丢掉了性命。

另一方面，高先生虽是北胡名士，但毕竟是被俘后投诚大周，本来就容易被人轻视，而且他还没有为大周立下丝毫功勋，还没完全在襄州军中立足；对他而言，急需表现、立功的机会。高先生人品怎样我们并不知底细，但智谋是早有大名。我今天把机会留给他而不是抢他的风头，以他的才智应该看得出我是特意把机会留给了他。这样，将来在军中我就少一个敌人，甚至还可能多一个暗中相助我的人。少了一次立功机会，但多了一个朋友，这买卖划算。”

赵伏波道：“兄弟，你心机竟如此深沉，幸而你心地善良，没有害人之心，否则你就太可怕了。”

陈长岳哈哈大笑道：“大哥你越来越会说笑话了。”

赵伏波一本正经地说：“可不是笑话。”

陈长岳笑道：“我的心机是为了保护自己和亲友用的，害谁也不会害大哥你的。”

赵伏波笑道：“这我完全相信，你我可是生死之交。”

陈长岳亦笑道：“可不是吗？”

二人边骑行边聊，不知不觉走到了热闹的街道上。道路上的人们见二位骑马过来，后面还跟了几名卫士，纷纷让开道。有些人发现了陈长岳坐下的玉狮子马，窃窃私语起来：“那白马上的年轻将军莫不就是前几天射杀北胡统帅刘恒的陈长岳将军吧？”

“我看就是，你看那白马如此神骏。据说陈将军就是骑的一匹玉狮子马。”

道路上人们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躁动起来，纷纷围过来要一睹英雄的真容。围过来的百姓中有人大声问道：“请问眼前这位将军就是‘玉面煞神’陈长岳将军吗？”

陈长岳与赵伏波相互看了眼对方，都颇为惊讶，怎么会有这么个别号呢？

后面一位卫士大声回道：“乡亲们，这位骑白马的将军正是皇上钦点的虎骑营副将，虎威将军陈长岳将军，旁边这位是赵伏波将军。他们都是我们襄阳城的英雄。”

大街两旁的百姓听说是陈长岳纷纷鼓掌起来，两边酒楼上都站满了食客，交口称赞。

“江湖上流传当今天下的名将排行榜，陈长岳将军已经排进前三，跟曷都的义孙曷锋、幽州大将端木文鸯齐名。”

“排行第十的颜洪，跟陈将军交手一回合就被打败，我看陈将军排第一也不过分。”

“陈长岳真乃天选之子，身为前骠骑大将军的高徒，襄阳之战立下奇功，听说还颇有谋略，加之如此俊朗潇洒，真是举世罕见的文武双全之才。”

“这样的人才不知哪一家的女儿有福气嫁给他哦？”

“听说柳都督最初有意将他家幼女嫁给他，可惜皇上当时抢先为他孙儿提了亲。否则目前陈将军就是柳都督的乘龙快婿了。”

“可别乱说。柳家是三世功勋，南方望族，陈将军只是后起之秀，家族势力毕竟薄弱，要娶豪门贵女可没那么容易。”

“但现在陈将军平步青云，前途无量，将来与豪门联姻也不是不可能。”

酒楼上凭栏靠窗的酒客议论纷纷，楼下有襄阳耆老让人端上酒拦下缓缓前行的陈长岳等人。耆老端上盛着酒的酒碗走上前来，陈长岳等人下马行礼。耆老上前说道：“陈将军，襄阳大战，三军将士包括很多百姓都出了力都算是立了功，但癸未日那一天，形势危急，胜负难料。如若不是你神兵天降，射杀北胡主帅，我们襄阳必定损失更加惨重，甚至全城百姓都会被北胡禽兽给屠杀。你是我们大伙心中当之无愧的大英雄，请你一定要饮下这碗酒。虽只是一碗薄酒，但却代表了我们襄阳父老乡亲的一片真挚的心意。”

陈长岳接过了酒碗，道：“老人家，晚辈一介武夫，守卫国土，护佑百姓是我们应尽的职责。我和赵将军，及其他兄弟们，浴血奋战保襄阳城的平安，能得到大伙的赞誉，心中无限荣幸和感动。那我们就饮下这碗酒，将来在战场上有父老乡亲的重托，我们定能多杀敌人。”

