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灵师日记 第77章 凉国往事（下）

元千淘继续讲道:“朱璨最后还表示需要童男童女五百人来帮忙采药炼药。

凉武帝看完羊皮卷后大喜过望，马上任命他为迦楼罗王，并向全国征召了五百童男童女给他。

后来为了得到炼制的材料‘舍利子’，凉武帝还不惜亲自剃度，三入桐泰寺。

当时凉国首都江灵的桐泰寺，乃是凉国第一佛刹，寺内收藏着一颗珍贵无比的舍利子。

在凉武帝的不懈努力下，成功拿到了舍利子。但朱璨却隐瞒了他，炼制漱魂丹需要的药引，也就是最重要的一味材料。那就是‘童男童女’。炼制一枚漱魂丹，需要以二百五十童男童女为药引，以活人血肉进行炼制，此法残暴不仁，令人发指。

朱璨前后一共炼制了三枚漱魂丹给凉武帝，他自己则留下了一枚。凉武帝也先后征召了一千童男童女给他。

传闻凉武帝吃下一枚漱魂丹后，几日后返老还颜，容颜大变，竟然年轻了数十岁。但吃下漱魂丹没多久，凉武帝性格开始变得喜怒无常，暴戾恐怖，经常因为一点小事，杖杀身边的宫女近侍，而且凉武帝的头脑常常会出现歇息底里的疼痛。现在人们猜测，这应该是漱魂丹的副作用导致的。

后来有人告发朱璨以活人炼药，残害童男童女，生吃人肉，为祸一方。在群臣抨击，万民激愤下，凉武帝只得下令逮捕朱璨。

朱璨为了保命，也是快速逃到了寿阳的河南王侯进那里。侯进也是果断杀死了朱璨，以示自己没有跟逃犯勾结。但怀疑的种子却早已在凉武帝心中种下，趁此机会，凉武帝下了一道让侯进前往江灵任职的诏书。

本就桀骜不驯，不甘认命的侯进听从了军师王伟的建议直接揭竿而起，打起了清君侧的旗号。

但凉武帝丝毫没把侯进放在眼里，放言道:“侯进士卒不过八千人，那点兵马能干什么！我用竹枝一扫，就没了。”

侯进开始在寿阳招降纳叛，厉兵秣马，并在王伟“放弃淮南，直掩建康”的策略指导下。出其不意，轻骑挺进，袭谯州、攻历阳、渡采石、围江灵。短短两月之间，八千军士横行一国，攻破首都，创造了战争史上的奇迹。

侯进南下路上，不断招降士卒，扩充士兵，队伍滚雪球似壮大。八千军队杀到江灵时，已是十万大军。

究其原由，还是凉武帝失去了民心所致。当时然也，百姓苦凉久矣，在凉武帝后期统治下，政治腐败，官吏贪污，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人民流逸逃亡不断。

皇宫贵族不用遵守律法，随意杀人也不用受到惩处。人民犯了罪，如该从坐，不论老幼都不得免。其对老百姓则太严，对权贵则太宽。史载“疏简刑法，自公卿大臣，咸不以鞫狱为意。”以至“人人厌苦，家家思乱。”

为修建不符实际的浮山堰，征发了二十万民夫，热火朝天地投入到这项浩大的工程中。结果修到一半，浮山堰就发生崩塌。为了修好浮山堰，民夫劳累、饿死、病死的不计其数，河水两边，到处是尸体。

后来浮山堰再次发生溃坝，宛如炸雷般，山崩地裂，天地摇晃。下游民众被淹死者多达十多万户，不计其数。浮山堰前后动用二十万军民，耗时一年七个月，死了十五万人。由是开始，凉武帝尽失民心。

可笑时人称其为‘肖菩萨’，实则为‘肖阎王’也。把宗氏子弟当明珠，视平民百姓为草芥。“罔恤民之不存，而忧士之不禄。”

在侯进大军到来之后，早已受够凉国剥削和压迫的民众纷纷响应，加入了其军队中，以致侯进队伍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壮大，最终席卷南国，兵围江灵。

凉武帝最终也自食恶果，被活活饿死在江灵城中，临终前慨叹“自我得之，自我失之，亦复何恨？”

这场动乱最终造成了几百万人伤亡，繁华的江左被摧毁，走向衰落，史称“太清之乱”。

后来诚武帝率领大军杀入江灵，击杀侯进。手下将领向他献上了在皇宫中找到的羊皮卷，诚武帝却不屑一顾地说道:“死生自有定数，岂可违背天意，更改命数也。况以活人为药，天怒人怨，命岂能久矣？”遂把羊皮卷投入火炉中焚烧殆尽。”

说完，辛扶风夸奖道：“千淘兄不愧是万事通啊，果然博古通今，无所不知啊！”

“过奖，不敢当。”

李洛灵说道：“原来整件事如此复杂，没想到这漱魂丹的竟是如此邪物。”

……

最后由于天色已晚，无相邀请众人在北照寺落脚，并随后为众人安排了入住的房间。

东廊房一处房间内，烛光摇曳，石韫玉正伏案于桌写着什么。

辛扶风此时走了进来，开口问道：“小玉，在干嘛呢？”

“这次任务已经结束了，现在我要详细记录你们每一人的功劳，好为你们回去后论功行赏。”

“也是，辛苦你了。”辛扶风边说边凑过去观看。他不看不要紧，一看瞬间吓一跳，只见功劳簿上的榜首赫然写着他的名字。

辛扶风赶忙推辞道：“小玉，你怎么把我排在榜首啊！论功劳，洛灵妹子和琼英丫头分别诛杀毗铁和狸力，功劳比我大多了啊！论出力你运筹帷幄，奋力搏杀，苦劳也比我大多了。你这样排太不合理了。”

石韫玉一脸不满，生气地回怼道：“你以为我想把你排在功劳第一位啊！还不是考虑你牵制无相，击退血魔，发现漱魂丹等多方功劳，论功你为第一。我好心将你这家伙排为第一，你竟然还说我安排不合理，怎么会有你这么没良心的人。”

辛扶风一脸无奈地回道：“啊，小玉，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这个人向往的是那种无拘无束，闲散自在的生活。如果你把我排为我第一，那我肯定会得到升迁，从而告别这种美好的日子。然后和你一样每天丝竹乱耳，案牍劳形，饱受折磨。如果是这样，你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石韫玉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就是这样不思进取，自甘堕落才会数十年都呆在了千户这个小小的职位上。”

辛扶风此时却一脸认真地回道：“财富，荣誉，权力这些世人苦苦追求的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反正死后就烟消云散，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很多人一生都在拼命追求这些东西，为此每天都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活得那么辛苦劳累。

等到死后，才发现自己一生还没好好享受就要去世了，最终后悔不已。既然人最终都是要死的，何不一开始就好好享受每一天，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就像《奇人传》中的荆元，每日寻得六七分银子，吃饱了饭，要弹琴，要写字，诸事都由得我，不贪图人的富贵，又不伺候别人的颜色，天不收，地不管，岂不快活？”

辛扶风这一番哲学大理，说得石韫玉内心有些动摇，但她还是坚持否决道：“我不听，我不听，这些都是你不思进取的借口和歪理。你这样做就是辜负你父母对你殷切的期望，你怎么不想想他们……”

辛扶风一脸平静地回道：“我父母指望着我光宗耀祖，他们算是看错人了。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人的一生一眨眼就过去了，所以为什么不能遵从自己的内心，还要遵从别人意愿而活，活得那么辛苦……，我想选择为自己为活，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石韫玉：“你这混蛋，从小就是这样，没有一点上进心。……”

天明后，六扇门众人踏上了回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