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好半晌赵仲铖才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涨红着脸说道：“仲怀兄果然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
“别人弃之唯恐不及的东西居然能被你巧思化为一道美食造福军士，难怪能被官家钦点为首榜第三。”
看着他如同吃了翔一般的神情，顾廷烨笑着说道：“熙宁莫怪，我们这些人能有这种东西补充油水已是万幸，体力不足何言操练。”
“如果不是世人不知其食法，估计这些东西厢兵的弟兄都吃不起，些许小道，当不起熙宁如此称赞。”
被顾廷烨如此一说，赵仲铖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羞愧之色。
是啊，人家探花郎为了想着增加士卒体力研究出这种东西的食用之法，自己不过就是吃了顿猪下水而已，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他抱拳躬身道：“仲怀兄教训的是，我自认也读过一些书，却还是生出何不食肉糜的愚蠢想法，实在让人羞愧难当。”
对于赵仲铖这个态度顾廷烨很是满意，他笑着说道：“熙宁言重了，不过你也别小看了这东西。”
“如今只是限于香料的成本考量因此味道才差了些，如果有兴趣的话，哪天我将香料置办齐全，做好了保证比山珍海味还要引人几分。”
“如果熙宁有兴趣的话，到时候可再过来品鉴一番。”
听他如此信心十足，赵仲铖也强行抛掉自己心中那点儿毫无道理的障碍，笑着说道：“既然如此的话，小弟便等着尝试仲怀兄的美味佳肴了。”
吃过饭后两人又聊了许久，赵仲铖是有意观察真心学习，顾廷烨则是蓄意结交这位大宋未来的老大。
于是气氛极为融洽，顾廷烨的博文强识与有趣的谈话方式更是让赵仲铖这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衙内生出了相见恨晚的感觉。
两人一直谈论至军营即将晚饭之时，这位赵衙内才意犹未尽的告辞离去。
禹州团练使府邸后院，赵宗实问赵仲铖道：“今日去厢兵大营见闻如何？”
赵仲铖兴奋的说道：“这位新晋的探花郎果然家学渊源、文武双全。”
“不但胸中锦绣、才华横溢，更是将那些粗鄙的厢兵治理得生龙活虎，营中各种设施更是布置得井井有条。”
“看来顾家能在军中这么多年屹立不倒，果然有他们自己的独到之处。”
“人都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儿子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人外有人。”
“父亲还请猜猜看，如今这禹州城内风传正盛的厢兵肉食是由何种食材制作而成？”
赵宗实切实的感受到了这个儿子的兴奋之情，要知道他从小便家教极严，这个小子罕有敢如此这般和自己卖关子的时候。
如今这种兴奋的表现，倒像是学到了某种了不得学识的孩子，想要与自己这个老父亲分享自己的喜悦一般。
不过做久了威严的老父亲，赵宗实肌肉反应直接就将脸给沉了下来。
好歹也是我大宋太祖一脉，龙子龙孙怎可如此没有深沉。
看到父亲的脸色不善，赵仲铖不敢再卖关子，直接将答案给说了出来。
“由于厢兵的粮饷紧张，于是那顾仲怀便想出了用连屠户都弃之如敝履的猪下水制做成那道卤煮火烧的方法。”
“儿子在他的营帐之中亲自尝过，那味道倒还不错，甚至比卤羊肉的滋味还要足上一些。”
“如果此种方法能够推广普及的话，我大宋那些穷苦百姓偶而也能吃上一顿肉食了。”
听顾廷烨居然能将连狗都不吃的猪下水做成美食传得城中沸沸扬扬，甚至还让自己儿子这种娇生惯养的都吃下那种卑贱之物，这不由让他心中好奇之心大盛。
他连忙问道：“你赶快说说。”
赵仲铖很为自己能吃下那种低劣的食物而感到自得。
脸上带着笑意道：“您还别说，那些猪下水经过烹制之后，味道还真不错，而且油水也足……”
正当他想要继续吹嘘那碗卤煮火烧有多好吃的时候，赵宗实没好气的打断他，开口骂道：“蠢材。”
“我让你说今日在厢兵大营中都看到了什么，厢兵营中到底有何种变化，谁和你说那个什么卤煮火烧？”
被自己父亲一顿训斥，赵仲铖只得讪讪的将自己从进入营门开始的所见所闻与赵宗实详细的说了一遍。
听过之后，即便是赵宗实也是啧啧称奇，不得不承认那个顾廷烨确实是个有本事的。
能在如此短时间让那些厢兵发生如此转变，即便是有着丰富带兵经验的老将都未必能做到他这种程度。
顾偃开他见过，那个家伙打仗还有几分门道，但论起如何经营大军与驭下之术，其表现只能说不甚了了。
由此可见这位顾二郎远没有京中传闻的那样简单，官家点他为探花郎果然是慧眼独具，常人之所能及也。
更何况他一个小侯爷居然还会精通易牙之术，并且以那种肮脏之物便可收拢军心，这就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了。
“你将今日之所见所闻事无巨细的写出来，我润色一番后再呈报陛下御览。”
赵仲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犹豫的问道：“父亲，仲怀兄鼓励厢兵的家眷开垦荒田，命令在大营中养猪养鹅改善军士待遇的事情也要写上去吗？”
“如果严格论起来，毕竟于朝廷法度不合。”
赵宗实不悦的说道：“怎么？”
“才见了一面而已，你就打算替他在官家的面前隐瞒不成？”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想要干什么？”
“小小年纪，你便胆敢欺君不成？”
赵仲铖见父亲发怒，张嘴想说什么，但碍于父亲往日的积威，始终没敢说出口。
赵宗全见儿子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不由也是暗自叹了口气。
这个顾廷烨还真是手段高明，自己儿子只不过和他接触了小半天而已，看这模样是真拿他当做至交好友了。
想到儿子很是有些悲催的童年，再想到因为自己的身份，他的身边从小到大便没有什么朋友，说起来也是一件憾事。
他缓和了一下语气，开口宽慰道：“虽然朝廷没有明令鼓励厢兵屯田改善处境，但也没严令禁止不是？”
“原本就是荒地，只要不涉及地契的问题，谁又管得那么许多。”
“顾二郎如此做，说到底也是为了给那些厢兵一个奔头，让他们生出更多的牵挂，怎么说这都是自力更生，让那些厢兵通过自己劳动解决生计的大好事。”
“官家向来仁厚，如此利国利民之事听到了说不定非但不怪罪，反倒会夸他带兵尽心，为朝廷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更何况只要有那个卤煮的制作方法在先，可惠及众多百姓，难道你还怕官家难为他吗？”
见到赵仲铖又要开口，赵宗实摆了摆手继续道：“他顾家世代簪缨，母家更是江南首屈一指的盐商，你以为那顾二郎还打算用那个方子去市井换钱不成？”
听了赵宗实的话之后，赵仲铖的心理总算是安稳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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