“说得好，说得好！”耆老和周围的百姓纷纷叫好、鼓掌。

赵伏波等人也接过大家递来的酒，和陈长岳一饮而尽。大家又是鼓掌欢呼。

陈长岳和耆老道别，耆老对大伙说：“陈将军、赵将军他们还有公务在身，大家都让开一下道路，可不能耽误了他们的正事。”

百姓们让开大道，陈长岳等人上马后向四周的百姓拱手行礼而行，快穿过这条人群最密集的大街时，陈长岳见街尾站着一位儒生注视着他，陈长岳一眼认出他是当日在襄阳南郊遇到的那位吟唱“经纶书生苍山雪”的儒生。

陈长岳勒住玉狮儿，停步下来，在马上向儒生行礼道：“先生有礼了！”

那儒生道：“陈将军如今名满天下，春风得意，真是青年俊杰，木秀于林啊！”

陈长岳听出其弦外之音，下马上前，作揖行礼道：“先生高人，善意提醒在下，在下莫名感激。请问可否请先生到寒舍一聚，畅谈天下？”

那儒生含笑道：“陈将军果然才智超群，能听出我的话中真意。高山流水，世间自有知音啊！那不才就到座上叨扰片刻。”

陈长岳喜道：“荣幸之至，先生请。”

陈长岳将儒生引到玉狮儿前，要扶儒生上马。儒生回头看着陈长岳，二人有眼神交流，陈长岳再次抬起手，要扶他上马。儒生不再客气，踩镫上马。陈长岳在前牵马步行，走得几步，儒生忙勒住马缰，对陈长岳道：“陈将军，在下再狂放孟浪，也当不起如此礼遇。如若将军再为我牵马，全城百姓的唾沫星子也要淹死了我。”

赵伏波这时上前来说：“长岳兄弟，先生已知你敬贤之心。不如，你来骑这匹马，我让手下兄弟张彪去旁边酒楼购买些美酒佳肴送到你府上，正好大帅让大家各自安排受赏庆祝之事，难得半日闲暇，我们正好酒逢知己千杯少。”

赵伏波回身抬手示意，张彪下马接过赵伏波给的银两，道：“将军，前面就是襄阳有名的醉仙楼，我去采办然后坐酒楼的马车到陈将军府上。”

赵伏波道：“那再好不过了。”

陈长岳也觉得此提议极好，于是骑上张彪的马，与儒生并骑而行。玉狮儿似乎已感知主人礼敬儒生之意，并未排斥儒生，任其骑行。

陈长岳问道：“先生，敢问您尊姓大名？”

儒生道：“敝人诸葛子云，久居江东，除读过些诗书，一无是处；穷困潦倒之际才到襄阳来投妻舅，在妻舅处谋得一份写字绘画的生计，如今就是这般落魄景象。”

陈长岳道：“管仲被囚于深牢而后受齐桓公重用、韩信乞食于亭长又受跨下之辱、刘备起事前也以织席贩履为生，先生满腹经纶，却沉迹民间，只因时运不济。如遇天时相助，定能一飞冲天，成就惊世功业。”

诸葛子云拱手道：“陈将军武有项羽之威，文还能通晓古今，如此文武全才真是让子云刮目相看。”

陈长岳道：“先生谬赞，在下不敢当。当日襄阳城外，我既知先生见识不凡，今日有幸能在城中与先生再次相遇，实在三生有幸。望先生不嫌在下愚钝，而多多指教，匡正长岳言行，开悟长岳蒙昧。”

诸葛子云道：“承蒙陈将军不弃，子云定用有限之智，助将军一二。”

几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到陈长岳将军府。该府是柳至武送给陈长岳的一座庭院，虽不算豪巨，但却也布局精致，不落俗套，别有一番风味。府中奴仆管事也是柳至武精选来服侍陈长岳的可靠之人。

陈、赵、诸葛三人进入陈府之后，在主厅设酒席，三人围坐。陈长岳吩咐在府中再准备些酒茶，除送菜之人进出，其他人都回避于主厅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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